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朋友不見了

2018年6月27日下午4點28分，我們的車隊終於到了露營地，這裏有之前人露營的痕迹，我看了看那些草木灰，還是很新鮮的。

紮好了帳篷，我們開始圍坐在一起吃飯，露營的第一頓飯是速食麵和壓縮餅乾。

飯後，我開始觀察他們。

格根哈斯抱着他的老舊的收音機聽着當地的廣播，聽他說這裏有時候還能收到外蒙古的廣播信號。

老黑則在格根哈斯身邊抽著煙，也不聊天，只是靜靜地聽着廣播，好像他能聽懂似的。其他和我們一道過來的另外七個男人，則在一旁打牌。

玫瑰和瘸子說了幾句話，就和她同俱樂部的三個女人進了帳篷。瘸子和他的小夥計們與那兩個教授坐在一起，聽他倆講故事。

「穀子。」趙暮叫了我一聲。

「怎麼了？」我側過頭見他一臉愁容。

「你手機有信號嗎？」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號格上掛着鮮紅的感嘆號：「沒有。」

「這鬼地方，居然連個2g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遠離喧囂嘛……」說着我撐個懶腰躺倒了草地上，「晚上這裏的星空該有多美……」

「你倒是想得開……誒！誒！」這時趙暮突然拉住我的手，「你表……你表上的指南針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我翻了下表。趙暮抓着我的手腕，指了指太陽又指了指表道：「現在下午五點十五分，太陽在西邊兒，你的表指了哪兒？」

我看著錶，突然結巴起來：「也、也是……西邊……」

這裏的磁場不對勁，此時那邊的陳廣袤聽到我們的談論，沖我們喊道：「小朋友別慌，附近應該有個磁鐵礦，等我們出了這兒就好了。」

我聽后也沒多想，拉着趙暮坐到瘸子那群人中間去了。曾添彩正說着關於賀蓮古城的傳說，相傳兩千年前西漢時期，在漢王朝北方有座玉石城，這座城就是賀蓮城。城中的地磚，房屋，城牆皆是用玉石砌成，每年從賀蓮運出的上好玉石數以萬噸，源源不絕。周邊各國對其虎視眈眈，然而派往賀蓮城的探子皆渺無音訊。不過也就一百多年後，賀蓮城最後一任城主去世，賀蓮城瞬間土崩瓦解，成為空城。各方勢力分分進城掠奪，現在賀蓮古城只剩下幾塊石碑和石柱了。

「賀蓮城不會就在玉石礦上吧？」我問道。

陳廣袤回道：「遺址下邊確實有玉石礦，不過這個礦也不夠造一座城的，更不用說年年往外運萬噸的玉石了。」

「這次我們和吉利合作，就是再去看看這個地底下有些什麼我們還沒發現的東西。」

說着曾添彩看向瘸子，瘸子熟練地在用草扎著小草球，感到有人看他，他抬起頭哈哈一笑：「這東西驅蚊，睡覺時放身邊就不會有蚊子咬了。」說完他給在座的每個人都分了一個。

「這玩意能有六神好用？」我半信半疑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

入夜，我在帳篷里被尿憋醒，穿上外套出去解手，此時經過一個帳篷聽到裏頭的談話。

「別說那娘們兒了，那個叫瘸子的那伙人也不簡單的樣子。那走路的架勢，一看都是練家子。」

「我中午幫他們拿行李，摸到了裏頭的槍了。」

「你確定是槍？」

「老子在金三角走了這麼多趟，是不是槍還摸不出來嗎？」

「有槍又咋了？咱們也不慫呀，下了地兩眼一抹黑的，先讓他們窩裏哄！」

「怎麼個窩裏哄？」

「那瘸子和那娘們明面上是一路人，不過我早看出來他倆打着兩個心思呢！呵呵！到時候你們聽我就行。」

「姓錢的說過那下面有好東西，到時候等他們打起來，我們能拿多少拿多少……」

糟糕，我這是進了賊窩了？

尿意瞬間沒了，我趕緊跑回帳篷準備把這件事告訴趙暮，結果裏頭空空如也。我繞着營地走了兩圈都沒見到人，手機沒信號根本撥不出去，一股寒意從背後滲出。

趙暮不見了！我又回到帳篷，檢查物品，發現趙暮除了相機其他都沒帶走。

「叮咚！」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打開看了眼是藍牙——有新的設備接入。

我點了同意，然後打開來一看，這居然是趙暮的相機！依次看下去，裏面有我們剛出發在機場的合照，酒店吃烤全羊的照片，還有路上的風景以及今天白天蒙古包的照片，再往下翻，一張營地夜景的照片，看上去是從離營地一百多米的地方拍出來的。照片顯示201862723:45:02，就在剛才！

