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椅子

女人十八一朵花，嬌艷芬芳使人慌。

這是趙華月三年前應着年紀唱的歌，可是誰知道三年後她的家人天天催，夜夜問，彷彿自己這二十一的年紀就嫁不出去了一般。

要不是自己在技工學院當老師，每周只回來兩天，她都懷疑自己會不會連中午午休的時間都被家裏人逼着去相親？甚至從前年開始，最疼愛她的奶奶也不知不覺的加入了催婚隊伍，這不剛回來就將她喊了起來。

「華月！」

奶奶拍了拍火爐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細細的聊，她嘆了一口氣認命般的走了過去，每次相親之前她奶奶都會讓她坐在旁邊促膝長談半天，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說那個男性的好，順帶着還數落一下她挑三揀四的毛病。甚至有時候還會說一下自己十幾歲就生了她爸爸，她爸爸二十齣頭生了她的事情，最後在感嘆一聲：明明都是趙家人，怎麼就你二十好幾還不結婚？難道真的想自己人老珠黃才隨便找一戶人家嫁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小陸嗎？就是那個魔法學院當門衛的小陸，今天他看我扛着兩籮筐的菜辛苦，剛下牛車就全部買去了，並且你知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

趙華月雖然心裏面十萬個不願意接話，但是看着奶奶那「你接話啊，不接話我怎麼說下去」的眼神，她只好問道：「是什麼啊？」

「他跑過來問我酸菜怎麼做？就和幾個月前他問我青菜怎麼炒一模一樣！我估摸著這小陸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哪有普通人長得那麼俊，說話那麼的客氣還不會做菜的？你是不知道，菜市場那邊我可是聽說好幾家的人都打算讓他們的閨女和小陸談談，小陸一直推脫有事，這不今天就讓我逮到了這麼好的機會？」

在火爐旁的趙田（趙華月她爸）吸了一口旱煙然後皺着眉頭看着他的母親，吧唧了一下嘴有點不確定的反問道：「媽，一個當門衛的，萬一不是有錢人」

話還沒說完，趙華月就聽見她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了過來：「即使不是有錢人也比你又抽煙又喝酒好，一天到晚就知道翹著二郎腿坐在火爐旁邊烤火，一年到頭有幾天走進過廚房？做個菜不幫忙不說，還天天挑三揀四的，當初我嫁給你真的是瞎了眼！華月，奶奶說的小陸我前幾天和奶奶一起去市政府的時候看了一下，長得不錯不說對小孩還有耐心」說着她媽就端著兩盤菜走了出來，看着趙田一臉嫌棄的說：「說你懶，你還笨起來了？還不把桌子搬過來，坐着和頭豬一樣的幹什麼？」

在趙華月父母爭吵的時候，她聽見她奶奶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華月，就是讓你教一下小陸怎麼製作酸菜，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說着奶奶那青筋突兀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發出一聲讓趙華月永遠無法拒絕的話：「奶奶老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你結婚？」

說完還用自己口袋裏面的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在帶有點點哽咽的聲腔中，她奶奶拉着她想着餐桌走去。

……………………

魔法自古以來都是有錢人才配研究的東西，即使是在這個魔法早就普及的年代！這是趙華月從小就明白的事情，所以在別人還在為進入魔法學院一年級還是去讀技工學院苦惱的時候，她早早的就拿起技工學院發的鬥氣入門讀了起來。雖然十幾年過去了，進步不是很大，但是她奶奶肩頭上那十來斤的菜還是可以隨隨便便的扛着走。

寬長的牛車中趙華月靠着車廂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在魔法燈的照明下開始點頭起來，坐在她旁邊的奶奶摸着她手上的老繭嘆了一口氣，看着自己腳下那兩筐子菜不知道在想什麼。

隨着天空的太陽緩緩升起，牛車在華拉爾大街介面停了下來，趙華月打着哈欠拍了拍自己睡的有點迷糊的臉然後扛着扁擔向著魔法學院走去。

她其實真的想不通自己家人為什麼就那麼想把她嫁出去？難道不知道一旦結婚之後，她就會搬去和丈夫一起住，那還有時間回家？

華拉爾大街離魔法學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趙華月和奶奶花了十幾分鐘才走過來的。當她看見那熟悉有陌生的鐵門前站着的男子，她忽然覺得自己一路上扛着扁擔受的罪和耳邊的嘮叨的確少的一些。

有人說長得帥的男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三分鐘之前趙華月絕對還是對這句話是嗤之以鼻的態度，但是看到了陸賢之後她的確有那麼一絲贊同了。白皙的臉上精緻的五官的確有點讓她挪不開眼睛，禮貌性的笑容中他將她肩頭的扁擔接了過去並且指了指半掩著的門衛室說：「進來喝杯水，暖和一下身子吧！」

「好嘞！」

奶奶的回答將那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趙華月驚醒，她紅著小臉跟在她奶奶的身後向著門衛室走了進去。

火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讓整個房子都充滿了一種燥熱感，一隻灰褐色的貓咪趴在椅子上抬起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三人後又將腦袋埋進爪子之間，陸賢拿出兩個杯子然後一臉笑容的倒上水遞給二人。

握著微燙的水杯，趙華月覺得時間過得飛快，至於自己奶奶和陸賢講了什麼，她反正一個字沒有聽清楚，但是奶奶最後對她說的「你就在這好好教小陸做酸菜」這幾個字，她可是聽的那叫一個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麻煩你了！」

「不麻煩！」

五分鐘后，趙華月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拿着刀不斷切菜的背影，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沒見過帥哥，不然怎麼自己這般的手足無措，切個菜居然也把自己的手給切到了。明明自己還想好好表現表現，結果還要他給自己上藥、纏紗布，只是一個小口子而已，又不是多大的傷口至於嗎？

想着想着，她就看着那纏着紗布的手指發起了呆。剛剛陸賢幫她纏紗布的時候是半蹲？還是單膝跪下？還是全跪來着？奶奶這次果然沒有騙我！

…………

「加一點姜蒜，至於胡椒粉你如果喜歡吃辣的就多放一點，不喜歡就少放一點。」

「在罈子上要加水，不要讓空氣進去了。」

「放一周左右就可以吃了！」

「你這有沒有報紙之內的？」

「像這樣將青菜包住，然後根部噴上一點水，以後只要晴天曬一下就可以保存好久！」

看着陸賢那埋頭苦幹的身影，趙華月雙手撐著自己腦袋在桌子上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隨着一個個青菜穿上了報紙衣服，陸賢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抬起了頭，白雪反射的陽光將不大的門衛室照的有點刺眼，特別是角落那把華麗的辦公椅樣式的桃花心木椅子，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陸賢愣了一下，他記得除了周五的晚上，其他時候角落那應該是兩把椅子。微微搖了搖頭，將椅子的事情拋到腦後，陸賢向著趙華月發出一聲詢問。

「我記得這邊有一家餃子館蠻不錯，要不一起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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