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你的就是我的
巴石城外二十里處，宋軍正跟猴子們對峙。
宋軍的人數不多，只有四千人，而猴子一方的人數就多了，黑壓壓一大片，足有三萬多人。
不過，雖然猴子的人數近乎十倍於宋軍，但雙方的實力卻倒了過來，猴子一眾三萬餘人，但論實力四千宋軍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他們，宋軍之中從千夫長到小兵，沒有一個人將對面的猴子放在眼裡。
突然爆發的這場戰鬥雖然是在文青的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十餘萬移民下南洋，但是移民不是那麼簡單的。
把人運到南洋很簡單，文青一口氣雇傭了一千名系統工匠，雖然雇傭了一千名工匠之後只過了兩個月文青就將近破產，而且文青的金幣只夠雇傭一千名工匠兩個月的時間，但是這些工匠在短短兩個月之內就造出了五十多艘飛剪船，有了這五十多艘飛剪船，十餘萬移民下南洋才只用了兩個多月。
但是，不是說把人運到了就算完了，移民還需要房屋、土地和生活物資，十多萬人需要的糧食和生活物資極其巨量。
這場戰鬥就是因為房屋和土地打起來的，宋人需要房屋和土地，那麼多的房屋和土地文青自然是沒有，但是猴子們有，有句話咋說來著，你的就是我的，猴子的東西就是宋人的東西，自然而然地，文青勒令猴子們將他們的房子和土地讓出來，猴子們自然不甘心，然後兩撥人就來pk。
四千宋軍之中還包括了一千名海盜。
文青正在收買這些海盜。
「怎麼樣，你們考慮清楚了嗎？只要你們上陣殺敵，殺一名土著獎勵土地十畝，殺敵五人獎勵一座房子和一名年輕女子，殺敵十人獎勵一名奴隸，只要你們奮勇殺敵，我是不會吝嗇些許賞賜的。」
「當然，你們不但不用幫忙打土著，你們甚至可以趁機逃跑。」看著面前聽到這些獎勵之後興（奮）不已的海盜，文青笑道：「大戰將起，過一會兒等我們跟土著打起來的時候也就顧不上你們，你們就可以趁機跑掉，這也是可以的。」
王老根苦笑道：「大人說笑了，這裡是南洋，不是中原，我們是可以趁機逃跑，但是逃走之後我們又能到哪裡去，這裡與中原之間有大海相隔，即使我們逃掉也無法回到中原，而且這裡異族遍地，即使逃走估計我們也會死在源源不絕的異族手裡。」王老根是這一千海盜推舉出來的首領。
「那你的意思是你們願意參戰？」文青笑眯眯的。
王老根嘆了口氣，鬱悶地道：「我們還有得選么？而且老實說，大人給出的賞賜不但兄弟們非常眼紅，我也一樣，有屋有地有女人，還有奴隸，給大人賣命比做海盜強多了。」
文青大笑，手一揮，「給他們分發武器鎧甲。」
民夫搬來一堆武器鎧甲給海盜們發了下去，一千海盜人手一把鋼刀，擅長弓箭的還發了一具弩和兩壺箭，此外每人還發了一頂頭盔和一套半身鋼甲。
看到盔甲，海盜們大聲歡呼，個個興（奮）不已。
王老根捧著盔甲直發獃，愣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地穿上盔甲，穿好盔甲之後王老根來回走了幾步，又跳了跳，感覺這身盔甲一點都不重，雖然這套盔甲的防禦力還不知道怎樣，但就這重量王老根真難相信這是鋼鐵盔甲。
不過這廝估計是從沒穿過盔甲，穿戴的時候手忙腳亂不說，穿起來還盔歪甲斜，弄得跟逃兵一個德行，最後還是黃有糧看不過去幫他把盔甲擺弄整齊。
猴子打起仗來自然不會講究什麼排兵布陣，文青這邊還沒準備完全，猴子那邊就開始進攻，沒有什麼陣型，也不考慮戰術，黑壓壓一大片猴子亂七八糟地向宋軍這邊沖了過來。
文青將戰場指揮權交給莫青言，海戰他還湊合，陸戰方面老莫才是專家。
