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要香包

第26章 重要香包

段梅婷正回帳篷的路上,提著燈籠的蘭兒突然叫了一聲:「小姐,你的香包不見了!」

段梅婷一聽,慌忙低頭去看,腰間果然空空如也,她努力回想但怎麼也不確定到底掉在了什麼地方,於是提起裙子便要往林中跑,卻被蘭兒攔住了:「小姐你要去哪兒啊?」

段梅婷急得直跺腳:「或許是白天掉在林中了!我要去找回來啊!」

「不行啊小姐!這麼這麼晚了,林中野獸眾多,肯定很危險,要不咱們等到天亮了,蘭兒陪你去吧!」

「你也說了野獸眾多,這麼重要的香包萬一被什麼東西叼走了還談何容易找回來?!」

「那……小姐,我們回去叫了人再去找吧!」蘭兒害怕地死死抓住段梅婷不放。

段梅婷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燈籠,甩開了她:「你不去,本小姐自己去!」說完,轉身便跑進了林中,蘭兒手忙腳亂地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蘭兒啊!」

漆黑的森林裡,時近時遠地傳來「咕咕」的叫聲,陰影中彷彿藏著無數雙眼睛盯著那抹微光和兩道顏色的身影。

蘭兒緊隨著段梅婷,一雙驚恐的眼睛四處打量,怕的渾身發抖,段梅婷一路低頭尋找卻一無所獲,思考半晌,咬咬牙:看來只能去那處找找了!

段梅婷回頭看了眼膽怯卻堅持要陪著她的蘭兒,不耐煩地打發她道:「行了,瞧你那膽小的模樣,凈在這裡給本小姐添麻煩!你趕緊先回去吧!本小姐自己去找!」

「可是,小姐,一個人太危險了,蘭兒……蘭兒還是陪著你吧!」

「你都怕成這樣了,還說什麼陪著本小姐?說不定沒了你這個累贅,本小姐一個人找的還快些。這裡離外邊沒多遠,你順著原路回去!」

「小姐,到底是什麼香包呀?那麼重要嗎?」蘭兒怕的都快哭了,周圍冷風呼呼,讓人汗毛都不禁豎起來了。

段梅婷頓住了,彷彿想起什麼很久遠的事情,語氣平緩而美好:「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也不算是送吧,她說她會回來取回,但,下一次見面都不知是何時了。」

默了一會兒又躁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本小姐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趕緊出去!」語氣又恢復到嚴厲和不容拒絕,蘭兒動了動嘴,最後還是屈服於恐懼:「是!那小姐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蘭兒這就去給你找人過來!」

蘭兒剛要轉身跑開,段梅婷又叫住了她,伸手把燈籠遞給她,蘭兒連忙擺手:「小姐,燈籠還是您拿著吧,您也說了從這裡出去不遠,沒什麼危險的。蘭兒謝謝您的關心!」

「誰……誰說本小姐是關心你的!」段梅婷想了想也對,便放棄了把燈籠給蘭兒的念頭,「那你路上小心些,等到本小姐回去了,若是看不到你,你就等著被罰吧!」

蘭兒也跟了段梅婷很長時間了,自然了解這位小姐一關心起人來就是口是心非的性子,於是笑著作了禮:「知道了小姐,您千萬小心,一定等到蘭兒找人過來!」

「行了,啰嗦!」段梅婷扭頭快步往裡走,不再回頭看蘭兒一眼,直到走了夠久,快捷的步伐才放慢了下來。

舉著燈籠,按照記憶,段梅婷一步步小心地往白日里打鬥的地方走,在遠遠能夠望見那個黝黑的地方,段梅婷終於猶豫了,白日里段聽栩他們殺人的場面還足以在腦海中再現。

那些屍首自然不會有人來處理,只要留在原處等到野獸來吃就行,但萬一那些屍體還在怎麼辦?

段梅婷越想越抖,害怕地咽了口口水,試探地邁出了第一步,嘴裡也開始不停地碎碎念:「各位,殺你們的可不是我……當然,你們也別去找我二姐,要不是你們無冤無仇地來殺我們,我二姐也不可能對你們下殺手不是?所以你們還是安息吧,千萬別出來嚇我……」

某處某男差點笑出聲: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子,這麼說話,如果真的有鬼的話,還不被她的話激得恨不得吃了她?

