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決戰之黎明

第130章 決戰之黎明

1、

翌日,徐成文在後院與牟正說道:「聽聞聶秋安遇刺,可是真的?」

「聽聞傷得不輕。」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芳華別院裏戒律森嚴,暫時無從查證。」

徐成文猶豫片刻之後道:「無論真假,今日便會知曉。」

「夫子得意思是。」

「香洲孤軍遠征,若是聶秋安真的遇刺,必定軍心大亂。」

「消息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香洲將領必定已經亂作一團。一定會前往芳華別院一探究竟。屆時一切自然明了。」

「不過究竟是誰將這消息傳出去的呢?」

「此人一夜之間便將消息傳遍全城,手段實在了得。」

「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一定是有心助華洲一戰。」

「想必城外也已經亂成一團。」

「那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

2、

正午時分,芳華別院之外聚集了一眾將領,紛紛前來求見聶秋安。左奎立着鐵棍站在別院之外道:「諸位前來可曾受到召見?」

「聽聞將軍身體抱恙,我等特地前來探望。」

「諸位將軍鎮守一方,責任重大,豈可擅離職守。如此冒然前來,理當斬首。」

「左將軍,我等既已經來了,還請將軍通傳一聲,拜見將軍之後,我等自會返回。」

「放肆,爾等如此,豈非以下犯上。」

「左將軍,外面風言風語想必左將軍也聽說了,若是將軍執意如此,只怕坐實了傳言。」

左奎聽了,也不言語,只是掄起鐵棍,用力一剁道:「本將軍受命守護將軍安危,今日誰若是再多言一句,休怪我鐵棍無情。」

眾將軍見狀,心中畏懼,也不敢在多言語。相互看了片刻之後,只得漸漸散了出去。

3、

左奎見眾人散去,與眾侍衛進到屋中。此時,聶秋安躺在床上,氣息微弱,一旁的侍衛小聲問道:「眼下形勢危急,該怎麼辦?」

看着病床上的聶秋安,左奎說道:「等。」

說完之後,左奎上前問華江道:「我家將軍怎樣了?」

「傷勢實在太重,能夠撐到現在已是奇迹了。」

「王上一向敬重莊主,還望莊主救王上才是。」

「當年我也修鍊秘術,可惜不能承受其中痛苦,最後也只得刮骨去毒,自廢武功。藉此保全性命。如今將軍性命垂危,想要活命亦唯有如此。」

「既有活命之法,還請莊主救我將軍。」

華江看着左奎沉着臉說道:「聶將軍修鍊秘術已十餘年,如今刀法已至化境,若是廢去武功,只怕!」

「王上日夜苦練,能至今日之境界,實在不易。如今大戰在即,王上一心大展拳腳,若是如此,只怕生不如死。」

「這十餘年來,我一直研究秘術術,也算是有所領悟,聶將軍能夠挨到現在已屬不易。這幾日正是發病之日,若是用毒加以淬鍊,注入體內,如此也可再續命三日。」

「只得三日?」

「三日已是不易。」

「既如此,請莊主為將軍續命三日。」

「那我這就施針,五日之後將軍便會醒來,醒來便只有三日時間。」

「左奎謝過華莊主。」

4、

左奎來到屋外,吩咐眾侍衛道:「自今日起,封閉芳華別院,任何人等不得進出。」

「是。」

左奎沿着小道一邊走着一邊思慮著,走到一半他猛的停了下來。看着山下一覽無遺的風景。他第一次覺得這芳華別院如此雄偉,彷彿整個世界都收在眼底。此刻,他猛的生出一種莫名的衝動,想要將劍雨山莊的劍客們打敗,他討厭這些人高傲的樣子,討厭他們不可一世的模樣。他看着遠處暗自說道:「這一次哪怕全軍覆沒也要戰勝他們。」

一向只知吃飽就好,只知隨着聶秋安東征西戰,只知保護聶秋安的左奎,他平生第一次生出如此毫無意義的念頭。彷彿聶秋安的日夜苦練,他一下子他就明白過來了。他微微一笑,闊步便朝着山下走去。