莫青言也不推辭，下令：「火炮和床弩準備，火炮使用爆炸彈，床弩使用燃燒箭。」
炮用爆炸彈是火器作坊根據文青的提示研究出來的，所謂的爆炸彈實際上就是將炮彈中間挖空，然後裝上火藥和碎鐵片，再從內部引出一根引線，炮彈發射的時候燃燒的發射葯順帶將引線點燃——這種爆炸彈出現於明朝末期，實際上它就是一個大號的火霹靂，殺傷力還算可以，算是一種威力減弱版的開花彈，就是射程近了點，明代的爆炸彈射程最遠也只有四百多米。
這種爆炸彈製造起來非常困難，成本也高，對炮兵的要求更高，這玩意兒直到明朝末期都沒幾個炮兵敢用。
而文青製造的這種爆炸彈是用鋼作外殼，相比生鐵外殼，鋼製外殼能承受更多的發射葯，也就能射的更遠，改進之後，最大射程達到了六百米，而且明人製作爆炸彈是胡亂裝填火藥，文青卻是詳細計算裝藥量，每顆爆炸彈內部的裝藥量和發射葯都有固定比例，這樣一來安全性就提高許多，對炮兵的要求也就不是那麼高。
炮營忙碌起來，測量員開始計算距離、仰角和裝藥量。
這會兒繼續布陣顯然不合適，莫青言接著下令：「長槍兵在前，排成兩列槍陣，刀兵在後，弩兵最後。」
宋軍行動起來，槍兵紛紛上前排成兩列，刀兵緊跟其後，弩兵最後，民夫用瀝青在弩兵身前澆出一條長線，然後將其點燃。
「刀兵排成三列，全都準備火霹靂，注意了，第一排扔完了火霹靂第二排再扔，第二排扔完了就是第三排，第三排扔完了第一排繼續，如此輪流往複，明白了嗎？」
「明白了。」
床弩最先準備好。
「床弩發射燃燒彈，目標是我軍前方三百步。」
二十具床弩對著宋軍三百步之外發射了燃燒箭，二十支巨大的箭矢落到三百步的位置，落地之後，裝有猛火油的陶瓷罐破碎開來，猛火油潑的到處都是。
火炮也準備好了，猴子們也衝到了火炮的射程之內。
「火炮攻擊，目標是前方六百步。」
十發爆炸彈被發射出去，飛到六百步的位置，然後十發炮彈在落地之前紛紛爆炸，這是空爆。
十發炮彈爆炸開來，碎鐵片凌空濺射，火霹靂的殺傷範圍只有兩米，而炮彈比火霹靂大了許多，加上是空爆，爆炸彈的殺傷範圍超過十米，炮彈落點十米之內的猴子非死即傷，密集衝鋒的猴子被清空一片。
猴子們從沒看到過火器，火炮發射的轟鳴聲他們離得遠了也不覺得害怕，但是一個鐵疙瘩能飛那麼遠他們就覺得很奇怪，而且沒想到那些鐵疙瘩居然還會爆炸，爆炸之後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下子就倒下一大片，爆炸彈造成的殺傷卻讓他們恐懼萬分。
但是，衝鋒還在繼續。
等猴子衝到三百步的距離，衝過了猛火油的位置，莫青言再次下令：「弩兵發射火箭點燃猛火油。」
弩兵用身前的瀝青溝燃燒的火焰點燃火箭，然後將火箭射出，三百步之外的猛火油被點燃，頓時密密麻麻的猴子之中竄起一道火牆，然後火勢從三百步的直接延伸到二百四十步，之間六十步距離內的猴子被燒成一片。
猛火油是由石油和瀝青攪拌而成，這兩種東西任何一種只要沾上一點就能燒成一片，而且還很難撲滅，猴子沒見過世面，他們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恐怖的東東叫猛火油，先前經過猛火油所在區域的時候猴子們也沒避開，直接一路踩過來，結果從三百步到二百四十步這段距離之內的猴子個個都沾上了猛火油，被一把火全給燒成火人。
突然燃起的火海阻斷了猴子們衝鋒的道路，但是二十具床弩畢竟少了點，製造出來的火焰區寬度不夠，只有二十多米寬，這麼點寬度的火海猴子們可以直接從兩旁繞過來。
火炮和床弩繼續發射，火炮的殺傷半徑大，殺傷力非常可觀，從六百米到三百多米，爆炸彈將這段距離來回犁了一遍，密密麻麻的猴子倒下一片又一片，而床弩則試著將火海往兩邊延伸。
