第51章 51.學院篇II ②

芬恩正打算出聲反駁之前，有個冷靜的嗓音先於他開口。

「魯伯特，把貨送到敵人口裏的，不是這個年輕人吧？這批貨難道不是幾個月前——他來到之前就找好了買主嗎？」海穆爾大師在後面懶洋洋的說。

「你...你想說什麼！想說作為負責人的我，造成的這個局面嗎！」

「事情會是那麼簡單嗎？」他撥開其他人，走到魯伯特教授面前，他的鼻子幾乎要碰到對方的臉。「還是說，你早就知道工房都市忠於誰了？」他陰陰的一笑。

「污衊！」他吼道。「你這樣的人，從來都瞧不起我。只知道落井下石，說這樣猜度人心的話。我的確不是法師，但是我愛這所學校，經營這家學院是我的榮耀，我的事業，我絕對不會背叛它！」

其他導師都默不作聲，避開了和魯伯特教授的目光接觸。他的目光慌亂地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就好像在尋找一根救命的繩子。

「大師們，同僚們。」她站起來。「我對於魯伯特教授，就像我信任你們一樣。」

魯伯特教授向她鞠了一躬，正要發言時被她的手勢阻止。

「在我們孤坐山中的時候，敵人早就開始行動了。如果不能團結一心，術士學校千年的榮光就會毀在教會和我們這一代手裏。」

在座的各位導師都點點頭，低聲附和著。

「魯伯特教授說的沒錯——我們沒準備好。」她把手放在桌子上，上半身向前傾。「但是泰拉教會也一樣——如果他們有信心現在打垮我們，那他們早就行動了。主動權不屬於我們，也不屬於他們。」各位大師們，我需要你們回去全力備戰——準備好你們的深淵召喚咒文，集中訓練高年級學生，還有——所有學生都不得未經允許離校。現在散會吧，——魯伯特教授，請你留下。經濟方面的問題就交由我和教務主管接着討論。」

導師們一個個轉身走過去，但是芬恩沒有動，他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等到門關上后，學院長坐回自己的座位，她閉上眼睛，靜靜的過了幾分鐘才開口。

「你可真是個魯莽的年輕人，加里先生。」

「女士，這是誤解。我從來不愛找麻煩，這次是對方先動的手。」

「非得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嗎？」魯伯特教授在牆邊的座位上重重坐下。「你說對方先動的手，可是又有誰能證明這點？教會如果願意，可以立即和工房一起滿世界宣稱我們對他們動手了。」

「教授、女士——我沒有更好的選擇，請你們想想看。」芬恩用拳頭向胸口錘了兩下，這在他的故鄉表示誠意的方式。「他們已經在合夥算計我們了。難道我赤手空拳的孤身一人跑回來，把巨大的損失拋之腦後，就配得上這份契約嗎？你們兩位會因此對我高看一分么？」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女士，我覺得當下的對應必須低調。您說的對，以現在這種情況，多半對方也沒有把握一擊打垮我們。他們也會一面做準備，一面觀察我們的行動。我會再次告知學院大師們可以進行準備，但絕不能走漏風聲，要秘密進行。」

學院長點點頭。「就這麼進行下去吧——最後，我們來討論一下這位年輕商人的處置問題。」

芬恩繃緊了身體，等待着這位女王的裁決。他沒有被解除武器，但是進入這間房間后，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空氣里充滿了無名的威壓感，又好像水一樣有了某種厚度。

「你，加里先生。學院契約商人的身份從今天結束。」她說。

「沒錯，太扎眼了。關於那場衝突，事情不久就會流傳開，而我們會公開場合否認。」魯伯特教授說。「我覺得最好把他關起來，旅行商人闖了禍，應該受到處罰。」

「女士，我——」芬恩準備再次開口抗議，學院長在他說話之前擺了擺手，

「你不用緊張。」她朝着芬恩眨眨眼睛，轉向魯伯特教授。

「魯伯特，我們把這位可敬的行動派商人關起來也解決不了什麼，讓他走吧。」

「如果這是您的判斷。」胖胖的教授站起來向她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您的寬容，女士。」芬恩也暗自舒了一口氣，向她彎腰致謝。

「你可以帶走自己的財產，那艘浮空船。我們則會派人接收教會的那艘炮艇——作為我們損失財力的補充。」學院長說。如果能換取自由，芬恩沒有在這一點上再爭什麼。戰爭臨近，學院在這時候需要任何形式的資源，學院長肯放他和他的魔女號走，已經非常公正和慷慨了。

「加里先生，你是個聰明人。」芬恩覺得她好像真的可以看穿自己的想法。學院長站起來走近芬恩，輕輕舉起他的兩隻手，捧在她的胸前。芬恩到現在才意識到她的個子並不高，魔力帶來的威壓一直誤導了他的感知。

她抬起頭望着他閉起一直眼睛，語氣變得......像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正在表白一樣。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贏得一份......友誼，如果以後我們還有一起合作的機會——又或者你面臨成為學院敵人的選擇的時候，請回想起我今天做的。」

太...太可愛了吧！

芬恩感覺自己的臉變得發燙，應該已經掩不住自己的動搖。

「當...當然，女士，我願意——」

她的雙手突然發出明亮刺眼的白光，芬恩感受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

他還來不及掙脫她，白光就消失了，可是刺痛感還在。

學院長甩開他的手，帶着戲謔地笑容往後退。芬恩才意識到剛才學院長是戲弄他。

「你自由了，我們的合約就此結束。」她帶着壞笑對着芬恩打開手掌，一隻在他噩夢裏出現過幾次的金屬小甲蟲在她的掌心慢慢爬動。

芬恩走出學院大樓，看到海穆爾大師正站在那裏。

「你要離開了。」

「是的，海穆爾大師。」兩人握了握手。手臂上的隱痛還在提醒他們之間的過節。

「我正想去找你談談關於我的同伴，那個女孩子的事，她可以繼續留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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