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各方人的思量

第642章 各方人的思量

啊——腐生道士忍不住一聲叫了出來,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走上前來,伸出手來探了探那具殭屍的皮膚,觸手一陣冰涼,如同石頭一般,而與石頭不同的是,自己手掌的溫度甚至無法在上面殘留一絲,終於他又忍不住叫出了聲——「我知道了」。

慕容恆道看他古怪的舉動,以為他想起這劍庄有其他出路了,忍不住喝道:你知道什麼了?

腐生道士也不說話,現在他只是猜測,並不能確定,於是也沒有說破,而是讓暗客抬起兩具殭屍,對他們說道:你們隨我來碼頭試驗一番就知道了,老道也不是很肯定!

眾人一聽,不由好奇的跟了過來,腐生道士一見身後浩浩蕩蕩的,不由有些惱火,喝道:除本劍庄之人外,其餘都留在這裡,慕容前輩、玄德君還有宋先生你們可以隨老道過來。

一聽這話,攝於他們的本領,眾人頓時止步,其他人則紛紛跟上,腐生道士見無龐雜之人摻和,這才解釋說道:此事涉及到上九天境之事,不可與其他人說起,還請見諒。

慕容恆道等人見他說得凝重,自然不會計較,等到了湖邊,腐生道士也不廢話,直接將兩具殭屍扔進了湖裡,這下眾人都明白了過來,玄德君驚訝的說道:怎麼會如此,這湖上如此大的重壓,老夫曾試過,即便是一根樹枝也無法在上面漂浮,這屍首怎地會浮在水面?

這也是慕容恆道想問的,不過腐生道士既然帶他們來此,自然是知道答案的,於是都靜靜等待著他的解釋,腐生道士則說道:確實如玄德君所言,此湖勾連五山重勢,可謂是天底下土系靈力最為豐厚之地,一滴湖水重如黃金,別說是人,羽毛都無法漂浮,若是尋常江河,屍首一般是會漂浮,但是此湖卻是不行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一個——那就是陰陽相斥!

陰陽相斥?慕容恆道一時也有些不解,腐生道士猜測的說道:你們或許不知,緣何只有我鼎岩劍庄的輕舟能夠在湖上漂浮了,那是因為這些船隻所用的木材皆為千年陰木,不曾受過一絲陽氣滋潤,這才以陰陽相斥之天理漂浮其上。至於這殭屍漂浮的原因,或許是鬼力的緣由!

鬼力?慕容恆道經他提醒,頓時有所領悟,說道:確實,老夫雖未與王家小子交手,但那夜山谷內百鬼夜行,某也察覺到鬼力陰森,如今這些殭屍的身上又冰涼如水,陽光如此照下,也無一絲溫熱,著實有此可能。是了,王崇一與那姓李的小子,必然是以那兩具殭屍屍首作為載具,趁夜逃離了這裡!

玄德君也不由憤慨的說道:難道就這麼讓他們安然離去了么,慕容前輩,你甘心么?

慕容恆道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個只會鼓動別人去搞風搞雨,自己卻躲在身後撿便宜的人,著實令他可惡,他是什麼心思,慕容恆道怎麼看不出來,無非是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而已,不過此時他沒有點破,只是冷冷一哼,帶著慕容氏等人回到了居所,收拾一番,準備離去。

姜杏鶴見他們如此無禮,不由為老祖宗叫了幾聲屈,見他們離開后,對玄德君說道:老祖,如今這太原一行,慕容氏至少抓了南宮一羽與南音昔去了,那根丑木弓也算是個寶貝,南宮一羽的那番變化也是神奇,多少能得到點什麼,可是我們卻是兩手空空,著實虧了。

玄德君沉吟片刻,低聲說道:確實是虧了,天人屍體倒也罷了,慕容氏氣勢洶洶而來,又一力在前承擔重壓,還死了兩大劍客,分給他們也無妨,可惜的是姓李的小子跑了,無法從他口中問出我姜家傳世經文中的秘密——

李蟄弦!姜杏鶴暗恨一聲,恨不得一口咬碎了他的喉嚨,今日之後,此人的名字怕是會響徹天地,想不知道都難,而此人成名的契機或許就是當日自己借他看那道德經的一夜,讓他有機會習得了姜家的傳世秘術。

慕容恆道一走,其他人也散了,這鼎岩劍庄的新莊主繼位儀式對於天底下絕大多數的劍庄、門派、世家都是一大噩夢,其中天痕劍庄與鼎岩劍庄損失的劍客最多,慕容氏也死了兩人、傷了兩人,還出現了一個叛徒,接下來便是閩國瀛海劍庄了,一行十四人皆死,就連南宮世家的少主南宮一羽與他的侍女南音昔也落在了慕容氏手中。

不過這件事還不算完,劍客離開之後,自然會將南宮一羽的消息帶回閩國,慕容氏與南宮氏難免一戰,到時不知又會掀起何等兇險的血雨腥風,離去的劍客們不願去想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已經遠超他們所能接受的極限了——天人下界、鬼道入侵——世間下一刻就要風捲雲動了,這種情況下,還是謹守門戶,不要被波及了才好,哪裡還有閑心去管他人。

眾人帶著收斂后的同門屍體等候在碼頭邊,次第上船離開,項燁、秦貞、長安侯一行也在其列,長安侯雖然帶著面具看不清楚表情,卻也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怒火,項燁搖了搖頭,走近他的身邊小聲說道:侯爺不用惱我,此事也是無可奈何的——

