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肅清回到東北樓，分給他們白虎一派宿舍房門都關著，基本都在休息。其實昨天他還沒顧上選自己的睡哪個床鋪就去值夜了。所以現在也有點不知何去何從，更難受的是，熬了一宿之後，五臟廟都空蕩蕩了，可是又不知哪裡有吃的。

「給。」身前有人扔給他一個紙袋。「餓了吧？」白少商倚著門框面帶微笑，他眼下略有烏青，看樣子也是一夜沒怎麼睡。

「吃的是哪裡來的？」

「和貝榮出去洗劫了一家店。」

「哈哈。誰信啊。」肅清乾笑兩聲，貝榮顯然是從園區內部去找的他和萬英。白少商雖然長於隨口扯瞎話，在謀略和戰鬥也是一等一的厲害，但絕不是個會說笑話的人。肅清掂了掂紙袋，略有壓手的分量還帶著好入口的溫度，打開紙袋就有撲鼻的香味。看來白少商這一晚上解決了能力者鳩佔鵲巢后最為重要的一件事——吃飯。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飽了飯，才有力氣造反不是？按理說機構體量這麼大的公司，員工人數多，以前還有能力者在這裡長期居住著，所以不可能完全不解決餐食問題。既然有員工食堂，就會有存糧。

「你在這屋裡睡吧。」白少商指了指自己所在的房間旁邊的一間。

「好。」肅清推開門，赫然發現這是一個單間，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白哥。」

「嗯？」

「我自己住？」

「那你想和誰住一間？小萬嗎？」白少商滿臉壞笑地看著他，肅清面無表情根本不因他的揶揄而有半分不好意思。白少商拖著腮若有所指地嘆了口氣：「小萬啊，你加油吧。」

「嗯。」肅清自認藏得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麼白少商就是能看出他的心思。「白哥，為什麼你不讓少羽姐和玄武在一起？」

這個話題讓白少商略略沉思了一會兒，又嘆口氣道：「因為他那個時候給不了少羽幸福。他選擇一條路走到黑，我勸不住他，少羽也勸不住。我不想犧牲妹妹的未來和幸福，所以我把少羽送走了。」

「他們兩人沒有抗爭嗎？」

「你說和我啊？沒有。」白少商送走妹妹少羽是他和玄執明分道揚鑣之後的事，很多人以為是因為他和玄執明的決裂了才反對他們在一起。其實不是。少羽很小就認識玄執明了，她喜歡玄執明從來沒有瞞過他。而一向四平八穩地玄執明總是看到少羽就笨拙地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看他這樣白少商也不需要他說什麼自然明白。比起別人，自己的兄弟若能和妹妹修成正果，白少商覺得這再好不過了。但當時玄執明心中有他堅持的大義，也為此付出了很多。玄執明自知雙手不幹凈，也是想盡了辦法瞞著白少商，但紙終歸包不住火，他還是知道了。白少商不認為靠著一兩個人的犧牲能換來所有人的未來，故而並不贊同他的做法，他試圖去說服玄執明可他堅持己見。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是他們風流雲散的原因，但少羽和玄執明之間是怎麼結束的，他並不清楚。只記得有一天少羽回來，抱著他哭了很久。天下哪有不疼愛妹妹的哥哥，他以為玄執明欺負了她，就勸說少羽去別的地方散散心。不料後來少羽就在別的城市紮根住了下來，還不時勸他帶著手下人一起搬過去。白少商不定期地會去看看少羽，有一次回來后玄執明找到他，兩個人喝了許久的悶酒。玄執明醉倒之前對他說，他是愛少羽，但他選擇了這條路，他要走下去。

「休息吧，有事我喊你。」白少商說完就回了屋。

肅清說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想問這些他人的感情問題，可能是因為自己雖然看似老成但實際上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也可能是潛意識裡肅清覺得若是沒有開戰他可以陪萬英一直打打鬧鬧到他玩夠了為止，可非常之時他不想死到臨頭都藏著掖著。肅清知道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更沒有什麼標準答案可言，空煩惱也沒用。於是隨手拉上窗帘遮光把自己丟進床鋪里就那麼合眼睡了過去。

肅清的隔壁，因為肅清提起了少羽，白少商多少有點不放心。掏出手機找出了少羽的聯繫電話看了看，最後還是放下了手機。他不能冒險聯繫少羽，如果有人監聽他們的電話，她可能就會在異地他鄉獨自面對反對能力者的人。白少商看著被自己強行放下的手機，心想所有的人之常情都在前一天儘可能的滿足了，從今往後就不能再談什麼人之常情了。這個想法讓他覺得諷刺不已，標誌著能力者失心的就是再不通人情世故，而此時此刻卻要他們自己絕情段愛。

「罷了。執明有情有義就好了，我是殘忍冷漠的軍師。」白少商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後望著隔開了自己和肅清那個房間的牆壁發獃，雖說大戰在即他又是司的軍師一職，實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想要考慮，但還是忍不住為他手下這個孩子操一番心思。白少商不排斥同性之間的感情，但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看上萬英什麼，還一直憋在心裡。

他們逃離機構的時候，萬英剛剛來到機構不久，那會兒來的是萬家一對雙胞胎，哥哥叫萬英，妹妹叫作萬潔。萬潔的能力當時沒有顯現，而萬英則是引力。算是周隱之後又一個能力的可能性很大的孩子，機構對他報以很高的期待。但萬英性格驕縱，凡是沒他厲害的他一概不服，一天天的眼高於頂。但他妹妹萬潔卻是個很乖巧的女娃，兩人雖然長相一樣，但性格卻截然相反。萬英看不上妹妹沒有特殊的能力，總是在訓練課後教她各種各樣自己學到的東西，可一天天過去萬潔卻仍然沒有開發出特殊能力。後來就到了他們離開機構的日子了，那天逃出的路上萬潔死了，萬英任由能力暴走了好一陣，被玄執明順手打暈帶走了。再後來，萬英就跟在玄執明屁股後面了，猶如曾經的周隱一樣像個小跟屁蟲。白少商能記得的也就是這些，實在想不通，不過若是說起情之一字，他怕是還不如玄執明。別說肅清和萬英了，周隱和海倫他也是從頭到尾都沒看明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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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前一天很累，睡得早，也就醒的早。周隱躺在房間另一邊的長椅上，這個場景海倫很眼熟。她失心被救回來之後的很多個早上，睜開眼都能看到周隱在房間里或讀書或發獃或閉目養神。輕手輕腳地下了地，海倫走到長椅邊坐在地上，頭枕著自己的手臂，看著周隱合眼而眠的臉發獃。海倫想，如果沒有戰事，也不考慮生計，這樣的時光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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