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出畫（終章）
郝富貴他們並不比盛弘的速度慢，等雨霖城的聯軍出發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黑風城。
黑風城內，杜源今日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他出了密室，化成黑色煙氣飛向高空。城裏一片死寂，除了漫無目的遊走的人，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他鬆了口氣。環顧四周，安靜，實在是太安靜了。
他頭一次對這種安靜產生了煩躁，心底殘存的那點人類群居的本能，讓他有些後悔，這麼早把整城的人都轉化成怪物。
但這想法轉瞬即逝，他鑽回黑風城主的軀殼，又放出一些怪物到城外巡邏，轉身回密室繼續修鍊。
城外，郝富貴他們隱身觀察著這些怪物。
他們拿着兵器，看起來不像是全無智慧，似乎還有點思考的能力。看來杜源的實力增進不少，幸虧他們已經有了應對的計劃。
沒想到這世界還有「禁靈陣」這種大殺器，林嵐的回信真是讓他們吃了一驚。蘇墨和郝富貴暗搓搓想着，要是能得到禁靈陣的靈紋就好了。
繞城察看了一圈，對城內和城外的怪物分佈和數量，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幾人回到十幾公裏外的約定地點，耐心等待着聯軍的到來。
夜色慢慢降臨，他們終於等到了如約而至的聯軍。
士兵們下了船，開始埋鍋造飯。兩大城主和兩大閣主湊在一個帳篷里，抓緊時間商定進攻的具體計劃。
盛弘和蒼雨南正因為進攻的時間，爭執不下。
盛弘主張連夜出擊，趁著士兵們士氣正盛，打對方個出其不意。
蒼雨南不同意，她認為路途勞累，士兵們不是最佳狀態。而且黑夜不只對他們有利，對怪物們更有利。
黑色煙氣在夜色中不容易辨識，萬一闖進軍陣里，會給己方造成更大的損失。
盛弘反問蒼雨南：「白天怎麼布禁靈陣？蒼城主不會覺得，隔着十幾公里禁靈陣就能發揮作用吧？」
蒼雨南一愣，反應很快：「那就等斥候回來再說，晚上布禁靈陣，白天進攻。」
盛弘點點頭，這倒是可行：「走的時候忘了問，約定的靈晶，蒼城主可帶來了？」
蒼雨南冷傲一笑：「那是當然，只要你的禁靈陣管用，我這邊靈晶管夠。」
這口氣真夠大，盛弘心中冷笑，蒼雨南怕是不了解禁靈陣的消耗有多大。要是能速戰速決還好，萬一僵持不下，她這牛皮可就吹破了。
郝富貴他們進來的時候，菜剛上桌，蒼雨南、林嵐還有邱志見他們到來都很高興，忙站起身寒暄。
只有盛弘一聲不吭，盯着走在後面的寂誠，面色不善。
「來人，把這小子抓起來！」他大喝一聲。
其他人俱是一愣，這是鬧哪出？
邱志不解，忙出聲阻止：「盛老弟，自己人！」
盛弘還不知道自家閨女跑去了沐師閣，既然發了通緝令，寂誠這鍋就得背到底。
「小女失蹤當晚，二公子在走廊遇到了此人。這人鬼鬼祟祟，肯定跟劫走我女兒的是一伙人，可憐我那女兒雖聰敏逃脫，但還是受了驚嚇，不幸病逝。」
盛弘唱作俱佳，眼眶微濕，把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情慈父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寂誠先是慌亂，然後是憤怒。
旁邊的蒼雨南心裏笑開了花，側過身，臉上都快憋不住了。林嵐眉頭緊皺，看向邱志。
