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切明了

回住處，劉成暢一頭栽倒在床上，他應該是錯怪林之乎了，林之乎怎麼可能做得出那樣的事情來？這時有人敲門，原來小唐煮了甜湯，叫他過去一起喝。劉成暢無奈只得過去。

小唐一邊盛湯，一邊說：「自從『百日紅』改成了酸辣粉，我就自己在家裡煮甜湯了。」劉成暢說：「你煮了這麼一大鍋，我們兩個人怎麼喝得了？」小唐說：「那沒辦法，少了不好煮，也不划算。」劉成暢說：「也是，不是湯多的問題，而是人少的問題。」小唐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說：「看樣子你這是要生出無限感慨。」劉成暢說：「剛才回來的時候路上意外遇到姚文靜。」小唐吃驚說：「不會吧，她還沒有走？」劉成暢說：「沒有走，她在這邊找了一份工作，而且她跟鄭天泰兩個人離婚了。」小唐更吃驚了，說：「跟鄭天泰兩個人離婚了？」劉成暢說：「是啊，而且離婚有一段時間了。」小唐不相信似的，說：「為什麼離婚啊？」劉成暢於是簡單說了一下。小唐沉吟了半晌，然後說：「林之乎還真是有心計，怎麼都不肯放過鄭天泰，姚文靜兩個人，搞得他們兩個人離婚收場。」劉成暢面露厭惡之色，說：「這就是你的發現啊？」小唐莫名其妙，說：「那你有什麼發現？」劉成暢說：「你為什麼總是用壞心揣度林之乎？我沒有什麼發現，我就是覺得整件事情透著一股怪異，林之乎其實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她，那她又怎麼會去陷害韓菲霏呢？沒有那個必要嘛，難道真的像你說的，她嫉妒心理十分重，試問你們兩個人認識那麼久，你見她嫉妒過誰？從來都是別人嫉妒她，嫉妒她的聰明，她的幽默，她的洒脫。」小唐說不出話來，半天說：「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在你面前說林之乎的半句壞話。」劉成暢不說話，默默喝著甜湯。

小唐心裡十分難受，她跟劉成暢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尷尬過，說：「對了，我大學同學童佳過來這邊出差，晚上我請她吃飯，你也一起過來吧。」劉成暢說：「你的大學同學我又不認識。」小唐說：「介紹一下不就認識了，怎麼還在生氣啊？我都說『對不起』了，難道還要我負荊請罪？」劉成暢無奈說：「好了，我去，說來也是奇怪，我怎麼就是拒絕不了你的邀請呢？之前是那樣，現在還是那樣。」小唐微微笑了笑，內心有點喜悅。

晚上請童佳吃飯，童佳笑著看著劉成暢說：「我無數次聽唐嫣提到你，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小唐笑說：「太誇張了。」童佳說：「一點都不誇張，我之前一直在猜想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能讓我們唐小姐芳心大動，你是不知道，我們唐小姐很高傲的，一般的男人根本都看不上，記得讀大學的時候追她的男孩子可不少，都排成了隊，但她一個都看不上眼，她不要別人選她，她要自己選別人。」小唐說：「大學里的戀情靠不住的，就算開了花也結不了果，有什麼用？最多絢爛一場，到時枯萎了，不知道多難看。」劉成暢微微笑了笑，不說話。童佳說：「唐嫣高考分數挺高的，本來可以選一個好專業，讀園藝設計真是浪費人才，不止這，她還多才多藝，有成為明星的潛質，看長了一張明星臉，還有一個明星名，能歌善舞，而且演技非常好，她應該去考北京電影學院的，絕對能考上，而且她還有一項才藝你大概想不到，那就是模仿別人說話，非常像，都可以參加超級模仿秀了，以前總是模仿哪個女孩子給男孩子打電話，把對方騙得團團轉，不知道多好玩。」小唐，劉成暢忍不住好笑。

