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茶水之爭遭埋伏

「哎喲喂，你家星兒這是怎麼了喲。」宴阿羅甩開迎客珠簾走在寬闊無比描畫著牡丹綻放的紅木地板上，指著樓上浣巧娘房間的方向直吼道。

「被男人甩了唄！」女扮男裝的大桃子咬著多汁的包子慢慢踱進來，她望著高高的屋樑頂上垂下來的紗幔，那紗幔上點綴著無數的細細寶石，還有堂中央那順掛而下三盞超大的由珊瑚玉石翡翠寶石堆砌而成的水晶燈，她居然有些迷茫了起來，她總是偷偷的在清晨無人之時跑到這兒來，盯著這諾大豪華的殿堂在幻想著自己在這兒如仙般翩翩起舞。

「哦喲，這世上的男人啊，承諾都是放屁！浣老太婆可說對了喲。」宴阿羅望著蹲在地上死盯著水晶燈的大桃子問：「方才她不是摟著你痛哭流涕的嗎？現在又攀上誰在哭可憐了呀？」宴阿羅永遠一副看人笑話看人凄慘自己最開心的模樣。

「肯定去抱著小桃紅這個偽善女子的大腿去啦！」大桃子還是死死的盯著那幾盞耀眼的燈。

「大清早的跑我這兒來聊天，麻煩給場地費」。浣巧娘慢慢的從走廊盡處走來倚在二樓大漆圓木欄杆上慵懶嫵媚：「你們兩個來得正好，季炎現今投靠了知府大人，有了身份，那紅葉巷子背後的金主也請了他做教頭，我們半月灣技藝套路也該改改，我已經讓小寶兒去通知了高先生。防護措施還要你阿羅與自家兄弟好生動動。紅葉巷不僅想斷了我們後路還想直接將我們一鍋端了哦。」

「阿羅姐，要不要我帶兄弟們撤回盤龍島？」大桃子站了起來歪斜斜的對著宴阿羅。

「我宴阿羅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貪生怕死！」

「哎呀，我還不是為了給你保存實力，等日後再殺迴環琅城不就可以了？」大桃子又蹲了下來，好像她那腰身永遠直不起來似的。

一陣急跑的聲音傳來，憐花和一個肉滾滾的小夥子跑了過來，憐花氣喘吁吁的道：「不好了不好了……」喘了半天硬是吐不出下面的話。急的大桃子拎著肉滾滾的小夥子問：「小寶兒你說。」

「桃子哥放手！老闆，母夜叉拿著菜刀去搶茶水攤子啦！」肉嘟嘟的小寶兒揮著手向浣巧娘急道。

「不是讓她來春風樓的嘛，怎麼母夜叉自己跑去搶啦？怎麼不攔住她呀？」浣巧娘急急地下樓梯而來。

憐花這才緩過氣來：「老闆啊，攔不住啊，母夜叉最恨這種拋棄糟糠之妻的人，況且還牽扯到她以前的茶水攤子。跑到司樂坊就把星兒連拖帶拉的拽走了。」

「慕容呢？她也不管管嗎？」

「老闆你也知道，那個慕容祖宗就跟個菩薩似的在那兒只顧弄她的琴，母夜叉凶神惡煞的提菜刀進來拉扯星兒那陣勢誰都不敢攔呀，大傢伙兒都躲到慕容祖宗的後面去了。」憐花膽膽怯怯的描述著方才發生的一切，小寶兒也在一旁點著擁有三層下巴的胖腦袋，全身的肉貌似都在跟著顫動。

「她就沒說一句話？」浣巧娘問。

「沒說，倒是母夜叉就對慕容祖宗說了一句：老娘的茶水攤子要是沒了，你的茅草屋也一樣的下場！母夜叉走了后，華裳姑娘本來要帶著姐妹們來找你的，慕容祖宗就開口了，讓我跟小寶兒來給你報信，說姐妹們在她那兒要安全些，讓葉歡和沐桐暗中跟著母夜叉去瞧了。」憐花說完擦了擦臉上的汗。