邱志心領神會，湊到盛弘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盛弘跟被雷劈了似的，臉色幾度變幻，真是精彩。他強自鎮定的僵著身子坐下，瞥一眼林嵐，目中閃過羞惱。
邱志笑着和稀泥：「都是誤會，來，大家坐。」
郝富貴他們從容落座，寂誠倔強的站着，他要給自己討個公道。
小捲軸上噼里啪啦一大片字，郝富貴替他念都覺得眼暈：「這的確是誤會，我們這個同伴那晚的確去過城主府。不過是聽說城主府富麗堂皇，好奇進去轉了轉。」
盛弘冷哼一聲不說話，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蒼雨南卻不會放過這種嘲笑他的機會：「哎？我想起來了，我還見過火雲城通緝這位小兄弟的通緝佈告呢。」
她仔細打量著寂誠，中肯評價道：「畫的不行，沒畫出小兄弟的出塵氣質。」
旁邊的林嵐覺得蒼雨南簡直是豬隊友，還在繼續拉仇恨，這事本來就有些棘手，盛弘過後不知道會怎麼遷怒呢。
盛弘的確開始遷怒了，他恨不能現在就殺了這個少年泄憤。
郝富貴沒有錯過盛弘一閃而過的殺意，他手放在寂誠肩上，勾唇一笑：「忘了給大家介紹，這位是不語閣的——閣主。」
舉座皆驚，邱志簡直下巴都要掉了，真是活久見。林嵐和蒼雨南對視一眼，畢竟是熟面孔，他們接受起來倒比另外兩個容易。
盛弘想找回點場子，虎著臉懟道：「你說是就是，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閣主？」
郝富貴也不惱，小聲跟寂誠嘀咕了幾句，一臉看戲的表情：「演示給他看看。」
「站起來！」寂誠聲音清冷，帶着點少年人的稚嫩。
盛弘只覺得自己跟提線木偶一樣，「唰」的站了起來。筷子杯碟被碰掉在地上，他拚命的想要掙扎，奈何身體完全脫離了控制。
他既驚慌又尷尬，感覺血都涌到了腦門，咕嚕嚕沸騰的要爆炸。
「坐下。」盛弘又直挺挺的用力往下一坐，屁股撞的凳子發出一聲悶響，其餘人聽着都覺得疼。
寂誠站起來行了一禮，郝富貴替他說道：「失禮了，盛城主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計較吧？」
盛弘只覺身上一松，身體又是自己的了。
對上其他三人好奇的目光，心裏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這能力真是詭異，打又打不過，只能「以德服人」。
他作出一副寬宏大量的表情，強笑道：「不妨事。」
邱志又出來和稀泥，舉杯熱情的招呼著：「菜都涼了，吃飯，吃飯。來，我們歡迎這位失語閣的小兄弟。」
眾人很給面子的配合舉杯，盛弘這頓飯吃的真是味同嚼蠟，但若憤而離席，顯得自己氣勢更弱。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火雲城的斥候回來稟報，盛弘總算是脫離苦海。聽完斥候的報告，話題終於又轉回了打仗上。
郝富貴忽然想起來兜里還有一份圖，掏出來遞給蒼雨南：「黑風城的佈局圖。」
蒼雨南接過來一看，這地圖畫的真是詳細：「這些黑點是什麼？」
「怪物比較集中的地方，下午我們去探查的時候，順手標了一下。可能會有變化，具體還得視實情而定。」
蒼雨南讚許的點點頭，把圖遞給另外三人傳閱。
盛弘黑著臉，即使對郝富貴他們非常有意見，也不得不承認這圖畫的精細，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陣氣悶。
「我去找人複製一份，儘快安排人佈陣。」盛弘不等眾人反應，就徑自拿起圖，疾步走了出去。