童佳越講越興奮，說：「但她不是什麼人都能模仿，除非那種說話聲音很特別的，對了，你們公司是不是有一個林小姐，說話聲音挺特別的，唐嫣模仿得特別像，我聽過，只可惜沒親耳聽那個林小姐說過話，不知道模仿得有幾分像？但據唐嫣說有七八分像，她跟那個林小姐很熟，每天都聽她說話，劉成暢，林小姐也是你的同事，你一定聽她說過話，叫唐嫣模仿一下，你聽看像不像，免得她在那裡說大話。」劉成暢默不作聲，一副心裡盤算開了的樣子。小唐覺察到了，很是心驚，劉成暢大概聯想到了什麼，這個童佳今天就不該大方請她吃飯，她那張嘴逮到什麼說什麼，好像上輩子啞巴來著，沒有說過話，所以這輩子一定要好好說。劉成暢認真看著小唐說：「模仿一下，我聽聽，看是不是真的有七八分像？」小唐勉強笑了笑，說：「童佳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我哪有那個本事啊？」童佳笑著看了她一眼，說：「你就別謙虛了，模仿一下吧，是不是怕模仿得不好沒有七八分像，只有兩三分像，吹破了牛皮，放心了，我不會笑話你的。」

這時劉成暢的手機響了，他掏出看了一眼，說：「不好意思，出去接一個電話。」一會進來，「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情，要先走一步。」小唐關心問：「什麼重要的事情？」劉成暢說：「不方便透露，真是抱歉，先走一步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拜拜。」說著轉身走了。小唐一臉不安。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劉成暢只是覺得沒有辦法面對小唐，所以找了個借口離開。

吃了飯之後，小唐告別童佳，著急回去。劉成暢正在租房裡看電視。小唐敲門進去看了一眼，說：「我就知道你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劉成暢說：「的確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小唐問：「那你為什麼要走開？」劉成暢說：「明知故問。」小唐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劉成暢關了電視機，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姚文靜跟我透露了一件事情，她說林之乎給她打電話前後兩種聲音不同，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模仿她的聲音，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怎麼一回事？但晚上聽童佳那麼說，我想通了。」小唐說：「你意思我模仿林之乎的聲音給姚文靜打電話？證據呢？」劉成暢說：「證據就是我相信林之乎的為人，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小唐說：「那反之就是不相信我的為人，覺得我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劉成暢說：「可以這麼認為，老實說，你的嫌疑比林之乎大，你有前科的。」小唐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說：「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安慰我的。」劉成暢說：「我之前雖然有些疑慮，但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你，但沒想到你會越來越狠，變本加厲，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我從來就不願用壞心揣度你，但你卻逼得我用壞心揣度你。」小唐默不作聲。劉成暢認真看著她說：「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對我坦誠一次，告訴我所有事情的真相？」

小唐說：「如果我不告訴你呢？」劉成暢說：「我心裡已經認定了整件事情跟你脫不了干係，林之乎是清白的，你如果什麼都不說，那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到此為此，以後就是陌生人，因為只有陌生人做錯了什麼，我才沒有那麼痛心。」小唐說：「好，我告訴你整件事情的經過，那個電話的確是我打的，以前阿敏也是我動了她的電腦，修改了上面的數據。」劉成暢皺眉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唐說：「阿敏我一直都不大喜歡她，甚至有些討厭，因為看不慣她的張狂勁；至於韓菲霏，她最開始不是對你的感覺一般嗎？所以我從來沒有當她是對手，兩個人的關係也一直還不錯，但後來她卻背叛了我，搬出去住在你對面，而且還鼓動你辭工跟她一起去純子公司發展，她不是堪稱『完美』嗎？我要她一點都不完美，在眾人面前丟盡臉；最後林之乎，她可以說是我在雅馨最好的朋友，但她屢屢維護阿敏，江曼，跟我唱反調，我嫉妒她的自信和洒脫，嫉妒她的聰明和才幹，嫉妒她跟你兩個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她不是很張揚嗎？我一定要她栽一個跟頭試試，其實說起來都是為了你，她們兩個人離開了，就只有我一個人留在你身邊了。」劉成暢冷冷說：「別說都是為了我，這樣的罪名我擔不起，我情願你不為我。」小唐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劉成暢看了又有些不忍，一個人笑起來有多大的殺傷力，哭起來就有多大的殺傷力。

