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流

臨近孩子滿月的時候，綠珠的家人才到，除了父母，還有自己的兩個弟弟，見到自己父母那已然全白的頭髮，綠珠心中的那份埋怨也是煙消雲散，若非活不下去了又有幾個人真願意將自己孩子賣掉？自己爹娘畢竟原本待自己還是極好的，若非遭了災為了養活下面兩個弟弟，也斷然不會這樣做的。

孩子的滿月酒那天，整個石頭城又是舉城歡慶，而半月之後又是二人的婚禮，石頭城這段時間大事不幹就全忙活著元昭的私事了。等到事情全部處理完，已經到了十月，距離過年僅僅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石頭城經過了這一年的擴張，除了內城沒有擴大，北城和西城則是擴大了一倍有餘，元昭又招了五千人安置進來，這些人與張家送來的那三千人還有糜家送來的兩千人中的一千人一起全部被納入了釀酒的行業，此時的參與釀酒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一萬四千多人。年後開始就能夠完全供應上蔡、糜張三家的所需了。年產量達到了之前的七倍。順帶著制陶業的極大的擴張，木材的收購工作更是紅火，現在僅是供應整個城內的建設和釀酒就能吃掉每天送來的大量木料。西城外那些砍伐出來的空地全部打起了棚屋，堆放這些木料。

糜家送來的鹽在元昭的安排下，現在於河對岸專門建起了一大片作坊，由糜家送來的另外一千人專門進行鹽的提純工作，江南多雨，即便是冬天也時常會連綿半月降雨不斷，那些鹽只得放入水缸中用水稀釋后，經過長時間的沉澱，取上半缸的部分用來煮鹽，這樣的出鹽率雖然沒有那麼高，但是出來的鹽卻比之前的乾淨不少，糜家送來的鹽中大量的重金屬都沉澱在下面，吃起來也不像之前那般苦澀。

對此元昭已經很滿意了，這些鹽暫時就在自己轄下的兩縣及下游的沅陵縣出售，想要往外面去，不僅要等年後自己的酒能夠完全供應上糜家，還需要他到時候跟荊州當地的大族達成協商。

鹽鐵專賣，不是鬧著玩的。劉宏眼紅自己的酒卻擔心五溪大亂，不將其被收上去，那是這酒不收上去朝廷的收入不會有損失，而一旦這種鹽出去，那必然會衝擊朝廷的鹽業，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劉宏可是真會發瘋的。

······

就在石頭城的釀酒事業轟轟烈烈開展的時候，辰陽到義陵的那條道路，也在如火如荼的建設中。

秋收之後開始徵發百姓動工至今已經兩個月，整個路基的建了一大半，各個地段上的磚窯也是如火如荼的準備著接下來的地面鋪設工作，為接下來的路面鋪設工作燒制大量的磚石。

工地上，每天的工作很辛苦，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以往的這個時間大家多半都在山中出入，以打獵為生，哪像現在這般只要出力氣就能獲得糧食，這點尤其在義陵徵發的百姓身上體現的更加明顯。

今年的年景並不好，入夏后連續一個多月沒收降雨，義陵的莊稼收成根本不足往年的一半，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大家最為憂心的時候，誰知道換了個縣令后，修路徵發了幾千人不說，木材收購更是向全縣開放，大家為了冬季的口糧自然幹勁十足。這場旱災對辰陽的影響倒是不大，水車的普及之後，即便是半山腰上的土地都能得到足夠的灌溉，畢竟再乾旱，也不至於讓江面寬達近一里的沅江及其支流的水位下降多少。而辰陽和義陵周邊的縣，一無這官府的福利，二無大量的水車供水，則是遭了秧。

······

這日元昭尚剛剛起床，正在逗弄著自家兒子，便聽見了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河神情緊張的走了進來，抱拳道：「大人，剛收到下面的急報，今日與無陽縣相鄰的地區，發現無陽縣內的蠻人有些異常，似是準備起兵劫掠我縣。」

元昭聽完大是摸不著頭腦，這些人都搞什麼飛機，這日子過的好好的了又要跑出來搶劫了，問道：「今年不曾有大災他們怎麼會起了劫掠的心思？」

孫河也是一臉無奈道：「還不是辰陽這邊今年收成好，無陽那邊收成太差的緣故。很多地區僅一山之隔，這邊根本不受入夏那場旱災影響，糧產頗豐，而山那邊則是莊稼歉收。相鄰的地區尚好，跟這邊多少沾親帶故，糧食不夠，找這邊的村莊或借或買，日子倒還過的去，可是遠一點的則沒這個便利了。聽聞辰陽富庶，便動了歪心思。」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元昭自然是知道的，原本大家面臨這樣一個小災年，大家肯定都緊巴著過日子，自然也不存在誰搶誰了。可現在同處一個地方，鄰居家家有餘糧，頓頓管飽吃，自己卻不得不為了接下來的冬天縮緊糧袋，天天吃不飽還不算，這吃不飽的狀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成沒得吃，自然是起了點心思。

大山裡不像外界的文明社會，這裡講究的是弱肉強食，無論何時生存永遠是放在第一位。這種狀況下，為了能讓自家不餓死人，那就只有去殺人越貨了。

元昭沉吟了一會兒，想到自己似乎可以利用這點做做文章，便對孫河說：「你親自帶人下去，找些靠近無陽的村莊頭人，讓他們代為聯絡無陽縣內的大一點的寨主，就說有筆買賣跟他們談，若是談成，保管他們今後也能如辰陽般能在天災下依舊富足。」

孫河應聲而去。

這種已經出現了叛亂的苗頭固然是讓人擔心，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的，並非只有壞處，要學會辯證的看問題，在壞事中尋找自己的機遇。

在元昭看來這就是機遇，他掌控無陽的機遇，只要搞定無陽的那個漢人豪強，整個武陵郡在辰陽往南的區域就再也沒有一個漢人的大族存在，屆時自己可以揮舞著大量的糧食，將無陽和鐔成納入自己的手中。至於搞定的方法，自然是送那家子人去見陪羅家和蒲家的人，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目前是絕對不能出現有能力與外界溝通的人，否則自己這大肆的發展和內部的情況就會被朝廷知道。酒的利潤就足夠讓人瘋狂了，若是再加上鹽，朝中那幫人定然會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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