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營盤密道

齊部營盤，東南山麓前。

馬卡斯等人與瓦恩兩名齊部長者目光火熱地望着眼前垮塌的山體。

「救人！快，叫所有人來把人救出來！（蠻語）」馬卡斯急道。

「我飛鷹部落戰士，除了警戒衛隊之外，全部參與救援。（蠻語）」

不多時，四百餘人蔘雜一處，全力挖掘著垮塌的山體。

直到夜幕降臨，垮塌的土石才被清理出去，然而齊部三百名屬民卻並沒有被允許休息，而是在馬卡斯的壓力下，繼續挖掘。

北山之上，崑崙注視着營盤中的一切。

突然，「咕～咕～咕～」一道急促低沉的啼叫聲自西山依稀傳來。

「大王，二號暗哨有情況報告。（蠻語）」撒坤說道。

「你們在這兒等著。（蠻語）」說罷，崑崙從枯枝腐葉中鑽出，退入夜色之中。

一路小心翼翼地避開覓衛暗哨，崑崙趕到西山，荊棘叢生之處，崑崙就地潛藏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有什麼情況？（蠻語）」

「大王，飛鷹部落向食物和水井裏投放了東西，恐怕是毒藥。（蠻語）」一道聲音正從崑崙身旁傳來，然而在崑崙身旁除了雜亂交織的枝葉荊棘，看不到絲毫有人潛伏的痕迹。

「我知道了，繼續監視。（蠻語）」說罷，荊棘叢輕輕擾動了幾下，崑崙隨之消失不見。

···

東南山麓燈火通明，錛鑿斧鋸之聲嘈雜一片。

望着眼前被挖的面目全非的山體，馬卡斯不禁嘆了口氣，說道：「我們走吧，究竟有沒有，過兩日就會見分曉了。（蠻語）」說罷，馬卡斯轉身向營盤中央走去。

旁邊的瓦恩與另一名齊部長者對視一眼，兩人一言不發，跟在馬卡斯身後離開。

中央大帳旁邊一座低矮的石屋中，燭火昏黃。

瓦恩望了另一名長者一眼，那長者會意，點了點頭。

瓦恩嘆了口氣說道：「弗朗，你說難道傳說中的祖先墓葬根本不存在？（蠻語）」

弗朗搖了搖頭，說道：「畢竟只是個傳說而已，太過久遠了，也許是哪一輩祖先為了鼓舞部落屬民，故意編造了這樣一個傳說。（蠻語）」

「哎——」瓦恩長嘆一聲，說道：「整座山都被挖開了，也什麼都沒見到。我們現在已經歸附了飛鷹部落，我們的部眾再也不用擔心忍飢挨餓了，我們也一把年紀，也該想享清福了。（蠻語）」

「是啊，飛鷹部落越來越強大，我看用不了多少年，就會發展成為一個擁有十萬部眾的大部落，我們早日歸附，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現在這位祭司大人用得着我們，我們得全力結交才是，日後我們的部眾也會有個依靠。（蠻語）」

「嗯，是啊！早些睡吧，明日早起讓他們加緊挖掘才是。（蠻語）」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石屋中的燭火熄滅，然而兩道黑影卻是躡手躡腳地走進內室，小心翼翼地掀開床榻，兩個鬚髮花白的老頭兒吃力地翹起床榻下的一塊厚重的石板，一條暗道出現，兩人先後進入暗道，又將石板緩緩合上。

於此同時，東南山麓前挖掘山體的人群中，幾名膀大腰圓的齊部屬民各自遠遠地交換了目光，眾人會意，各自掃視着站在周圍監視的飛鷹部落衛隊，暗暗地移動到衛隊視線的邊緣，而後退入夜色之中。

……

齊部營盤地下三丈深處，密道縱橫交錯，交織如網，幾乎將整個營盤覆蓋。

一座長寬三丈有餘的密室中，瓦恩和弗朗有些焦急地來回踱步，四周牆壁上佈滿了饕餮浮雕，五顆鵝蛋般大小的寶石圍繞着一顆碗口大小的寶石，共同鑲嵌在屋頂上，將整個密室照得亮如白晝。密室中央一尊三足方鼎上落滿了灰塵，鼎蓋倒扣著，不知多少年未曾開啟。