「趙暮！」我喊道，「你小子出來！別在這兒躲了！你的相機已經出賣了你！」

藍牙接入最長距離只有十米，我猜這傢伙可能躲在誰的帳篷里呢！

我又順手翻了幾頁，照片時間從6月27日，變成了6月28日。那是幾張旅行團的照片，都是中老年人，並沒有趙暮。又翻了四五張，我停下了手，這個人！我腦海里回想了下她的名字——林慢慢！那個導遊！

再翻了一張，終於有了趙暮，他和導遊的合影。照片拍得有點模糊，一看就是新手拍的。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殘垣斷壁，邊上立着一塊牌子，上頭寫着「賀蓮城遺址」。

趙暮去過賀蓮？不對，照片上是6月28日，今天才6月27日，難道他穿越了？而且我和趙暮今天才第一次見到林慢慢，他怎麼會有和她的合影？

此時瘸子從外頭進來，見到我說道：「鬼叫什麼呢？小胖子……」

「趙暮不見了！」

「你那個綠毛朋友？」說着他看向我的手機，「他怎麼也去過賀蓮遺址？」

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的手機和他的相機連上了，但是就是找不見他人。」

「挨個帳篷找找看，准在。」說着便拉着我出了帳篷。

突然這個時候聽到格根哈斯的大叫聲，瘸子吼道：「一個兩個的晚上不睡覺發什麼神經？」

格根哈斯抱着收音機從他的帳篷里跑出來，嘴裏用當地的語言叫嚷着，看到瘸子就把收音機塞給他：「你聽聽！你們都聽！」

收音機的聲音很嘈雜，不過也能聽個大概，說的是北大荒開荒之類的事，裏邊的播音腔一聽就是上個世界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瘸子神色凝重，皺眉道：「這是五六十年代的廣播信號……怎麼現在還能收到？」

此時所有人已經被我們吵了起來，紛紛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陳廣袤聽了說道：「可能是這裏的有磁礦石產生的特殊磁場留住了當時的這段廣播，每當條件成熟它就會釋放出來，正好被我們收到了。」

沒空聽他們在探討原因，我只是環顧了四周，所有人都出來了，唯獨沒見到趙暮。此時我的手機提示藍牙已經斷開，我快步檢查完所有的帳篷，裏面並沒有見到趙暮。

「誒！胖子！你做什麼呢！」老黑見我行為怪異問道。

「我朋友不見了。」

玫瑰聽後走了過來：「都找了嗎？」

我點點頭：「剛才還能連上他相機藍牙，現在又斷了。」

「在草原丟人可是大事，你朋友不是當地人，一個人在草原過夜很危險。」說着她轉向瘸子，「派人找找。」

瘸子點點頭，對着他的夥計們說了幾句，那些人就散開了。

找了半個小時，依舊不見趙暮的蹤影。此時格根哈斯瞪大了雙眼，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喉嚨里發出兩個字：「格拉。」

我急着抓住他的衣領問道：「到底什麼是格拉！？」

「我不知道！但是格拉吃人！你朋友一定是被格拉吃了！」他的聲音在我聽來那麼的刺耳，我緊張到手腳發冷。

「我不和你們一起去遺址了，我要回去，我要報警……」

「小子！」一個叫大成的人沖我叫到，「報什麼警？」

「我朋友丟了，不能報警嗎？！」我也沖他大喊道。

大成顯得比我還要激動，從邊上抄起一個鍋就指着我：「你要是敢報警，老子就敢開你的瓢！」

「我怕你呀！你不就是個販毒的嘛！這裏哪個身上沒點人命的！你要是敢弄我，別人也敢弄你！」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心虛了。此時瘸子把玩著不知從哪裏掏出來的槍，一步一步走到我邊上：「小胖子挺通透啊，這個會玩不？」

我看槍的眼神都有點飄了，喉嚨發緊，張了半天口才出聲音：「我要找到趙暮，不管死活。」

「你都看到了這個，我們怎麼還會讓你走呢？」

「我……我能幫你們找到你們要的……」不管了，小命要緊，先唬住他們。

此時玫瑰挑了挑眉：「你知道我要找什麼？」

「這小子唬咱呢！」瘸子說道，「不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到時候絕了糧，他這一身膘還能讓咱們頂個一個月。」

「你這傢伙也太惡了！我又沒招你！」

「小胖子，我勸你識相點，他們不好惹。」此時坐在邊上看熱鬧的老黑沖我道，嘴裏還叼著一根草。

我確實已經慫得不行了，腿都有點發軟，緩慢移到老黑身邊坐下。不知怎的，總覺得這個老黑是這些人當中最正常的，在他身邊我還能稍微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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