「還算她有良心。」宴阿羅插了一句。

「阿羅姐」小寶兒喊道：「慕容祖宗說讓你們都去，不然母夜叉小姐姐也扛不住那些三寸不爛之舌。」

「也是，母夜叉只曉得硬拼，紅葉巷那些老娘們一張毒嘴就能讓她繳械投降。走！我們去會會那個負心漢！」浣巧娘帶著憐花跟著去，宴阿羅吩咐小寶兒去把護院壯漢都叫來，留三五個會打耍的小廝看著這半月灣即可。

「打殘那個負心漢」！大桃子跟著宴阿羅像個去看戲的猴子似的。

城外護城河提旁圍滿了花花綠綠的燕鶯女子和膀大腰圓的壯漢子。母夜叉方小小和膽怯的星兒被圍得水泄不通，只聽裡面星兒哭吼著：「炎哥，我雖笨拙但一直以來都向著你好的，為何你會欺騙我？你明明知道這茶水攤子是浣老闆送給我的嫁妝，那攤子鋪的戶名還沒有易主呢，你怎得就如此光明正大的搶了去啊？為什麼啊？」

「星兒，別對著這等負心漢哭哭啼啼的，有本事抄起傢伙來打啊！」方小小的聲音也傳開了。

「母夜叉，這茶水攤子你已經賣掉了還來管撒子閑事啊？我們殷老闆正巧從京城回來，要不要讓他的小廝給你的那個譚舉人帶個話兒，說你方小小不顧自家生意又重操舊業維護青樓女子了啊？」天香院的老鴇顧媽媽坐於矮桌旁邊嗑瓜子兒邊道。她旁邊憐君閣的教習婆子夏姑姑接著道：「譚舉人可是出了名的遵禮法重德行。這麼多年環琅城的百姓都對你的事情閉而不言，是因為譚舉人乃環琅城難得的傑出俊年，你對他家又是多年任勞任怨的照料，所以即便你將方氏包子鋪搬入半月灣，城中百姓也認為你是因生活所迫、懂得禮義廉恥、會出污泥而不染，將來譚舉人高中榮耀而歸你便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們也算是成人之美做了件功德好事，卻沒想到你居然幫這青樓出身的女子。」

「就是，那可別怪我們不念同鄉之情。」群芳樓的杜姐兒甩了甩衣袖端坐道。

「你們欺人太甚！」論耍嘴皮子，方小小甘拜下風，但她最怕的就是將自己落戶半月灣以及空有一身粗蠻勁兒的形象傳言了譚仕哲的耳，那自己在他心目中乖巧的形象頓時毀於一旦。

「季炎，你還真是個男人啊，對付這麼兩個弱女子居然出動紅葉巷三大艷樓的老婆子和這麼多的壯士護衛，這傳出去的話，那老城主是不是要將你們當作土匪給剿了呢？」浣巧娘舞著紗巾與宴阿羅帶著一群護衛氣勢洶洶的逼近。那方小小和星兒見自己人來了都趕緊往半月灣的人群里鑽。

「浣巧娘，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很老嗎？」夏姑姑首先拍了桌子站起來喝斥。

「哼！老得都沒人要啰！」宴阿羅抖著腿回了一句。後面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子正要罵回來，半月灣幾十個壯漢就圍了上來，接著紅葉巷的護衛也跟著對怒了過來。

這時季炎撥開眾人，對著浣巧娘道：「巧娘，我已不是半月灣的人，這事只是我與星兒之間的事，還望你高抬貴手。」

「你不是已經把星兒休了嗎？你與星兒還有什麼牽連嗎？」說完指著茶水攤子道：「這個攤子是我送星兒的嫁妝，現在你與星兒已經和離，這嫁妝我是要收回的！況且這攤子的戶頭還是老娘我的名字，你居然敢搶老娘的東西？」