那邊段梅婷又開始嘀咕了:「還……還好沒讓蘭兒跟來,她要是在這裡,估計早就叫起來了,那丫頭可一點兒都不禁嚇……」

「呵……」一聲男子的輕笑從段梅婷身後傳來,隱隱帶著笑意:「看你的樣子,是很禁嚇嗎?」

人?鬼?段梅婷的臉瞬間褪了色,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兩秒鐘后,一聲尖叫劃破天際:「啊——」無限的恐懼吞噬了她最後的一點兒理智,不管不顧地捂著眼睛就往前跑,結果沒跑兩步便摔趴在了地上。

手上的觸感讓段梅婷胡思亂想到險些昏厥過去,僵硬著緩緩抬頭卻只有一片黑暗,眼上是溫熱的手掌,還有耳邊對她來說如救命稻草般的聲音:「別看。」

「手給我。」茫然的段梅婷頭腦一片空白,傻乎乎地把手伸了出去,下一刻便被一隻大手握住,有力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的另一隻手始終遮住她的眼睛,防止她看見不好的東西。

有溫度,是人!意識到這點的段梅婷鼻子一酸,但心好歹是安定下來了。

忽然感覺到掌心的濕潤,他拿開了手,有些疑惑:「哭什麼?」段梅婷可憐兮兮地閃著淚花,怯怯地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一角:「沒什麼好人,我只是太高興了!」

「好人?你怎知我是好人?萬一我是壞人呢?」他低眉看了眼被她拽住的衣角,意欲說什麼,卻是放棄了。

「……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至少你是個人!」

「……」若是其他人說這句話,早就被他扇死了,可是看看段梅婷認真的表情,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轉過身沒走兩步,被段梅婷急急拉住:「好人……你去哪兒?」

「你不是要找一個香包?方才看見在那裡,我去拿來給你,你在這裡待著別動。」

「好,我不動,我在原地等你,你千萬別走……」段梅婷不舍的放開了他的袖子,低著頭的乖巧模樣讓他感覺他好像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一般!不對,他怎麼會這麼想?

拉回越來越偏的思緒,他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耷拉無力的腦袋:「我很快回來,你別亂看。」段梅婷乖乖地點頭,隨著理智回歸了一點點,她才反應過來:他怎麼知道我在找一個香包?

「可是這個?」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包出現在視線里,她面上一喜,第一時間接了過去:「就是這個!果然掉在這裡了!」她歡喜地翻來覆去察看香包有沒有損壞,露出了屬於她這個豆蔻少女的爛漫笑容,卻看呆了某男。

不自在的清咳了兩聲:「既已找到,便快些回去吧,我送你。」說著,率先走在了前面,段梅婷連忙小心地把香包收好,快步跟了上去。

「好人,我叫段梅婷,是段府三小姐,多謝你替我找到香包,若是日後你遇到了麻煩,只要我能幫上你的,你儘管來段府找我!」說罷,從腰間取下了腰牌遞給他,「這是我的信物,拿著它就可以去段府找我了!」

他低頭看了眼她手中的腰牌,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哪知段梅婷倔得很,直接幫他系在了腰上:「我不喜欠人人情,這腰牌你留著,總會有用處的!」

又是一陣沉默,氣氛變得詭異的尷尬,好在平常時不時地蹭司徒少賢的話都蹭習慣了,段梅婷厚著臉皮湊上去:「對了好人,你還沒說你姓甚名誰呢!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要找一個香包的?」

「字宜軫,你可喚我宜軫。我本趕路累了,在這林間邊緣地帶歇息,誰知被兩個大呼小叫的小姑娘擾了神,便跟來看看是有什麼事。」

段梅婷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認錯:「很抱歉!我沒想到這麼晚了,林中還有人在,再加上事情比較重要,所以聲音沒有加以控制,打擾你了!」

段梅婷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抬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方才說你在林中歇息?是不是沒有住的地方?要不你送我回去,我讓府上的人給你安排住所,以此報答你的謝意,如何?」

男人斜她一眼:「這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說出的話?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你一個女子出口邀請陌生男子回去,不怕毀了名譽?」

段梅婷到底也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被一個陌生男人訓責清譽一事,臉上瞬間就紅了,吞吞吐吐著才勉強擠出一句:「可……可是,是你……救了……我……」