他實在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得出去透透氣。身後傳來推杯換盞的笑聲，真是刺耳。
豎日，天剛蒙蒙亮，巨大的兵船包圍了黑風城。這些兵船來的速度極快，又悄無聲息。
等徘徊在城外的怪物們發現異常，黑風城的上空，已經被禁靈陣籠罩。
杜源本來正在密室中修鍊，突然覺得靈晶吸收的速度在迅速下降。
他急忙感應外面的怪物，猛然發現黑風城竟然被包圍了，敵人數量還不少。
匆匆出了密室，他發現自己除了能繼續用精神力指揮怪物，別的能力都詭異的施展不了了。
城外傳來喊殺聲，火光衝天，巡邏的怪物們正在被烈火焚燒。
城內的怪物們，感受到靈火的熱量也躁動起來。
杜源站在高處，剛露頭就被一陣密集的火箭懟了回去，火勢迅速在城內蔓延。
他心念急轉，乾脆指揮着怪物們隱藏起來，自己逃回了密室。
他動用不了異能，別人也不能。從外面攻擊的距離有限，他只要躲在地下不出去，那幫人還得乖乖進來找他。
杜源能感覺到，靈晶雖然變的吸收起來特別緩慢，但並不是完全不能吸收。
他冷笑一聲，開始藉助靈晶礦的能量，艱難的製造更加棘手的怪物。
外面的聯軍，見杜源龜縮不出，知道這是想要拖時間。
盛弘瞥一眼眉頭緊皺的蒼雨南，不屑的笑道：「這妖人的能耐，也不過如此。」
蒼雨南看着那一堆堆迅速變成灰白色的靈晶，心裏一陣肉疼。
暗道這次可被盛弘坑慘了，他們的任務是拖住杜源，靈晶消耗的速度，遠超出了她的估算。
她心中盤算著，現在派人回城取，肯定來不及。只能悄悄安排人，帶着她的親筆書信找附近幾城的城主，暫借些靈晶備用。
林嵐和邱志也有些着急，盼著郝富貴他們趕緊出來，耗太久再多的靈晶也不夠用。
郝富貴幾人昨晚吃過飯，跟蒼雨南商量好具體計劃，就進了《碧蒼卷》。本來還對他們存疑的眾人，在見識了靈紋點亮的神奇一幕後，完全信了。
那幅海市蜃樓般隱現的靈卷，在他們進入后，就從空中消失了。
此時的他們，正在靈卷內陷入苦戰。
作為終級副本，碧蒼卷果然鬼畜。
各種塗鴉怪物和奇異物種層出不窮，從他們進來，戰鬥就沒停過。
要不是蘇墨畫境裏有座靈晶礦撐著，眾人早被耗死了。即使有這樣的強力外掛，打的也很心累。
他們只好打一陣，回畫境歇一陣。
郝富貴負責專心用瞳紋找塔，其餘人在他周圍防護，保證他不受干擾。
中間寂誠動用了一次異能，然後就被大家勸止了，他的能力得留到關鍵時候用。可以預見，後面肯定愈發艱難。
打完一波三條尾巴的飛行怪后，又緊接着來了群長相猙獰的爬蟲，幸虧他們可以飛。底下的蟲子拚命朝空中噴射毒氣，毒氣迅速往上飄。
白翡開着護罩，保證逸散的毒氣被隔絕在外，飛羽在旁邊給她遞靈晶。
蘇墨用風不斷驅散著毒氣，他從前都是打打輔助劃劃水，沒想到這回竟上升成了主力。
進來這麼久還沒找到塔，郝富貴心裏難免焦急。夥伴們在跟怪物奮戰，他努力平靜心情，讓注意力不要渙散。
功夫不負有心人，斜前方的遠處，出現了一個如同星辰耀眼的亮點。
「在那邊。」郝富貴指著那個方向，興奮的喊道。
眾人聽了大喜，如釋重負般大聲歡呼起來。再這樣無休止的刷怪，都要刷吐了。
光芒越來越盛，郝富貴努力堅持着。
「轟隆！」前方傳來巨大的震感。
一個小山高的怪物，從地下鑽了出來。
它脖子細長，頭長鹿角，身後拖着一條細長如龍的尾巴。有着人一樣修長的腿，腳似鷹爪，胳膊像翅膀一樣，直垂到腳踝。
它的眼睛是綠色重瞳，看起來很是詭異。
「水系？」郝富貴嘀咕道，他是完全憑以前打遊戲的直覺猜測。
趁它愣，要它命。
飛羽率先出手，黑沙變成無數小飛蟲，嗡鳴著鋪天蓋地的飛了過去。
小荷仙的攻擊緊隨而至，種子炸彈暴起巨大的煙霧，碎片橫飛。