大鼎兩旁分別放置著四座古樸陳舊的石座，同樣積滿了灰塵。

「嗡隆隆~」終於，密室石門緩緩開啟，但見到七名齊部屬民快步走進來，瓦恩和弗朗慌忙走上前去。

「拜見二位長老。（蠻語）」七人恭恭敬敬地向兩人見禮。

「曼吉，快說，有沒有什麼發現？（蠻語）」瓦恩急忙問道。

當先一名人高馬大的蠻人從懷中掏出一些破碎的石片，在瓦恩面前攤開，說道：「可能有價值的東西，只有這些了。（蠻語）」

與此同時，其餘有兩人也拿出一些碎片來。

瓦恩與弗朗望着眼前的一堆碎石片，思慮片刻，便開始動手將石片拼接起來，七人圍在周圍好奇地張望着。

不知過了多久，石桌上的石片歪歪扭扭地分成幾堆，其中一堆石片依稀可以分辨出一團殘缺的蛟龍圖騰。

「就是這個～是了！（蠻語）」瓦恩手掌微微顫抖著，激動地說道。

「沒想到傳說竟然是真的！」弗朗也激動不已。

「二位長老，這是什麼？（蠻語）」曼吉問道。

「圖騰，我們部落的圖騰，這才是我們齊部真正的圖騰，傳說中祖先的圖騰。（蠻語）」瓦恩激動地說道。

弗朗也激動地說道：「看來流傳下來的那些傳說都有可能是真的，祖先的墓葬真的可能存在。（蠻語）」

曼吉等人疑惑不解地望着那拼湊起來的石碑碎片，曼吉說道：「單憑這幾片碎石就能斷定墓葬存在嗎？是不是有些冒險？（蠻語）」

聽罷，其餘幾人紛紛點頭。

瓦恩神情嚴肅地說道：「單憑這些碎片的確不能斷定那座墓葬是否還在，但可以確定那些流傳下來的傳說都是真的。（蠻語）」頓了一下，瓦恩接着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馬卡斯不會允許我們活着離開這裏。（蠻語）」

曼吉等人聞言大驚。

瓦恩嘆了口氣說道：「柳氏飛鷹部落那位祭祀名叫馬卡斯，在飛鷹部落中權勢很大，而且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右祭祀，這一次是他瞞着飛鷹部落的大酋，私自行動，試想，一旦飛鷹部落的大酋得知他隱瞞了寶藏的消息，想要獨吞，飛鷹部落的大酋定然不會輕饒他，他又怎麼會讓我們活着離開，泄露消息？營盤四周已經被馬卡斯封鎖，一旦挖掘到墓葬，他們就會對我們動手。（蠻語）」

曼吉怒道：「大不了和他們拼了，他們的戰士雖然強悍，但我們有三百人，未必會輸。（蠻語）」

「如果他們下毒呢？飛鷹部落的蠱毒可是凶名遠播，只怕他們已經對我們下了毒。（蠻語）」瓦恩嘆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蠻語）」曼吉等幾人大驚失色。

弗朗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他們既然敢將我們困在這裏，只怕早就想好了對付我們的辦法。東南山麓那邊如果再繼續向下挖掘的話，密道就會暴露出來——各位，我們要做好必死的準備，如果真的發現了祖先的墓葬，即使我們都死了，只要我們的部落得到了祖先的傳承，也是值得的。（蠻語）」

眾人沉默不語。

良久，曼吉說道：「請二位長老下令，就算是死，我們也一定要將祖先的傳承留給部落的子孫，我們的部落終將有重新崛起的那一天。（蠻語）」

「二位長老請下令，只要祖先的傳承能落在我們的子孫手中，這三百人死光了也值。（蠻語）」其餘幾人慷慨激昂地說道。

瓦恩此時也捨生忘死，說道：「你們回去之後一方面暗中將我部子弟組織起來，另一方面將一部分力量轉移到地下密道中。另外，一定要提高警惕，這幾日的食物和飲水一定要格外地小心，以我之見，即使飛鷹部落已經對我們下了毒，也是慢性毒藥，毒性尚未爆發，只怕墓葬即將出現時，他們就會對我們用虎狼之葯了。（蠻語）」

「是，二位長老請放心。（蠻語）」

弗朗接着說道：「馬廄後面廢棄的倉房裏，床榻下第二塊石板，有一道機關，下面有一間密室，裏面存放着一些上等兵器，你們暗中去取出來分發下去，以備不測。（蠻語）」

「是！（蠻語）」曼吉說道：「二位長老也要多加小心，他們要對我們動手的話，想必首先便會對二位長老下手。（蠻語）」

瓦恩笑了笑，說道：「我們這兩把老骨頭死不足惜，你們一定要將祖先的傳承搶奪下來，匆納山谷里還有我們齊部的一支後備力量，得手之後可將祖先的傳承送到那裏。（蠻語）」

「可惜，我們看不到部落崛起的那一天了。（蠻語）」瓦恩長嘆了一聲。

弗朗也不禁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你們回去吧，萬事小心謹慎。（蠻語）」

「是，二位長老保重。（蠻語）」

說罷，曼吉與其餘幾人轉身離去。

···

地下暗道中，瓦恩和弗朗舉着火把沿着台階拾級而上。

「弗朗，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蠻語）」瓦恩擔憂地說道。

「怎麼了？（蠻語）」弗朗不禁回過頭來，火光映照在滿是皺紋的蒼老臉龐上，在陰暗的密道中顯得有些嚇人。

瓦恩皺着眉頭搖了搖頭，說道：「那個馬卡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唉——走吧！（蠻語）」

少時，兩人走到台階頂部，兩人熄滅了火把，在頭頂冰冷的石壁上摸索著——石板被兩個老頭兒微微舉起，露出一條僅僅容納一人通過的口子，黑暗中，兩人摸索著從密道中爬了出來。

突然，「呼——」地一聲，火光四起，但見十餘只火把將一間小小的石屋照的亮堂堂的，滿屋子都是火油味兒。

兩人駭然，眼睛稍稍適應了光亮，方才發現小小的石屋裏此時竟然站滿了飛鷹部落的戰士，明晃晃的大刀映照着火光，讓人心驚。

「兩位，這麼晚了不休息，還去散步啊？！（蠻語）」一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抬頭一看，那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馬卡斯。

————

《武聖經·九洲志·東勝洲志·蠻域紀實》曰：聖元前1528年至前1520年，蠻王泰斯攜百萬之眾，與河東十部聯軍大戰，歷時八年，班次谷戰役，十部聯軍大敗，至此，蠻域無人能與之抗衡，當是時，大明王朝遣使冊封，賜蠻王印信，泰斯受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