季炎臉上一變，望向星兒：「星兒，當初你說這只是個買賣隨意的攤子，怎得還有戶頭？浣巧娘，你不要胡騶寫莫須有的事情來唬我。」

「這攤子是當年我同老城主一起擊退土匪，老城主送給我的一片地契。我便在這片地蓋了間茶水攤子以賺來往行人的茶水錢。不然你以為我方小小還能強佔土地隨意經營不成？」方小小漲紅了臉與理據爭。

「哈哈，季炎，你誆了天真的星兒卻也無意被傻星兒坑了一回，你與星兒相處多年，你難道不知她是個毫無城府卻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么？關於這茶水攤子，她更不知其中緣由，以為我給了便是她的，我猜你一定還騙過星兒手寫了一份財產轉交的證據，對么？」浣巧娘冷笑著看著季炎那張變了又變的臉。

「老闆，你怎麼知道的？」星兒癟了嘴埋頭哭問。

「季炎，這茶水攤子你休想拿走！給我滾開！」浣巧娘指著季炎讓他滾。

「知府大人的許千金來了！」人群里有人喊著，不遠處一群騎馬的官府中人趕了過來，一名身著鵝黃色騎馬裝的靚麗女子利落的從馬上下來，走到季炎的身邊，季炎語氣突然溫柔的問：「你怎麼來了，回去！」，那季炎毫不退縮就道：「季大哥，聽說你們被半月灣的人圍住了，我便來了。」

「喲，小情人來啦！」大桃子看著那高挑明艷的許良媛，不得不在心裡說一句：除去出身，跟平淡無奇的星兒相比，無論的相貌身段還是氣質話語方面，這許良媛確實勝過星兒太多太多。在場的無論男子還是女子皆會對許良媛多看幾眼，就連浣巧娘也不得不承認自家的星兒確實太糙了。

「許良媛，你為何搶我夫君？」倒是星兒先質問了起來。

「我如何搶你夫君？一年前我與季大哥就已經相互傾心，若非你們半月灣的人處處逼迫，他怎麼會忍氣吞聲的娶你？你可知你們成婚之後的這半年，他的生活過得有多糟糕？每日在外辛苦勞作，回來卻無熱飯暖床，家裡經常一片亂糟糟的情形，且莫說女工沏茶洗衣之類，就這樣還如何留得住自己的丈夫？」許良媛氣勢昂揚的對著星兒說了一大趴啦。

星兒奮起直道：「我、我要照顧這間茶水攤子，每天回去難道我不累嗎？」

「你照顧這茶水攤子？哈哈，真是可笑，這攤子若非季大哥請的夥計來幫忙，只怕你根本就不識涼茶燒幾成熱、天熱要放幾塊冰！」

星兒頓時哇的大哭起來：「我已經很努力的學了，我現在已經能招待客人，還會做涼粉涼茶了啊！季炎，你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你說過的。」星兒說完就要去拉季炎，妄圖她回心轉意。許良媛甩開她的手就道：「你不值得他照顧。」

「這偷情倒是偷到光天化日之下來了。」宴阿羅嘖嘖嘖的望向季炎：「季炎，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如此有抱負的人啊。許小姐，你可要發揮你的力量以助他平步青雲哦，不然星兒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這話頓時將許良媛說得心下猛然一寒，忽而季炎握住她的說便對宴阿羅怒道：「宴阿羅，我自知與你無法比擬，我不像你有那麼個霸道的爹，但今天的路都是我季炎一步一步靠自己走過來的。遇到許小姐我才知這世上竟有如此懂我之人，那時我便發誓絕對不辜負她。但星兒，我只能說聲對不起，曾幼時我就答應星兒要帶她出來，帶她去看她想看的山川河流，如今我全部做到，我已經盡責了，你們還要我怎樣？當初我本不想娶星兒的，但普天之下誰都認為星兒早晚是我的媳婦，為了星兒的聲譽我只能娶她。可娶了她、我們就都開心快樂了嗎？怎麼可能？婚後的每時每刻我都覺得痛苦自責，我不能欺騙自己也絕對不能再辜負了許小姐，所以，我只能放棄星兒，星兒也一定會遇到珍惜她的人的。」