忽然，眼前一花，怪物竟然閃現到了他們面前。翅膀煽動，似是要把荷花座扇飛出去。
眾人嚇了一跳，郝富貴暗搓搓準備的藤蔓，終於派上了用場。粗壯的藤蔓纏上浮在半空的怪物，把它的翅膀緊緊縛住。
竟然沒掉下去？看來不是靠翅膀浮空。
小荷仙剛勉力穩住荷花座，就見那怪物嘶鳴著，噴出一股水柱，直衝過來。
巨大的水流把荷花座沖飛了出去，郝富貴一分神，怪物掙脫了藤蔓。
它迅速後撤，姿態像魚，輕靈如鳥。幾道水柱旋轉着拔地而起，郝富貴目光一縮，這是憋大招啊！
他忙扇著蝴蝶翅找角度，其餘人也都緊張起來。
「走你~」一束光飛向怪物，那速度比閃電還快。
怪物被從天而降的劍陣束縛住，那幾道還沒醞釀完的水柱，失控般沖着他們快速旋轉而來。
好在眾人早有準備，加上怪物被困，水柱失去控制，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
劍陣里傳來怪物的嘶鳴，劍氣暴起的明亮光芒亮的睜不開眼，伴隨着劍陣絞肉機一樣的強大破壞力，嘶鳴聲越來越小。
這劍陣經過多次改動，威力越來越猛，唯一的缺點就是耗能巨大。幸虧有琉璃造化筆吸收靈能支持，否則肯定撐不了那麼久。
等到嘶鳴聲完全消失，郝富貴才逐漸減弱劍陣的力量。
怪物死了，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塔。
這塔不同於他們從前見過的，是一座漂亮的琉璃塔，如同極光一樣的藍綠色光帶分佈其上，遊動變幻著讓人挪不開眼。
幾人來到那座塔前，蘇墨輕輕推了郝富貴一把：「去吧。」
他這會兒甚至比郝富貴還緊張，就見郝富貴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到塔門上，然後扭頭虎著臉說：「不許打撲克。」
眾人瞬間石化，郝富貴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小荷仙天真臉問：「不打撲克怎麼打發時間，一直吃吃吃嗎？」
蘇墨聳聳肩：「你要不想吃，咱們就干坐着聊天。」
白翡叉腰瞪他：「別摳門，把好吃的和漫畫都拿出來！」
蘇墨剛想說好，猛然瞥見天邊飛來的黑壓壓一片：「不好，進畫境。」這還沒完沒了了。
幾人躲回畫境，蘇墨用小捲軸放外面的情況給大家看。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幸虧躲的快。
石塔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飛行怪包圍，它們繞着石塔盤旋，像是餓的半死忽然見到肉的禿鷹，來勢洶洶。
「完蛋，鬍子叔怎麼出來？」小荷仙擔憂的問，其他人也都看向蘇墨。
「打唄，打出條路來給他。」飛羽皺眉道，「不過數量太多了，恐怕不好對付。」
「咱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出來？」小荷仙反問。
蘇墨沉吟片刻：「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咱們還有時間想辦法。」
「這回想打撲克也沒時間了。」白翡一攤手，苦笑着調侃道。
被大家擔心出來就被怪物撕的郝富貴，剛進琉璃塔就遇上個下馬威。
鋪天蓋地的黑氣席捲而來，他條件反射的用靈火抵擋，心想：「完了，出師未捷身先死。」
沒想到胸前忽然亮起白光，那光清冷柔和帶着聖潔的氣息。眨眼間，黑氣被凈化一空。
險險保住小命的郝富貴，獃滯的盯着滑出領口的小海螺，鯤月？
