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深義重
傀儡王引屍傀殺掉了嚴峰之後，便轉過了身子瞧了瞧郭舜，又瞧了瞧冷凝。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冷凝，就是因為這小子，你……你才能回復情感的？」聽他的口氣中，竟有些許的激動。
冷凝躺着的床和郭舜是正對着的，她轉頭看着郭舜，說道：「是。」
傀儡王點了點頭，仔細地打量著郭舜，覺得他除了有點傻氣之外，也看不出有什麼奇特之處。於是問道：「小子，你是什麼人？」
郭舜聽他發問，便回答道：「我叫郭舜……」突然，他想起這傀儡王曾派冷凝和傀五怪來殺自己，說出真名來，還不得立刻被宰了！於是趕忙又多加了一個字：「……間。」
傀儡王沉吟道：「郭瞬間？嘿，郭舜便是郭舜，什麼tm郭瞬間！」他想到了活傀出去暗殺，除了暗殺對象，不會跟任何人打交道。若說是冷凝能和某人有了瓜葛，這人肯定是上一個暗殺對象郭舜。
郭舜聽他這麼說，不禁心中吐槽道：「你知道還問……」
傀儡王又問道：「這麼說，傀五怪也被你給解決了？」
其實傀五怪是被郭舜和幾個夥伴一起給解決的，但他此刻不想讓對方知道還有三人守在洞外，只得答道：「是，那五個使墓碑的很是厲害。我差點就死在他們手上了。」
傀儡王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你是郭舜。這可就有點麻煩了……」
郭舜不知他指的麻煩為何，有心發問，但又想到自己身為魚肉，人為刀俎，便住了口。
只聽傀儡王說道：「不歸寨伊老大於幾年前歸順，他的不歸寨也是我鬼域在北方的一大據點。你殺了他之後，鬼域領主知我也在附近藏身，便下了嚴令，讓我除掉你。」
郭舜聽他這麼說，從小聽的各種大俠事迹登時湧上心頭，凜然道：「不錯，不歸寨的伊老大，確實是我殺的。你們鬼域要報仇，只管沖我來便是。」
傀儡王嘿嘿冷笑道：「雖然之前兩次都沒能殺掉你，但此時你闖我洞府，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只不過，能讓活傀恢復情緒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也不知你身上到底有何奇異之力？這樣吧，只要你願意幫我個忙，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郭舜心想，這一個大魔頭會讓自己幫什麼忙？肯定是有違俠義之事，便說道：「想讓我幫你傷天害理？你還是殺了我的好。」
傀儡王搖了搖頭，說道：「這可就由不得你了。」說完這話，他又舔了一下食指，沖着那適才殺掉嚴峰的屍傀一彈，跟着便走出了這屍房。那屍傀得到命令，俯身將捆綁住的郭舜扛起，也隨着傀儡王而去。
郭舜被屍傀扛着，在傀王洞中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要去哪。沒走一會，便隨着傀儡王來到了一處所在。
傀儡王雙手一拍，便有活傀幫洞頂的燈給點亮了。郭舜心道：「原來不用喊好啊……」
屍傀將他放下后，他發現這是一間不太大的石室，也沒有任何陳設之物。最中間卻擺着一張石床，石床上躺着一個皺紋深沉，頗顯年邁的女子。
傀儡王見了這人，原本嚴峻的臉上卻顯現出來幾分柔和之意，可是聲音依舊沙啞：「阿慈，我又來看你了。今天我碰上一個能讓活傀回復情感的小子，雖然他是領主要殺之人，但為了你，我也管不了那許多了！」
說完這話，他轉頭對郭舜道：「這人是我妻子，你如果能夠讓她開口跟我說兩句話，我不光會放你一條生路，就連冷凝，我也一併還於你。」
郭舜原以為對方讓自己幫的忙，準是大奸大惡之事，哪知竟是要讓眼前這個上了年紀的活傀回復情感。他讓冷凝開口說話，本就是極為巧合之事，他自己、冷凝，就連研究了一輩子傀儡的傀儡王，都不知是何故。
所以現在要讓他再使活傀說話，可是一丁點把握也沒有。於是便說道：「這我可……」
傀儡王打斷他道：「我不管，你一定要上她開口！因為她……對我很重要！」