真相終於大白了，劉成暢因此打定了主意找鄧小姐辭工。鄧小姐十分無奈，說：「做得好好的幹嘛要辭工？你知道的，現在公司根本就離不開你，菲霏走了之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挑大樑了，我對你寄予厚望。」劉成暢說：「對不起，我註定要辜負你的期望，因為我的心已經不在這裡了。」鄧小姐說：「那你的心在哪裡？」劉成暢說：「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在這裡。」鄧小姐問：「是不是菲霏走了之後，你沒有辦法呆了？說起來都怪林之乎。」劉成暢介面說：「你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在林之乎的頭上，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兇，而是另有其人。」鄧小姐吃了一驚，問：「誰？」劉成暢說：「誰不重要，反正不是林之乎，而且就算是她，她也不是韓菲霏辭工的元兇，你埋怨錯了對象，其實那天姚文靜如果沒有過來大吵大鬧，我跟韓菲霏兩個人就去找你辭工了，正因為姚文靜過來大鬧大鬧，所以我們兩個人才沒有找你辭工成，整件事件跟林之乎一點關係都沒有。」鄧小姐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半天說：「原來菲霏早有辭工的打算，而不是因為姚文靜那件事情。」劉成暢說：「是，她早就想辭工去純子的公司發展了，因此你錯怪了林之乎。」鄧小姐神情黯淡，說：「我以為菲霏不會棄我而去。」劉成暢說：「不會棄你而去的是莫莉，但你卻傷她最深。」鄧小姐勉強笑了笑，說：「我是自作自受，對了，真兇不是林之乎，那是誰呢？」劉成暢說：「那個不重要，事情已經過去了。」鄧小姐問：「不會是小唐吧？」劉成暢吃了一驚。鄧小姐因此什麼都知道了。

很快公司的人都知道劉成暢辭工了。小唐也知道了，因此打電話給他，說：「聽說你辭工了？」劉成暢說：「是啊。」小唐問：「為什麼？」劉成暢說：「人都走光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小唐說：「我還沒有走。」劉成暢說：「抱歉，你不是促使我最後留下來的理由。」小唐說：「難道陪你到最後的真的只能是林之乎？」劉成暢說：「是的。」小唐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自私，所以才造成今天這個結局。」劉成暢說：「沒事，今天這個不是最後的結局，事情還有轉機的。」小唐輕輕說：「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氣？」劉成暢心裡一動，說：「我沒有生你的氣，我一早就說過，我從來不願用壞心揣度你，試問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我只是很痛心，你那麼聰明可愛的一個女人，為什麼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呢？現在這個結局難道是你想看到的嗎？」小唐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公司瘋傳之前姚文靜大鬧雅馨辦公室那件事情幕後黑手不是林之乎，而是小唐。小唐開始還以為是劉成暢傳出去的，後來才知道是鄧小姐傳出去的。

鄧小姐現在恨死了小唐，如果不是因為她，阿敏不會離開，莫莉不會離開，林之乎不會離開。

小唐也想開了，其實也不算是想開吧，而是心灰意冷，所以也不解釋，任由他們胡亂猜測，瘋狂議論，她只當沒聽見。

正鬱悶的時候，這時有人輕聲敲門，小唐抬頭看是溫聞，說：「有什麼事嗎？」溫聞關心看了她一眼，說：「過來交辭工書的。」小唐吃驚說：「怎麼你要辭工？」溫聞說：「是啊，」小唐說：「做得好好的幹嘛要辭工？」溫聞微微笑了笑，說：「其實一直以來我做得一點都不好。」小唐不知道說什麼好。溫聞說：「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你好好保重。」小唐凄然笑了笑，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一番好意。」溫聞說：「沒有，根本就是我一廂情願，談何『辜負』？」小唐問：「我現在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特糟糕？」溫聞搖頭說：「仍然不失美好。」說著轉身出去。

小唐看著他的背影直發獃，突然覺得十分傷心和難過，鼻子酸酸的，她辜負了太多人，現在連溫聞都要離她而去了。

鄧小姐找李主管商量，說招一個生產經理過來，職位在小唐之上，全權管理生產部的各項事宜。

鄧小姐此舉意思十分明顯，那就是逼著小唐離開。小唐當然知道這一點，鄧小姐現在是橫看豎看她不順眼。

小唐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了，之前她騙薇薇說鄧小姐打算重新招一個人事主管過來，那樣一來的話，她那個主管就淪為文員了，沒想到對薇薇的詛咒到頭來卻報應在自己的身上，鄧小姐招一個生產經理過來，她那個主管就相當於文員了，費盡心機的結果原來是打回原形。林之乎說得一點都沒錯，鄧小姐表面上信任和器重她，其實隨時都可以替換她，她在鄧小姐心目中的位子還不如一塊雞肋，雞肋至少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她卻是食之有味，棄之可喜，當初林之乎是兇手，鄧小姐並沒有打算讓她離開，現在換了她是兇手，鄧小姐卻立即打算讓她離開。

小唐決定找鄧小姐談一下，把一直以來的不快全部吐出來，事已至此，真的沒有什麼可顧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