突然想起來上次從海底城走的時候，鯤月欲言又止的把小海螺要過去，合在掌心祈禱了半天，難道她早得到了預言？
等出去了，得去海底城好好謝謝她。
郝富貴抬頭打量著這處空間，他現在站的地方是一個圓台，一條半透明自帶流光效果的跑道，從圓台一直延伸到遠方。
彎彎繞繞的，比下高速的拐彎還弧度大，富貴簡單做了幾個熱身動作，忐忑的踏上了跑道。
「唰！」後面彷彿有股巨力，推着他飛速前行。
他瞪圓了眼，尖叫出聲，這特么比過山車還刺激！
一道欄桿出現在前面，郝富貴急忙身體後仰躲了過去，多虧自己被改造過的強韌身體，章魚美女簡直是他恩人。
「我擦，這跟競速遊戲有什麼區別？！」還沒等他吐槽完，又是一個大拐彎。
往下繞了好幾圈，然後陡然向上拔高，郝富貴的頭髮一下豎了起來，堪比《無極》裏陳紅的髮型。
臉被氣流吹變了形，又冰又木，知覺都遲鈍起來。
平行滑過一段，前方出現一條粗壯觸手，郝富貴心裏髒話迭出。觸手怪啊，啊啊啊！
一隻長相醜陋的怪物，揮舞著觸手在前方擋路，那鬼畜的模樣，讓郝富貴忍不住扔出一大團靈火。
「噗！」他直接裝上了怪物焦糊的身體。
還挺軟~這怪物觸感像果凍，直接讓他陷進去了，萬幸沒受傷。剛爬出來，又被推了出去，直接穿過怪物的身體，繼續往前飆。
渾身黏糊糊的，簡直生無可戀。
「你這樣好醜！」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誰？郝富貴快速環視。
一面鏡子出現在他身前，鏡子裏映出六隻妖怪的臉：「你沒召喚我們，所以我們一直在旁觀。」
「剛才看你視死如歸的撞上去，還以為你要掛了。」蟬妖嗡聲嗡氣的說。
郝富貴剛要頂風說兩句，發現前方又出現障礙物，他抖着手指眼瞅著鏡子撞了上去。
捂臉，沒聽到碎裂聲。睜開眼，我擦，鏡子把攔路的橋撞斷了。
六妖得意的狂笑：「要不要我們出來幫你呀？」
郝富貴喝着風，含糊不清道：「廢什麼話？趕緊的。」
六妖從鏡子裏鑽了出來，鏡子浮空變成導航儀模式，外帶語音預警，這騷操作讓郝富貴心服口服。
然後他就跟開了掛一樣，暢通無阻的在跑道上滑行，身後跟着一串小妖，拉風到不行。
寒霜獸也被放了出來，前方噗起一層薄薄冰晶，讓郝富貴真切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躺贏」。
一路歡呼著躺到終點，圓台之上，白色霧氣繚繞，一把琉璃質地的鑰匙浮在半空。
眾妖跟着上了圓台，深吸一口氣，然後就開始爭搶那些白色霧氣。
郝富貴目瞪狗帶的看着它們，握著鑰匙聳聳鼻子，好濃郁的靈能，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等眾妖喜完了霧氣，郝富貴振臂一呼：「走，出去。」
空間即可崩塌，眼前一花，場景瞬變。
然後，他就被卷進了《靈鏡卷》裏。
瞧著鏡中映出來的場景，頭皮發麻，哪來這麼多怪？！
塔原來的位置，小夥伴們正在跟飛行怪奮戰，白翡撐著護罩維持着那片地方，不被怪物佔領。
「能把他們我的同伴拉進來嗎？」郝富貴問鏡子。
上次救黑龍的時候，就是鏡子把惡龍強吸進來，才成功擺脫壓制消滅的它。
「當然，只要你同意。」好聽的女聲說完，鏡子亮光一閃，蘇墨他們就站在了郝富貴面前。
跟進來的幾隻飛行怪，被寒霜獸凍成冰疙瘩，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沙漠的太陽一烤，就化成煙氣消失了。
黑風城的地下密室，杜源失態的咒罵起來。
他剛才突然被拉進了一處空間，發現自己能控制那裏的怪物，這讓他大喜過望。