弩兵射出的箭矢覆蓋了一個又一個區域，三千士兵足有九百弩兵，九百支弩箭使用覆蓋射擊一次可以覆蓋十多米的區域，以弩箭的穿透力來說被覆蓋的區域內很難有人能活下來。
以猴子的密集程度，一發爆炸彈能造成數十人的傷亡，弩兵一次覆蓋射擊能殺傷過百的猴子，猛火油點燃的大火更是讓猴子們畏懼萬分。
但是火炮和床弩的數量太少，而且火炮的發射速度太慢，對於人數超過三萬的猴子來說，數十上百人的傷亡並不算什麼。
人上一萬無邊無際，人數超過三萬的猴子更是黑壓壓一大片，漫山遍野都是嗷嗷叫喚的猴子。
「火霹靂準備。」
猴子們終於衝過來了。
等猴子衝到三十步的距離，一次數百顆火霹靂被扔了出去，沖在前面的猴子倒下一大半，緊接著第二輪火霹靂被扔了過來，還能站著的猴子接著倒了下去。
轟轟……
密集的火霹靂完全打斷了猴子的衝鋒，猴子們衝過來一批就倒下一批，就像割麥子一樣，割一茬又一茬，成片成片的猴子倒在衝鋒的路上，前仆後繼，源源不絕。
源源不絕來送死。
文青是真沒有想到，他本來以為會有一場惡仗，但是他忘了一點，猴子是沒有盔甲的，火霹靂的殺傷力不大，只能傷人，很難致死，但那是在中原，中原的士兵不說鐵甲，皮甲總是有的，至少棉甲、布甲總有一套，有盔甲在身，火霹靂對於中原士兵的殺傷力的確不大，但是對於猴子來說……
莫青言傻眼了，愣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這些人……我從未見過如此勇猛的士兵，前仆後繼，慷慨赴死，大宋禁軍也少有如此悍不畏死的士兵，這些土著的勇氣著實讓人敬佩。」
這場面看起來的確十分悲壯，猴子們衝過來一批就倒下一批，三十步到十餘步區域的土地上密密麻麻躺滿了猴子的屍首，說屍積如山是有些誇張，但的確是血流成河，可是雖然傷亡如此慘重，而且是沖則必死，但猴子們還是源源不斷地衝過來，看起來的確是悍不畏死。
文青舉起望遠鏡查看猴子那邊的情況，幸虧塵土不多，他才能將戰場上的情況看個清楚，看了一會兒，文青啞然失笑，將望遠鏡遞給莫青言。
「怎麼了？」莫青言疑惑地接過望遠鏡，朝戰場上看過去。
十發炮彈在六百步的距離落下，清空一大片區域的猴子，不過實際上十發炮彈造成的殺傷並不多，應該該區域內根本就沒幾個猴子。
大批的猴子在六百步之外停住了，猴子們滿臉驚恐地看著蠻漫空濺射的碎鐵片，猶豫不前。
而炮彈落點的前方，也就是六百步之內，炮彈落下之後猴子們就拼了命地往前擠，這些猴子推動了前面的人，前面的人不得不繼續往前，然後又推動了更前面的人，接下來十發炮彈在五百五十步的距離落下，猴子們又開始往前擠……這種推擠一直傳遞到三十步的位置，然後莫青言就發現又有一批「悍不畏死」的勇士衝過來送死。
實際上猴子根本不是什麼悍不畏死，他們只是停不下來，即使前面的猴子想停下，後面的人卻被爆炸彈逼得繼續往前沖，結果就形成了前仆後來送死的局面。
文青大讚：「炮營的統領是哪個，對了，炮營統領是叫向高，回頭我得好好地獎勵他，真是人才啊。」
「向高的確很不錯，這一招屬下學到了，原來火炮還可以這樣用。」莫青言跟著贊了一句，隨即下令：「床弩跟火炮協同使用，床弩改用爆炸箭，火炮炸什麼位置床弩就炸什麼位置。」
莫青言現學現用，用火炮和床弩一起將猴子往前驅趕。
文青叫來向高，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文青記得當初他教炮兵計算彈道和火藥裝藥量的時候向高學的最快，炮也打得最准，所以讓他做了炮營統領，沒想到這個向高居然還能想出今天這樣的火炮使用方法。
「現在的這種火炮使用方法是你自己想到的嗎？」