啪啪啪，宴阿羅撫掌大笑：「好一個郎情妾意啊！」宴阿羅說完就甩給季炎一巴掌。頓時雙方劍拔駑張。紅葉巷的護衛率先對著宴阿羅就是一棒子打下去，只聽鏘咚一聲，方小小的雙刀格住了木棒。雙方護衛都抄起手中傢伙打了起來，那些鶯鶯燕燕四處奔逃。忽而由四周大樹之上飛落一片大網，將半月灣的大部分人都撲倒在地圍截了起來。本來那些護衛打手要砍斷網繩衝出去，卻不想半空有倒下帶刺的木樁，為保宴阿羅和浣巧娘等衣食父母，護衛打手們只能用手中的刀剪棍棒死死抵住帶刺木樁，仍舊有不慎著被刺傷。

「卑鄙，原來是個圈套！」宴阿羅被網束縛只得叫罵。

群芳樓的杜姐兒走過來對著浣巧娘道：「沒想到這一個茶水攤子就能將你們全部逮住，真是大快人心！」

「想得美！」方小小砍斷網繩如鷹般衝出，一路連砍數刀，力道大到出奇，嚇得那些壯漢無法靠近。

「一個亂舞菜刀的母夜叉有什麼可怕的？上！」天香院的顧媽媽一聲令下，十多個壯漢就將方小小圍住。方小小的武功毫無套路，就是力大無窮，能夠把兩把菜刀耍得虎虎生威，遇上三五個壯漢還勉強對付，但若碰上十幾個人那絕對立馬就輸。宴阿羅等人直喊著：「母夜叉，快跑！去找慕容！」

「哼！只怕慕容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了！」季炎說完這句就將許良媛護在後面，這許良媛頓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天。

只聽方小小的慘叫和幾聲鐺鐺的生意，隨後就傳來壯漢嗷嗷的痛喊聲。方小小幹嘛跑了過來，四周緊束在樹樁上的繩索忽然松斷開來。沐桐抱著琵琶出現在眾人面前，那葉歡手持玉蕭拉著方小小退回眾人面前，沒有受傷的護衛打手打開帶刺的木樁機關將弱小傷殘著圍在內里。

「來得及時！」宴阿羅向前方隨手一揮，紅葉巷的人都突問一股茶香，直喊：遭了，宴阿羅下毒。

「不錯！以其人之地還治其人之身！」

「媽媽，好癢！」

「好癢啊！」

「不要撓不要撓！」

紅葉巷的姑娘們喊癢的聲音此起彼伏。不一會兒臉就被抓花了，奇醜無比。

「趕緊回去看大夫！」頓時紅葉巷的人全部逃光。

「沒人敢動這間茶水攤子了。」浣巧娘對方小小道。

「哼哼，紅葉巷估計要有大半個月不能開門做生意啰！爽快！」宴阿羅拍拍手得意的道。

「她們這次只出動了部分姑娘，紅葉巷裡那麼多的姑娘，只怕還能繼續維持吧？」大桃子問。

「不會不會。這會兒路上看笑話的人那麼多，只要看到的人都會以訛傳訛，紅葉巷估計會被傳成紅鬼巷，誰還敢去啊！」

「好！甚好，太好了！」

「呀！半月灣的姑娘們是怕此時會遭遇不測啊！」憐花突然冒了話。

「紅葉巷這麼卑鄙，對付司樂府的手法自然也是不一樣！走，我們趕緊回去。」浣巧娘攜眾人立馬折返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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