「日後,不管是誰救了你,都不許對對方卸下戒心,尤其是異性,明白嗎?」段梅婷連連點頭,也不肯再說話。

「還有,不要跟任何人說是我救了你,否則招來禍端,我可不會再來救你。」段梅婷繼續點頭,埋著頭聽他教訓,規規矩矩地跟在他身後不說話。

又是長久的寂靜,沒有了段梅婷嘰嘰喳喳,宜軫反而開始奇怪和內疚:是不是之前的話說得太重了?畢竟是個小姑娘,這樣是不是太嚴厲了?或許只是一個小女子好玩的天性?於是宜軫轉頭偷偷瞄了眼身後。

段梅婷遠遠落在後面,滿頭大汗不說,還氣喘吁吁地邁不開步子,一副下一刻就要倒下來的樣子,事實證明,的確如此,他剛下了這個猜測,下一刻便見她一腳絆在樹根上,直直倒向地面。

段梅婷跟著司徒少賢打獵了一天,雖然司徒少賢有時不時讓她休息休息,但是她的體力始終不及她練過武的二姐段聽栩,晚上又跑了那麼遠,實在是累到頭昏眼花了。

摔倒的前一刻她還自暴自棄:就這樣讓我倒在地上不起來了吧,好累啊……結果某人不讓她「如意」,速閃至她面前,一把撈住她軟綿綿的身子:「站好。」

段梅婷有氣無力地趴在他有力的臂膀上,什麼女子的矜持全拋在了腦後,直接耍起了性子:「我不起來!我真的好累啊!宜軫好人,你可憐可憐我,讓我歇會兒吧!」

宜軫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先起來,我背你走如何?林中不安全,要儘快出去。」

一聽此話,梅婷立刻站起來了,宜軫看著她站得筆直,嘴角顫了顫,最後還是妥協地背對著她半跪了下來:「上來吧。」

梅婷猶豫了一下,還是歡天喜地地趴了上去,他的背很寬,很結實,走路的時候穩穩噹噹,讓她舒服得很,梅婷抱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宜軫渾身一顫,梅婷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兩人貼得太近,近到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柔柔地打在他的頸間,弄得他痒痒的,只是,癢得好像不止頸間,還有……別的地方?

如果有別人在場,一定會發現宜軫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有人背著走,梅婷樂得自在,又開始沒話找話:「宜軫好人,你怎麼這麼晚還在林子里?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你不必管。」

「那好吧……對了,我給你的腰牌你一定要收好哦!我爹爹是大將軍,我家很有地位的,肯定能幫上你什麼,到時候你可別客氣,儘管來找我便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娘和我爹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嗯。」

不過說了兩句話,梅婷開始打瞌睡了,最後直接靠在了宜軫的背上睡得安靜。

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宜軫微微偏頭,正好看見梅婷閉著眼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彷彿在輕撫著他的心頭。

宜軫回過頭笑了:「真是個一點心防都沒有的小姑娘!待到哪日被人陷害了可如何是好?」

聽栩與司徒少賢正走在回帳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蘭兒,後者見到段聽栩鬆了口氣,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森林:「二小姐……三小姐……三小姐跑進林子里了……」

聽栩大吃一驚,死死抓住蘭兒的胳膊:「你說什麼?!我不是讓她儘早回帳篷嗎?怎麼就去了林子里?!你是怎麼辦事的?!」

說完,快步跑進林子里:「段梅婷!」身後同樣聽聞此消息的司徒少賢叫來了源識:「你去調動人員尋找段三小姐,別驚動其他人。」然後自己也跟去了。

十幾人拿著火把跟著蘭兒往森林深處跑:「段三小姐!段三小姐!」蘭兒被聽栩訓了個狗血噴頭,自己也是自責得不行。

宜軫正走著,遠遠聽見一行人的喊叫聲才住了腳,小聲叫醒段梅婷,而後將其放下:「有人來找你了,你去尋他們吧,跟著他們離開這裡,記住你答應我的,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聽清楚了嗎?」