向高突然被叫過來，還被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方法？」
「就是用火炮將敵人往前驅趕的方法。」
向高恍然，「哦，這個啊，是屬下想到的。」
「屬下本來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往人多的地方炸，可是多炸幾次之後屬下發現土著對火炮火炮畏懼，往往炮彈一爆炸土著就四散躲避。」
這個很正常，別說土著，是人都會躲。
「然後屬下就試了幾次，發現每次轟炸過後後面的土著不敢繼續前進，而前面的土著則拚命往前擠，屬下將炮彈的落點往前推移，土著就再往前擠，然後就變成了土著源源不斷地死在火霹靂之下。」說起這個，向高很有些可樂，那些土著實在是太「悍不畏死」了，雖然他們是被逼的。
「屬下還發現，如果火炮的數量很多的話，我們就可以用火炮將敵人的衝鋒打斷，後面的敵人沖不過來，前面的敵人就沒了後援，可以被我們輕鬆消滅，然後火炮再放開一個口子讓後面的敵人沖一部分過來，再將衝鋒打斷……這樣打起仗來就輕鬆了，即使碰到大批的敵人我們也可以分批消滅。」
「還有，」向高越說越興（奮），「我方攻擊的時候也可以用火炮支援，在我方士兵衝鋒之前可以用火炮將對面的敵人炸一遍，這樣一來我方士兵就能輕而易舉地突破敵人的陣型。」
這不是步炮協同嗎，人才啊，這個向高真是個人才，步炮協同都能被他想出來。
這樣人才不能不賞。
「你的這些想法都不錯，可以試試。」文青道：「這次作戰你立下了大功，又想出了幾種火炮的使用方法，很不錯，我現在提升你為千夫長，另外賞賜你房屋一座、土地百畝、女子二十名和奴隸十個，好好乾。」
向高不敢置信，「真的嗎，大人，您真的升我做千夫長，還有那麼多賞賜？」
文青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既然說出了口，自然會做到，此戰之後你就可以領到這些獎賞，炮營也會補充到一千人。」
向高非常興（奮），連連拜謝：「謝大人，謝大人，屬下誓死效忠大人。」
文青笑了笑，道：「好了，戰事還沒完結，你去吧。」
「是，大人。」向高高興的回了炮營。
向高發明的火炮戰術非常犀利，在二十具床弩加入轟炸之後，猴子死傷的更快。
宋軍陣前漸漸堆滿了猴子的屍體，差不多到了屍積如山的地步，猴子們已經無法繼續衝鋒。
不說是被遍地屍體擋住了衝鋒的道路，實際上仗打到現在，猴子們已經崩潰了，他們失去了繼續衝鋒的勇氣。
莫青言命人吹響了反攻的號角，三千宋軍當即沖了上去，一千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海盜更是興（奮）得哇哇叫，誰叫文青定下的戰功賞賜太過豐厚呢，如此豐厚的獎賞之下，不但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宋軍爭相殺敵，就連亂七八糟的海盜們也不甘人後。
巴石城外一戰，三萬餘猴子被殺近萬，六千多人死在衝鋒的路上，其中大部分是被火霹靂炸死，反攻的時候宋軍和海盜們也順手殺了一批。
文青讓人將戰死的猴子的腦袋砍下來，在巴石城外堆成一座京觀，如山的頭顱不但讓巴石土著喪失反抗的勇氣，就連馬來人也畏懼萬分。
隨後，文青再次下令減口，土著老幼全部處死，所有男丁盡數貶為奴隸，年輕女子被賞賜給立功的士兵和海盜。
土著的房屋、土地和財產被分發給宋人移民，移民們高高興興地住進土著人的房屋，將土著開墾的良田納為己有，你的就是我的，土著的財產就是宋人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