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往昔4

皇上聽聞了今日的事情，對今日馨妃突然發瘋感覺很不滿意。

但再怎麼不滿意，好歹也是從自己是皇子時候就跟着自己的寵妃，到底是有真情實意的，不忍心責備她，更何況，馨妃膝下還育有自己的皇長子。

於是便將一腔怒氣撒在了倒霉的七帝姬身上。

「若非因為你，馨妃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皇上怒斥她，並命她跪了兩個時辰。

膝下也就兩個兒子，女兒倒是不少。

更何況，平時這個丫頭也是一個喜歡胡鬧的。他素日不喜這般女子。

——

等到馨妃醒過來的時候，也是夜色無邊。

她表情淡淡的，緩緩地爬了起來，衣着單薄，赤足走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戶，任由冷冽的寒風肆意的從自己面頰上掛過。

可惜，在冷風地逼迫下，自己的腦子依舊是混沌，一絲清醒也沒有。

「娘娘！」碧雲快步走來，心疼地將一件披風披到她的身上，「夜裡冷，娘娘千萬注重身體。若是身體有個好歹，讓皇子帝姬們怎麼辦呀。」

馨妃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眸華複雜地看向遠處，偌大的深宮中，零星有幾點零落的燈光，忽明忽暗。

她突然有了一種對宿命深深的無力感，對未來的絕望。

「今日皇上責罰了七帝姬。」碧雲習慣性地開始對她說關於七帝姬的點點滴滴，「讓七帝姬跪了兩個時辰。」

「依她的性子，怎麼可能跪的住。哪怕跪的住，也一定很委屈吧……」馨妃呢喃般的說到，轉過身去，快步走了出去，「她一定很難過吧……我的女兒……不行……我的女兒！我要去看她！」

一提到關於自己兒女的事情，馨妃就格外的衝動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自製。

「娘娘！好歹把鞋子穿上啊！」碧雲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你待着。」馨妃目光犀利地掃了過去，「本宮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

現在的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六帝姬和七帝姬從出生開始便有着屬於自己的宮殿，只是馨妃寵愛女兒，不忍分離，將她們養在了自己的身邊。

到了雨瀟殿門口，門口空無一人，明顯還沒有人看守。

馨妃不滿地蹙了蹙眉，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她的女兒出事了的話，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繞過屏風，看見長孫瀟瀟早已在床上睡著了，臉頰上還掛着兩行淚痕。

看的馨妃是心疼不已，伸出手想要撫摸愛女的臉頰，卻是生生地停住了。

在夜色的映襯下，她覺得眼前的女孩，愈發地像顏倚歌小時候。

顏倚歌。

顏倚歌。

顏倚歌。

她一輩子的夢魘。

「為什麼……」馨妃呢喃道。

本以為歲月靜好，生動無聲。

誰知道，上天給她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她想要一個家就這麼困難么？

她想要拋棄過去，好好生活，不可以么？

她想要……

罷了。

天命難違吧！

馨妃在床沿坐下了，看着熟悉的愛女的臉頰，感覺陌生又熟悉。

受了蠱惑一般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細嫩的脖子上。

只要一用力，只要一用力，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她之前所有的一切苦難，都結束了！

而且，未來會變得更好！更加美妙！

並且……對顏倚歌所有的恨意，在現在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只要一用力……

馨妃慢慢地收攏自己的手指。

但她猛地一收手，悲痛地搖著頭，狼狽地倒退，撞到屏風，靠着屏風，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罪惡，悲憤，絕望，不堪，怨恨，惡毒，悲傷。

可能是，也可能都不是。

她凄涼地笑着，不停地笑着，無聲的，淚水卻是不停地流下。

她想到，瀟瀟剛出生那一會兒，她多麼地寶貝這個女兒。

她知道長孫氏女兒這一輩的字是瀟。

她喜歡疊字疊字地叫自己的女兒，這樣子很溫暖，很溫馨。

她喜歡叫她瀟瀟。

她喜歡她叫她瀟瀟的時候，她對着自己咯咯地笑。

她喜歡這樣子的生活……

她真的喜歡……

許久許久，她似是下定了決心，做出了一個艱難的，卻又不得不做的決定。

她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女，不，從現在開始，不再是了……

瀟瀟……

「我想要和你好好的……我想要陪你慢慢變老的……我也想要……母慈子孝，一生好好的……」

「但是……對不起……瀟瀟……對不起……你恨我也罷……」

「我只要你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