如何使無可奈何?長安侯有些按捺不住了,低斥道:若非你以面具之事激怒李蟄弦,又嫁禍到姬無涯的身上,他如何會那麼不智的去挑戰慕容氏——

項燁搖搖頭,說道:侯爺你錯了,這事雖然有項某在其中推動,卻並非某一手造成的,慕容氏搶走了茗惜,李蟄弦必然會拼盡全力,某隻是挑撥了他與姬無涯的關係,讓姬無涯置身事外罷了,說到最後,對李蟄弦並無影響,卻救了姬無涯的性命。

長安侯頓時語塞,是啊,這件事終究是無法避免的,茗惜乃是李蟄弦最大的弱點,那時即便告知實情又有何變化,不過是多死一個人罷了,但他心裡仍舊怨氣鬱積,無法排遣,重重的跺了跺腳,不再理他。

項燁卻在旁繼續說道:真要說來,此事最大的變數乃是慕容恆道,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神秘的人,否則以李蟄弦吸納玉棺靈力后的實力,怕是王崇一也逃不過他的手心,如今不但沒讓這二人鬥起來,滅絕此地鬼奴,反而讓他救走了李蟄弦,有這一番救命之恩,這二人怕是要結合起來了,長安城已然渾如死地一般,如此一來,關中糜爛已是定局了,我們得早做打算了!

說到這裡,許久沒有說話的秦貞忽然眉頭抖動了一下,緩緩說道:我感覺到了質兒的氣息了!

眾人頓時一聳,心中皆浮現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而此刻,專諸盟寸陰閣內兩大殿主施謂稻與宋胥豐也正語刀句槍的爭鬥著,只聽施謂稻低聲急促道:施某也不知道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專諸盟行事向來是有規矩的,別忘了,我們叫什麼名字,既然是以專諸為名,就不要忘記了身份,是什麼身份,是刺客!刺客豈有擺明車馬與人明著打的,你這一出手,世人皆知專諸盟你宋胥豐的名字,專諸盟中也有如此人物,日後盟里哪有寧日!

宋胥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笑道:你這是在嫉妒宋某么?

嫉妒?可笑!施謂稻說道:我是看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專諸盟活在諸國、諸大劍庄的縫隙之中,左右逢源,不參合他們的爭鬥,這才為諸家看重,為諸家利用,尋得了一絲生機,如今,你顯露的好,好得很,如今誰不知曉專諸盟原來是個與諸大劍庄比肩的龐大勢力,盟中沉睡著無數遠超九天境的劍客!

宋胥豐見他說的興起,也沒有打斷的意思,等到最後他說完,這才說道:你我同是一殿之主,宋某如何做事輪不到你來教訓,何況,宋某的心思豈是你能窺探的,哼——說著,他提前一步,帶著手下之人登上了輕舟,施謂稻頓時一愣,不過對他最後一句話卻生出了別樣心思,莫非他這麼做是有所倚仗的,難道是閣主暗中與他溝通過了?

一旁的茫微見殿主陷入了沉思,遲遲不往前走,而後面的劍客又在催促,忍不住推了推施謂稻,小聲說道:殿主,輪到我們了!

施謂稻回過神來,「唔」了一聲,三人上了輕舟,後面人本來也想上來的,但茫微狠狠一道眼神看去,那人頓時懼怕了,退了下來,等船離了岸邊,茫微問道:殿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方才宋胥豐說了什麼嗎?

施謂稻沉默良久,忽然沉沉呼了口氣,回過頭來對茫微說道:茫微,你且說說,我們專諸盟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茫微沒有想到殿主居然問出這麼深刻同時又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張嘴便想說出「自然是為了利益」,然而這話若要說出,怎地這麼刺耳,何況專諸盟擁有三閣七殿,劍客不下一千,遠遠超出各大劍庄,若說這麼多人聚集在盟下只是為了掙錢,著實淺薄了些,也著實看輕了盟主。但若不是為了利益的話,又是為了什麼,專諸盟不拒絕任何人的委託,只以報酬為據,刺殺、打探、嫁禍、偷盜,什麼事情都做,但任何事情都是為了委託人的任務,而非自己的願望,這樣一個得罪所有勢力,又被所有勢力所信任的組織,究竟是為何而存在的了?這般想著,茫微一時也疑惑起來,一旁的榮翌晨看著兩個陷入沉默的人,還以為他們也受到了鬼力侵襲,變成了石頭了,急得他抓耳撈腮,卻又無計可施,好在這時茫微終於說話了:那麼殿主,你認為了?

施謂稻說道:專諸盟若算成立時間,大約是在戰國末期,如此也有千年之久,歷任盟主三十五任,堪比最久遠的汴梁姜氏了,你想沒想過,專諸盟做天下人的生意,不僅經歷亂世,夾縫生存,也曾經歷過秦、漢、隋、唐四段大一統的王朝,仍然不被剿滅,這其中有何道理?

道理?茫微說道:亂世之中自不必說,乃是專諸盟的樂土,若是治世的話,想不被剿滅,只有偃旗息鼓,靜待時機一途,不過若要生存,少不得也得做那沒本錢的買賣,難免會被人盯上,如今盟中有刺客千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吸納而來的,我想盟里應該有人在做些事情!

你也注意到了?施謂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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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劍亂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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