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風雪夜

她突如其來的發燒也沒影響她的期末考試成績，這次期末考她的全校第一還是穩如泰山。

放假了，她回家了，哥哥也回來了，楊麗整天跑到她家來，要說這一年多以來楊麗的學習成績簡直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她現在的學習成績在他們班也算是名列前茅了，可她似乎一刻也不願意鬆懈，一有空就在溫書，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

她看哥哥的眼神還是和從前一般崇拜的、敬仰的、還有些羞澀的，而哥哥對人也一如既往的眉眼含笑，一派溫和的樣子。

他們三人坐在她家門口磕著瓜子兒看著天空中的小雪洋洋洒洒的飄落在地上化成水，門前那條小河潺潺流淌的聲音很輕，風一吹那棵白果樹上枯黃的樹葉就隨風飄然落下，落在小河中被河水捲走。

一陣摩托車的響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她家門口的水泥壩上又繞了個彎開進了她家後院里。

不一會兒杜雨笙就從屋內走出來，不聲不響的坐在他們身邊的那個空凳子上和他們一起聽著流水潺潺，賞著落葉飛雪，誰也沒說話，只有輕微的磕瓜子聲音斷斷續續的。

「我突然好想喝啤酒。」楊麗吐了嘴裡殘餘的瓜子殼，轉頭徵求意見似的看著其餘三人。

「自己進屋拿。」葉雪璃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我們一起吧。」她不由分說就拉著她進了屋。

「小笙是否要報考美術學院？」等屋檐下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葉秋楓才像聊家常一樣問。

「不一定。」他平靜的回答。

「你要不考美術學院可惜了。」他惋惜地說。

「美術不是我唯一的追求。」

他下意識的朝屋內看了一眼，目光似乎看向了遠方。

「小笙……」

「嗯？」

葉秋楓想說「走你自己該走的路，給她一些空間讓她想明白她想要什麼。」

「沒什麼。」他苦笑了一下。

屋內

楊麗和葉雪璃坐在一堆雜物中開啤酒箱。

「梨子，你想考哪裡？」楊麗邊撕著膠帶邊問。

「隨便啊。」這個問題她似乎沒想過。

「你呢？」她反問。

「南京。」她堅定的說。

葉雪璃瞭然於心，她差點忘了她哥哥在南京呢。

「那杜雨笙呢？他會考美術學院嗎？」楊麗又問。

她低下頭，不知道想些什麼，他會去哪裡呢？他們就快分開了嗎？還會有交集嗎？他會喜歡上別人嗎？她的心裡一瞬間閃過千百種念頭。

他那麼喜歡美術的一個人，他應該會考美術學院吧？不然他從小就開始報美術培訓班是為了什麼？不然他花那麼多時間在美術上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又該去哪裡？北京？南京？重慶？昆明？只要不是一個人哪裡都好，若只有她一個人去哪裡都不好。

晚飯過後

杜雨笙和楊麗都走了，見媽媽進了廚房，葉

秋楓才試探的問：「梨子，你想和我去南京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一時也摸不准她的想法。

「那你想去北京嗎？」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他看了她半晌，很嚴肅的問：「那你喜歡小笙嗎？」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她喜歡啊，可是……

「哥，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八卦了？」

「你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他掰正她的身體，讓她看著他，可她依舊低著頭不說一句話。

「你若不喜歡他，你就別給他希望，讓他死心吧。」葉秋楓正色道。

她終於抬頭疑惑的看向他。

「梨子，你已經是大人了，不能一直依賴我，也不能一直依賴他，你有沒有想過你這種習慣他對你好卻不表明自己的立場的行為跟那個人很像。」葉秋楓的語氣中有他對她前所未有的失望。

「我不是他，我不會成為他的。」她怒吼一聲，她才不像他，一點也不像。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上了樓梯。

「怎麼啦？」葉媽媽從廚房裡出來就見她氣沖沖的上了樓，她趕緊問葉秋楓。

「沒事。」葉秋楓柔聲說。

入夜

外面的風很大，讓她覺得莫名的煩躁，怎麼也睡不著。

「嘟嘟……」

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接通電話放在耳邊。

他沒有說話，她聽到的只有風聲颼颼和雨雪聲沙沙的聲音。

「杜雨笙……」她疑惑的喊了一聲。

「我在你的窗下。」

她下床穿上拖鞋跑到窗前拉開窗帘，玻璃被一層熱氣籠罩什麼也看不到，她用手把玻璃上的那層白霧擦乾淨，然後她就看到他打著一把傘站在她家樓下仰頭看著她那扇窗。

寒風那麼冷，冰雪那麼涼，他穿得那麼少，不冷嗎？她看著他一身單薄的衣衫莫名有些鼻酸。

「杜雨笙，你這是幹嘛？」她有些惱怒，這麼大個人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穿件外套再出門。

「梨子……」他的聲音低低的從電話那端傳來，可能因為天太冷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音。

「嗯？」

「你會和我一起嗎？」

「什麼？」

他靜默了片刻，繼續道：「梨子，我們一起去北京吧，好不好？」他柔軟的聲音中帶著些乞求和期待。

她看著他只穿著一件貼身秋衣站在寒風中有些瑟瑟發抖，她的心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線纏了一圈又一圈，線纏得很緊勒得她的心很疼，兩行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他為什麼要這麼喜歡她？他為什麼能讓她那麼喜歡？

「好不好？」他再次乞求道。

她擦掉臉頰的淚痕：「好。」

都可以，都依你，只要有你陪著我，到哪裡都可以……

「真的？」他頓時欣喜若狂，好像那凜冽的寒風和落在自己拖鞋上冰冷的雪水都變得溫和了。

「嗯……真的，你快回去，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是會反悔的。」她聽著他欣喜的聲音覺得有些好笑。

「好。」

然後他沖她揮了揮手就轉身往回走了。

她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升起一股甜意，她覺得他有時候骨子裡透著些傻氣，讓她覺得溫暖的傻氣。

他回到外婆家，趕緊鑽進被窩裡，他的手都凍得有些僵硬了。

他拿起手機準備給她發信息，剛拿起手機，簡訊就來了。

「你到了嗎？」

他勾唇一笑，隨即回到：「到了，進被窩了。」

「冷嗎？」

「有點兒。」

「活該。」

「嗯…我樂意。」

過了幾分鐘她才回到：「睡覺吧。」

過了幾分鐘，葉雪璃的手機又進了一條簡訊。

「梨子，我喜歡你，很喜歡你，喜歡你……很喜歡你……喜歡你……很喜歡你……」

他一句話重複了十幾遍，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字，心裡一陣陣暖流像蕩漾的水波一樣一圈圈的盪開，她甜蜜的笑了。

她眼波流轉間打了幾個字發了過去，然後帶著甜蜜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我討厭你，很討厭你……」

他看著她發來的幾個字，雀躍得在被窩裡翻過來滾過去的，他似乎能想象出她嬌嗔的說著討厭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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