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嘴落得一休書

「那浣巧娘還是有些姿色的，聽說她家道敗落嫁入外省四品官員為妾，因性情剛烈倔強，仗著大人一時寵愛，與那官府各廂夫人都有所結仇。又因得理不饒人的那張嘴而說哭了新進府中的小美人，又罵傷了正巧懷孕的四夫人不幸滑胎，哦呵，再得寵也落得一紙休書的下場。」袁四哥搖搖頭道：「官府人家最忌諱的就是爭寵鬥狠。在她進官府之時，她祖母就預言她遲早是這樣的下場，果然如此。不過，人無全過。她做妾的那幾年雖無所出，但精明的頭腦倒是有些，利用大人給她的打賞在外以她祖母的名義置了幾畝地買了幾棟別院，嘿，被休了之後居然也不以為然大搖大擺的在外省街道買買買。那大人也算是四品官員，聽說被休之妾仍舊大富大貴，於是百姓議論這休書是假、在外眷養是真啊。為了做官名譽，浣巧娘祖孫二人硬是被趕了出來，這才攜財回鄉躲到環琅城開了家風月場所。」

「她那祖母定也是個厲害的角兒。」

「說得不錯！她那祖母就是浣二郎的生母曲翠竹。」

「嘖嘖，不得了，可是我們已過世的老城主最厲害的丫頭啊！」

「那可不，當年老城主西周候就是看中這曲翠竹精明能幹，還親自下令允許她跟著小姐們一起識文斷字，成年後便指婚千戶軍浣長喜，只可惜浣長喜及他兒子浣二郎跟著的李將軍在朝中得罪了重臣，一夜之間慘遭牽連使得浣家敗落，那浣巧娘嫁入四品官府也無法扶穩浣家，最後也只留得這祖孫二人相依為命。」

「為了生存，有時候那女子可是比我們男子還要堅韌啊！」

「再吵，我把你們一個個剁成肉醬做成包子喂狗！」春風樓船坊上傳來一陣巨吼，一個身材嬌小的瘦弱女子手提兩把菜刀對著河對岸邊比劃邊威脅。

「母夜叉，你不去看著自己的包子鋪攤子跑這兒來裝什麼美人兒啊？」對面的姑娘也毫不輸氣勢的回懟過來。

「誰說賣包子的就不能來賞花啦？你們這群娘們就跟浣巧娘那張嘴一樣招人厭煩！信不信我將你們的船砍個窟窿！」

「那便是方氏包子鋪的方小小，人稱母夜叉！別看她個頭小，可曾經是手持兩把菜刀助城主擊退過邊寨土匪哦。」羅夫人船坊上的袁四哥指著那位身材嬌小的姑娘說與大眾。

「英勇！」船上有人撫掌稱讚！

「哈哈，據說她是為救自己的青梅竹馬舉人譚仕哲。」

「看來譚舉人還沒有回鄉啊。」

「她為了資助譚仕哲從小就接了家裡包子鋪的重擔，日夜勞作不辭辛苦，為了多掙錢還在城外僱人開了間茶水攤子，還自願照顧譚舉人一家老小，真是重情重義。據說譚舉人第一次進京沒考上功名，她便找到宴阿羅借了一百兩銀子找人捎給譚舉人，讓他安心在京城讀書再考，於是方氏包子鋪就搬到了半月灣。」

「那這次呢？」

「這次，就看今年的譚舉人是否高中榮耀歸來呀。」

河水潺潺，春月樓的船坊開始開得有些快了起來。「小姐姐，莫跟那些嘴裡不幹凈的人爭，你好生去裡面吃酒。」纖細素手拉著方小小進屋。方小小回頭說了一句：「華裳妹妹，她們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把她們打到水裡去。」

「有誰會欺負她呀，她勾勾手指頭一大堆的男人為她出生入死呢。」從船內走出個身著紫黑色寬服的女子，臉若銀盤、眉眼如畫，只見她推了推方小小進去，便隨手拿起旁邊的水果蹲在板甲之上咔嚓咔嚓的大口吃了起來。

「鳳舞，你看看你一出來就這副德行！」那女子站一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那模樣卻任然讓周邊的胭脂俗粉黯然失色。

「叫我大桃子，或者姐姐也行！」蹲在一旁的大桃子斜了她一眼，但在心裡很早就承認，站在旁邊的這位妹妹確實自出生以來不管哪兒長得都比自己好看，那眉眼那鼻唇，明明跟自己一模一樣，為什麼到了她的臉上就完全有不一樣的效果了呢？當初姐妹二人落難被浣巧娘所救，說兩姐妹皆為世間少有的絕色佳人，收為己用賜名華裳和鳳舞，但自己確實不喜歡阿諛奉承，只喜歡吃吃喝喝玩玩賭賭，可這又有什麼錯？所以後來，小桃紅變成了春風樓的華裳姑娘，而自己大桃紅卻成了大金賭坊女扮男裝的巡邏小廝。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不需要露宿街頭、也不會被輕薄對待，就算要輕薄那也得是要花銀子的。

「小桃紅...」

「叫我華裳！」

「好，華裳裳。那個，你皮膚怎麼又變好了？用的什麼脂粉？」

小桃紅撇了她一眼將她拎起道：「回去給你一罐。」果然還是女兒身，不管平日如何弔兒郎當似個男子，但到底對自己的樣貌還是比較在意的。

「嘿嘿，那可真好！」大桃紅斜斜的靠在門桿上，一點兒站的模樣都沒有，永遠都是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

「喲，華裳、鳳舞姑娘都來啦！」

「今兒個真是划算！」

「春風樓的華裳姑娘果然漂亮！」

這才發現船坊周邊還有很多的小船疾馳而來，大都是站著各色男子。這會兒大桃紅由男裝恢復成女裝，雖說衣裳寬大，但卻毫不影響她的身段與美貌。而那小桃紅一身粉色，打扮隆重卻不失清雅，在這濃妝艷抹的秦樓女子和異國風情的胡姬之中卻顯得更是別緻突出，去年的花魁果然當之無愧！

「難得的賞花時節卻被擾成了招蜂引蝶！」又有惹是非的人在嚼舌根。

「我就是做這個的，我們老闆就是喜歡我這樣隨時隨地招引狂蜂浪蝶！」小桃紅給了大桃紅一個眼色，兩人攜眾姐妹向周邊的狂風浪蝶拋媚眼：「今晚春風樓所有服務減半，只要你們讓我開心！」

周邊男子一聽，哪管什麼公子貴胄，全部統統心直痒痒，恨不得現在就把黑幕拉下直搗春風樓捉住自己最愛的那個浪蹄子。

「宇文公子，今晚可要去一趟春風樓？」羅夫人給宇文公子倒了杯酒乘機問。

「少爺，我們去吧？」亮汐也被撓得心痒痒不禁突出心中所想。

宇文公子敲了他的腦袋直道：「你還是個孩子！就算你去，你能搶得到嗎？」

亮汐撅著嘴說：「少爺誤會了，我哪裡是去搶姑娘，我只是去看看熱鬧罷了。」

宇文公子對羅夫人道：「據說卓府第一家望江樓有道菜叫做九宮格，十分地道。今晚我想嘗嘗。」

「宇文公子放心，交給小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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