5、

後院裏,金禾焦急的問道:「怎麼樣了?」

「方才,香洲守將已經前往山莊了。」

金禾聽了,喜上眉梢的說道:「這可太好了。」

「只是如此一來,只怕聶秋安狗急跳牆,夫人的安危當如何是好?」

「金禾一生坎坷,幸得莊主眷顧,如今莊主蒙難,豈敢相忘。」

「夫人可是有何妙計?」

金禾看着鹿鳴道:「金禾今日有一囑託,還望將軍成全。」

「夫人吩咐便是。」

「若是聶秋安以我為人質要挾莊主,我自會服毒自盡,若是聶秋安以眾家眷要挾眾將,我希望你能為莊主解除後顧之憂。」

「夫人?」

「將軍。」金禾一邊說着,一邊看着窗外的鹿鳴。看了許久,鹿鳴只得說道:「末將得令。」說完便沿着小道偷偷的跑了出去。

6、

華洲軍營里,雲嘯天詢問道:「烏蒙城動向如何?」

「回稟將軍,昨日香洲諸將前往劍雨山莊,可是未能見到聶秋安。」

「如此危機關頭,聶秋安避而不見。看來一定是傷得不輕。」

「聶秋安行事詭異,不可以常人猜測。」

「莊主說的是,我也覺事有蹊蹺。」

「師兄,方才收到消息,香洲大軍已經兵分多路經由海道撤離了。」

「是嗎?那就讓他們撤吧!」

「難道師兄不覺得乘勝追擊,方能一勞永逸嗎?」

「此去香洲,海路難行,凶多吉少,何必勞師動眾。況聶秋安行事詭異,我等自當萬分小心才是。」

「雲師兄說得對,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烏蒙城中眾人的安危。」

「莊主說得極是。」

「雲師兄可有對策?」

「此事還當從長計議。」

聶征聽了,心生不悅,但什麼也沒說,只起身離席而去。

7、

翌日,軍士匆忙前來說道:「回稟將軍,香洲軍士昨夜又大批撤離,估計烏蒙守軍已經所剩無幾了。」

「此事當真?」

「屬下已經多次查探,千真萬確。」

「即刻傳令下去。召集諸位將軍來我帳前議事。」

「是。」

8、

天色尚早,劍雨山莊還是一片模糊的樣子。不過一群人卻毫不在意,只見他們動作敏捷,三五人一組,匆匆忙忙的跑動着。很快人群中傳來一陣聲響:「夫人呢?夫人在哪?」

「昨夜,不知是何緣故兩位夫子和夫人被人帶走了?」

「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好像是芳華別院。」

「師兄,撤吧!」

聶征尋不見金禾也不管許多,朝着往芳華別院便跑了過去。雲嘯天見狀連忙安排鹿鳴等人撤離,自己則領着幾個軍士匆匆跟了上去。

9、

「將軍此舉所為何意?」

「稍後聶莊主必定會到,而且我相信雲掌門也會陪同。若是能生擒聶征,擊殺雲嘯天。夫人覺得如何?。」

「雲掌門劍法天下無雙,將軍會不會太自負了。」

「戰場之上,勝負難料,但若無一戰之決心,豈不讓人笑話。」

金禾微微一笑道:「將軍乃真英雄也。」

「夫人謬讚了。」

10、

談話間,聶征與雲嘯天等人便已匆匆忙忙的趕了上來。雲嘯天輕輕攔著聶征上前一步道:「將軍,想不到今日又在此相遇了。」

「是呀!不過此次,我特地為將軍送了一份大禮。」

說完,只見一名軍士抬着碧青劍便走了出來。雲嘯天看了,眼角微微一抖,鎮定的說道:「將軍此舉所為何意?」

聶秋安微微一笑道:「將軍身手了得,萬軍之中來去自如。只是寶劍配英雄,若雲掌門無劍,我豈不是勝之不武?不過今日雲掌門若是輸了,只怕劍雨山莊便將毀於一旦。」

說完,聶秋安便打開門房,只見徐文傑等一干人也被綁在屋中。

11、

雲嘯天看着聶秋安,緩緩抽出長劍道:「今日一戰,看來已避無可避了。」

「請。」話音剛落,只見聶秋安飛身而起,利刃出鞘,寒光陣陣。微風掠過,將這寒意斬得凌亂,好似就要凍結飄落的葉子被撕裂一般。雲嘯天邁步飛奔,往前刺了過去。利刃交鋒,頓時撞出一陣火光。四眼相對,利刃之間處處透着力量的碰撞。彷彿這刀刃就要被這力道壓斷一般。