迷迷糊糊的梅婷揉著眼睛,獃獃地點了點頭,宜軫拍了拍她的腦袋,一眨眼就不見了,徒留段梅婷站在原地,還在傻傻地找他的身影。

「小姐?!」還是蘭兒眼尖看見了段梅婷,驚喜地叫出聲,聽栩連忙就跑了過去,抓住她便上下打量:「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收回心緒的段梅婷搖頭:「沒有,是有人救了我。」段聽栩這才放下心來,張口便說教:「走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回帳,為何不聽?知道林子有多危險嗎?!」

「對不起,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段梅婷自知理虧,也沒有與她對著干,乖乖認了錯。

段聽栩氣也消了些了,想起什麼似的:「救了你的那個恩人呢?叫什麼名字?既然救了你,將軍府自然要設宴感謝。」

「我也不知道,他剛才還在這裡呢,就在我面前,可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段聽栩轉了轉眼珠子,對旁邊的蘭兒吩咐道:「送你家小姐回去歇息,別讓她再往外跑了。」又對司徒少賢道:「你們先走,我還有事。」

司徒少賢大約猜到她想幹什麼了,於是什麼也沒說就領著人先走了,留下段聽栩在原地。聽栩對著空氣一作禮,朗聲道:「多謝閣下救了舍妹,想必舍妹也已將自身腰牌贈與了閣下,若日後閣下有什麼麻煩需要幫忙,可來我段府,段府必定全力以助!告辭!」

暗處的某人微微點頭:這個段府二小姐倒是有大氣有作為的豪邁氣概,不卑不亢,是個好苗子。

秋獵第三日,聽栩陰沉著臉走在前面,司徒少賢昨晚說的南渝王和月輝國使臣今日就會到了,到時候司徒少賢還要帶隊去迎接,那麼作為太子的「貼身婢女」,看來她也要去了。不過……

後面跟著的滔滔不絕的趙家公子讓聽栩咬牙切齒:「唉,也不知道這林中有沒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是突然跳出來嚇到人家,人家晚上可是要做噩夢的呀!」

「我怎麼感覺我這一覺把自己睡失憶了,明明記得還是秋獵第一天的,怎麼這一醒來就第三天了?不過也好,早點結束了人家就可以早點回去了,這個破地方我是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

「我說……balabala……」

滿腔怒火的聽栩突然好想楊煦雪,想他手裡的葯,再來一劑讓這趙家公子睡過去就不用聽他在這裡聒噪了!不過話說回來,楊煦雪的葯還真是靈,這趙家公子醒來以後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真是……好用啊!

終於在他喋喋不休了一炷香以後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時,聽栩住了腳,按耐住蠢蠢欲動的一雙手,冷聲道:「信約!」

「嗯?你說什麼?什麼信……」趙家公子還沒問完就一翻白眼暈了過去,他的身後是同樣忍無可忍的信約:真是……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煩的人,叨叨那麼久,不累的嗎?

世界安靜下來后,聽栩長吁一口氣:「終於安靜了……信約,拜託你拖著他跟我走吧!」

信約點點頭,不客氣地拎起某人的后領子,跟在聽栩的身後,結果沒走多久,信約突然目光一凌,長劍伸向聽栩,打斷了一支破空而來的箭羽。

聽栩給信約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消失不見,緊接著便有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想不到段二小姐身邊還跟了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讓人好生羨慕啊!」

聽栩不耐地眯了眯眼,轉而笑著道:「單公子好雅緻,竟抓著聽栩一介女流不放,但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聽栩可沒有在什麼地方得罪過公子,公子一來便下殺手是何意?」

「試探罷了,看看我們的段二小姐到底有沒有能力做太子手下的重臣!」單金榮,刑部尚書,與司徒少賢是摯友兼盟友,此人年輕有為,為司徒少賢辦成了不少事,是司徒少賢的得力助將,這也是段聽栩沒有第一時間回擊的原因。

單金榮略顯無所謂地捋了下自己的袖子,但眼睛的餘光卻注意著信約藏身的地方:「不過倒是沒想到二小姐有這麼一位高手做屬下,本想好的試探怕是用不上了。」說著還一臉可惜的表情。

聽栩使了個眼色,信約又從暗處現了身,筆直地站在了聽栩的身後,沒有一絲一毫的眼神分給對面的單金榮。

「單公子,有什麼話直說吧,虛話我一向聽不明白,我喜歡明人說明話,拐彎抹角的……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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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煙后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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