然後他就發現了郝富貴和他的同夥，他尾隨着他們，調集怪物圍追堵截，想置他們於死地。沒想到他們竟然有隱匿的空間，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頑強。
那座塔出現了時候，他激動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想進去，卻被琉璃塔排斥在外。
他不甘心，另生一計，打算守株待兔。先用怪物耗死郝富貴的同夥，然後搶奪他的界匙。
眼看就要成功，誰知琉璃塔消失了，那幾個人也緊跟着消失不見，他被一股巨力彈了出來。
他們拿到了界匙！
杜源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得趕緊出去。白鯨族那邊，是他唯一的出路。
黑風城外，忽然城門大開，無數怪物涌了出來。
外面等的有些懈怠的聯軍，連忙抄起武器阻擋。火箭亂竄，劍氣橫飛，外圍的水幕控制着火勢不往外蔓延。
杜源藏在怪物群中，無視蹭蹭下掉的血條，跨過火線，在水汽的遮掩下成功跑了出去。
他鑽入一個士兵的身體，收起黑氣，跌跌撞撞的向著火雲城方向奔逃。
身後，黑風城中的怪物被全部消滅。盛弘謹慎的縮小禁靈陣的範圍，蒼雨南帶着聯軍開始搜城。
蘇墨拿到界匙，出了《靈鏡卷》開始融合。
天空的雲層開始翻湧，大地震動霞光湧現，郝富貴他們浮在黑風城上空心中忐忑。
底下的聯軍也發現了他們，都穩住身形，看向天空。
在他們看不到的遠海，海面憑空出現無數大陸。大陸在重組，新的海洋和湖泊在成形，人群和動物都陷入驚慌。
不知過了多久，震動停止了。
杜源站在海邊，眼睜睜看着他站的地方下沉，他丟掉士兵的軀殼化成黑色煙氣，但眼前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白鯨族所在的海域，變成了陸地，那熟悉的建築，分明是他還是人類時的家鄉。
他怔愣在那裏，一隻巨手從天而降。
「呵呵，看你往哪兒跑。」
他像只被捆住手腳待宰的豬，拚命掙扎卻擺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藍色的火鳥，綠色的鳳凰，盤旋著噴吐出熾熱的火焰。黑煙消失了，被火燒的乾乾淨淨。
黑風城，聯軍的士兵們，發出一聲劫後餘生的歡呼。
小荷仙驚恐的盯着郝富貴，想要去拉他的手：「鬍子叔，你在消失。」
郝富貴在大家震驚無措的目光中，後知後覺的抬起手臂，只看到了下垂的空蕩蕩袖子。
來不及告別，他含着淚沖眾人微笑：「再見。」
像是睡了一個長覺，經歷了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境。郝富貴睜眼，發現自己歪躺在博物館走廊的沙發上。
他擦乾眼角的淚，恍恍惚惚的起身去看那幅畫。
原本破舊的畫面煥然一新，青綠色的山水圖卷色彩明艷，宛如新作，上書兩個篆體大字——滄瀾。
褲兜里傳來震動聲，他摸起手機接聽，女朋友林秒秒的聲音恍如隔世。
「在哪兒呢？中午怎麼沒回家？還一直不接電話！」
這帶着嬌嗔的斥責，讓郝富貴身體瞬間回暖。
他回來了，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他笑着沖那幅畫擺擺手，轉身往外走去：「沒事，我在博物館呢，馬上回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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