兩人往後一退,腳跟還未落地。腳掌卻已經將地面踏出一個深坑,兩人好似離弓的利箭。砰的一生聲撞到一處。兩人一連多次,刀劍之聲如此清脆,響亮,在這別院裏不斷迴響,聽得讓人心驚膽寒。

日漸東升,明晃晃的太陽照在林間,兩人額頭上的汗珠跌落地上,衣襟也全然濕透。聶秋安微微一笑道:「好劍法,好力道。」

12、

雲嘯天也不言語,提劍上前又猛地斬了下來,不過聶秋安似乎已經看到雲嘯天有些氣力不濟,心中暗喜道。能在力道上搶得先手,接下來的對陣,聶秋安便多了一絲勝算。

不過雲嘯天是何等人物,哪裏就會不明究里。這一劍刺來,快如閃電,反倒是殺得聶秋安措手不及,只得連連後退。聶秋安退到一旁,還未回過神來,雲嘯天便已經提劍斬來。

聶秋安舉刀全力來擋,不過方才接下,卻覺得這一劍竟勝過自己一分。聶秋安這才回過味來,方才是雲嘯天故意如此,好叫聶秋安放鬆警惕。

聶秋安心中暗自驚道:「此時,還能如此謀算,若非對自己的極度自信是絕不敢如此。方才若不是自己用盡全力接下,只怕敗局已定。」不過聶秋安也是身經百戰的人。抖擻精神之後,掄起長刀朝着雲嘯天便殺了過去。

13、

刀劍相逢,電光火石,雲嘯天疾如閃電,力壓泰山。聶秋安一時之間卻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四下躲閃。牟正看了不禁驚嘆道:「雲掌門的劍法剛柔並濟,真是出神入化。」

「不過聶秋安的刀法剛猛霸道,也真是世間少有。此二人猶如蛟龍斗猛虎,勝負難料。」

轉眼之間,聶秋安已被雲嘯天劃破了衣裳。聶秋安拍了拍衣服道:「真是好劍法。」

雖然雲嘯天佔盡優勢,但聶秋安畢竟是身經百戰,哪裏會肯就此作罷!只見聶秋安雙手緊握刀柄,深吸一口氣之後邁步便飛身出去。冰刀高高舉起,只是用力一斬便迎面朝著雲嘯天劈了過來。雲嘯天心中一驚,慌亂舉劍相接。這一刀力道實在強勁,將雲嘯天震得連退兩步。

14、

看着雙手緊握冰刀的聶秋安,雲嘯天笑道:「將軍不愧身經百戰,想不到竟能憑預判我的去向,了不得,了不得。」

「雲掌門謬讚了,不敢當。」

雲嘯天看着聶秋安,稍頓片刻之後飛速朝着聶秋安便刺了過來。眼看就要到眼前了,卻不想聶秋安刀刃還未斬下,雲嘯天卻已經躲到一側。聶秋安慌忙躲閃,卻被雲嘯天刺傷手臂。頓時鮮血直流,不過幸而躲閃及時,只是傷到表皮而已。但是聶秋安心裏卻是暗自驚嘆道:「不愧是雲掌門,這麼快便能夠反其道而行,對劍法的運用真是隨心自如。」

聶秋安心知,雲嘯天已經有所準備,若是自己不能準確的判斷,必定毫無勝算。

15、

每一個劍客,都會有自己特有的習慣,而這些習慣一經成形便極難在短時間內改變。聶秋安不相信雲嘯天能夠馬上改變自己的習慣。當然聶秋安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過一連數次,卻都被雲嘯天躲閃開來,而聶秋安的身上卻已經被刺得傷痕纍纍。

有些疲倦的聶秋安狠狠地看着雲嘯天,他不相信就自己會這樣敗下陣來。他不相信自己猜不到他的意圖。

正在思慮之時,突見雲嘯天又猛地又刺了過來。聶秋安看着飛來的利刃。他全神貫注的看着雲嘯天的招式。聶秋安刀刃高舉,用盡全力斬了過去。雲嘯天舉劍來接,卻被打得飛出數丈之外。聶秋安乘勝追擊,往前一躍便又殺了過去。有些頭暈的雲嘯天一時間竟不知招架。待到聶秋安追到眼前,雲嘯天連忙舉劍相接,卻被聶秋安震得又滾了出去。不過這一次聶秋安再追上去卻沒能追上雲嘯天。