郭舜聽他話語突然凌厲，倒是嚇了一跳，心想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竟還有着重情重義的一面。心中頗有觸動，倒是很想幫他一幫。於是問道：「她既然是你的妻子，又為何會變成活傀呢？」他怕傀儡王不肯告知原委，又說道：「這或許會對之後的復原有所幫助。」
傀儡王點了點頭，眯縫這眼睛開始思考前事。突然，他乾枯的臉上抽動了一下，恨恨地說道：「都是那群所謂的正道人士害的！十幾年前，我傀儡之術初成，搜集了不少活傀，也接了一些暗殺的活。後來被那些正派人士發現了，他們就集結了不少好手，想來消滅我。
「嘿，我傀儡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不過是別人的傀儡而已。他們不找買兇之人算賬，卻要找我的麻煩。我且問你，你買了一把刀去殺人，罪孽是在你，還是在刀，還是在買刀的人？難道這把刀，這賣刀的人也該除掉嗎？」
郭舜聽了他這套理論，倒是為之一窒，竟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只是覺的有些不對。
只聽傀儡王又說道：「他們想來毀刀，也毀掉賣刀的人，難道我會束手就擒嗎？我和我妻子操縱着這些活傀屍傀，和他們大幹了一場，雖然也殺得他們不少人，但仍舊是敵不過這許多好手。我只得棄了山洞、傀儡，和妻子逃得遠遠的。
「在那場大戰中，有個蓬萊派的傢伙，用了一招叫做『蒼龍降世』的招術，將我的妻子刺成了重傷。我帶她逃走之後，眼見她奄奄一息，就要死了。為了保全她的性命，我只好給她吃了傀丹，煉成活傀。可自此以後，她便再也沒有過任何情感，也再沒能說出一句話。」
郭舜想起來梅令辰曾經施展過這招，點頭說道：「那招蒼龍降世確實厲害之極。」
傀儡王又說道：「自那以後，我便藏身到了這裏。十多年來，我翻閱了許多古籍，也問了許多隱士高人，都說活傀沒有辦法復原情感。可我從來沒放棄過這個念頭，直到今天，遇到了你。你能令冷凝回復情感，也一定能讓阿慈回復。
「小兄弟，我不求別的，只要你能讓阿慈再跟我說上兩句話，我什麼都答應你！我放你走，也放冷凝走，我以後不再練傀練屍，不再殺人，不再參與江湖恩怨，只要你能幫我。」說道後來，傀儡王沙啞的聲音里，竟然也摻了一絲悲傷的情緒。
其實冷凝能說話，完全是誤打誤撞，他又哪裏知道什麼活傀恢復之法？只是傀儡王愛妻心切，也確實是別無他法，所以讓冷凝說話的郭舜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被傀儡王狠狠抓住了不敢撒手，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哪怕要付出莫大代價，他也願意去嘗試。
聽了傀儡王的這番話，郭舜也是莫名感動，他雖然沒有任何把握，但也願意為眼前這個傷心的老者盡上自己的一份力。而且對方如果真能想他承諾的那樣，不再害人，不再參與恩怨，那做這件事，將會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雖然對方曾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對於他的承諾，郭舜並不覺得裏面藏着任何欺騙。因為他知道，有些傷心，是裝不出來的。
於是郭舜應承道：「您放心吧，前輩，我會竭盡全力幫助您妻子恢復的。不過我得先出洞一小會，你能相信我嗎？」
傀儡王聽他答應了，心中便有了幾分歡喜，現在聽他說要出去，便說道：「你要去跟你另外三個朋友說話是吧，你去也無妨，我讓飛廉給你引路。當然，你如果想逃跑也由得你，如果你能逃出我傀王洞的方圓一里，算你本事。」
郭舜心道：「原來你早已知道本善三人藏在洞外，想來是有求於我，便不出手加害。看你自信的模樣，只怕我輕功再好，也是難以逃離。其實我打定了主意要幫你，又怎會逃呢？」於是他點頭說道：「你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會逃的。」
也不知傀儡王是如何下的命令，之前對戰腿法高手飛廉已經到了石室門外。郭舜便順着飛廉的指引，向傀王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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