雲嘯天暈乎乎的退到遠處看着聶秋安道:「想不到還是被你抓到了。」

「一個人的劍法修鍊數十年,想要馬上改變,想必沒那麼容易。」

「不過你也不簡單,接連十多招都沒能猜對,還敢這麼等。」

16、

兩人相視片刻之後,雲嘯天又飛身刺了過來。不過這一次,雲嘯天似乎太刻意改變自己的招式,招式雖有變化但是速度卻頓時慢了下來。而聶秋安似乎早就看穿了雲嘯天,一刀揮來將雲嘯天震得手腕發抖。

雲嘯天心知,方才的一招,自己已被聶秋安看破。變與不變都難以取得一絲勝勢。不過雲嘯天又是何許人!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有所顧慮,否則必定會被聶秋安牽着鼻子走。

調整片刻之後,雲嘯天便恢復了方才的策略,他也堅信聶秋安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準確的判斷出他的招式。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聶秋安是在賭博,而他也是在賭博。誰害怕,誰便輸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好不厲害。雲嘯天時而飛進,時而閃躲,而聶秋安佇立於中間,好似任人宰割一般。

眼見手臂腿腳早已被雲嘯天刺得鮮血直流,甚是嚇人。而雲嘯天稍有不慎便會被聶秋安纏住,一陣對打。眼下手臂已經變得有些癱軟。兩腿也有些無力。兩人就這麼對視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對方,他們都在想:「他在想什麼?自己還能不能挺住?」不過鮮血直流的聶秋安卻讓一旁的侍衛開始有些害怕起來。他們躍躍欲試的想要上前,可是卻被左奎死死的攔住。

17、

太陽已經升到正中,兩人濕透了的衣衫緊緊的貼在身上。汗水讓彼此都變得有些疲倦。而烏蒙城外,曾達已率領大軍抵達城下,一旁的左奎也開始變得焦急起來。若是不能儘快決出勝負,別說反敗為勝,即便是贏了,也無法全身而退。一旁的侍衛也開始變得坐立不安起來。

反觀雲嘯天,金禾,牟正,徐文傑等人,他們心知勝利在望。因此也都耐心的等待着。眼下誰輸誰贏還不不好說,但是所有人都相信雲嘯天會等到援軍趕來。

「聶將軍,我華洲大軍已在城外,而將軍孤身一人。何必還要糾纏。若是聶將軍願意,我願護將軍周全,今後香洲,華洲相安無事,永享太平。」

「是嗎?」

「當然!」

「那看來,我們需要儘快分出勝負了?」

18、

聶秋安看着遠處的雲嘯天,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一擊即中,那麼自己便當真毫無勝算了。當然,他更加明白,此時的雲嘯天絕不會輕易露出破綻,他需要做的不過是等待援軍趕來。而如果冒然出擊反而會給雲嘯天可乘之機。因此,他只有等待,帶着一份焦急的心緒等待,等待一個足以擊倒他的時機。

不過雲嘯天實在太清楚此時的處境,他不停的移動,但就是不輕易出手。聶秋安開始變得急躁,他不停的追着雲嘯天殺將過去。可是這一來,反而被雲嘯天刺得傷勢加重,而自己卻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

19、

突然,焦躁的聶秋安一下失去的重心,雲嘯天見機揮動利劍,猛地刺向聶秋安腹部。一切大局已定,就連雲嘯天也覺得這一次交戰結束了。不過,聶秋安似乎不這麼覺得。他調整片刻,高高舉起冰刀朝着雲嘯天便斬了下來。

雲嘯天避無可避,只得加重力度,一劍刺向聶秋安胸前,不過聶秋安手起刀落,雲嘯天的右臂被整支砍了下來。鮮血頓時噴涌而出。雲嘯天痛苦的捂着手臂倒在地上。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而此時,雲嘯天的右臂還握著長劍插在聶秋安身上。聶秋安單膝跪地,用刀插在地上,他不願意倒下。因為他想以勝利者的姿態站立。他踉蹌的站了起來。他舉起冰刀,指著躺在地上呻吟的雲嘯天道:「結束了。」

微風輕輕吹過,在烈日裏顯得如此溫潤。那風沿着濕透的衣襟一點點的透進心脾。將聶秋安的疲倦消減在嘴角的笑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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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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