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買賣人口

元媛看看這位大嫂，五十多歲的人了，這面相一點也不顯老，身上穿著綢緞的衣衫，頭上插著銀簪子，耳朵上明晃晃的金色小丁香，看來她身家頗豐啊！

陳老太見自己閨女臉上沒有笑意，連忙說道：「元姑，把你吵醒了吧！」

元媛看了看院子里臉色惶恐的三哥一家，綳著臉說道：「娘！你們在院子里吵吵什麼呢！」

趙氏正打算巴結小姑，就見陳家大丫突然衝出來，對著元媛就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老姑，今天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您，害您跌落池塘，您讓奶奶不要賣三丫，要賣就賣我吧！」

元媛腦仁一疼，'老姑？'我才十一歲啊！明明是祖國的花朵，你說你叫'姑姑'我也就認了，你為什麼要加一個'老'字？叫什麼老姑啊！

趙氏見元媛臉色不虞，心中暗暗得意，說道：「我說大丫頭，你也不要再胡攪蠻纏了，娘賣三丫頭也是為了給元姑養身體。」

嗯？什麼又是賣三丫頭，又是賣大丫頭的？元媛愣了愣，到現在她還沒有明白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賣不賣的？要賣什麼？「可憐她一個生在紅旗下的祖國花朵，一時間真的接受不了。

趙氏眼珠一轉，笑呵呵的說道：「對啊！大丫頭你說的太難聽了，什麼賣不賣的，伯娘可不是這樣說的。」

「娘！是鎮上李員外家要找小丫頭，我看咱們家三丫頭年紀正合適。人家可是說好了，簽了賣身契立刻就給五兩銀子呢！有了這些銀子正好給咱們元姑補身子！」

「娘，奶奶我不去，我不去！「三丫頭已經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死死抓住王氏的手不鬆開，王氏也抱緊閨女，兩個人失聲痛哭。

趙氏彷彿沒有聽見，還在陳老太耳邊說道：「娘，你看看元姑年紀也不小了，該給她準備嫁妝了，這五兩銀子可不少了！」

陳老太聞言動搖的心又定下了，拍板說道：「夠了，號什麼喪，這事就這麼定下了，明天一早，老大家的你就把三丫頭領去！」

「娘！奶奶，您不能啊！「老太太話音落下，院子里又是一通的大亂，三房一個個痛哭流涕，感覺天都要塌了。

元媛被她們哭鬧的頭髮脹，不過她終於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古代是可以買賣人口的，完全不同於現代的拐賣人口，人家這是合法的呢！

「怎麼不能，元姑吃了多大的虧，你們還好意思哭。三丫頭去李員外家做活，家裡也輕省些。老三家的，你已經生了三個丫頭片子，什麼時候給老三傳宗接代才是正事。「老太太話一落地，三房哭泣的聲音立刻小了不少，尤其是王氏已經停止了哭泣，惶恐的臉上帶著遲疑和自卑。

陳老三更是無奈又心酸的看著自己媳婦，女兒，這無子實在是他們三房的痛處。

「都站在院子里幹什麼？「院門口進來陳老漢，他身後跟著大小栓兩兄弟。

這當家人都回來了，陳老太立刻止住了話題，不過她心中早就決定好了，說道：「都愣著做什麼，你爹回來了，趕緊開飯吧！「陳老太發出口令，幾個婦人立刻行動起來，三房王氏也抹乾眼淚進了廚房。

趙氏則笑吟吟的扶著陳老太，「娘，您慢些，元姑，外頭風大，快進來了！」

元媛不理會她，自顧著進了屋，陳老二媳婦孫氏帶著二丫已經把飯桌擺好了，幾個媳婦帶著孫女很快端上飯菜，就連紅腫著眼睛的三丫也沒有閑著，幫忙挪凳子。

元媛對這個家庭一點也不熟悉，見陳老漢帶著幾個男的坐在炕上，陳老太則領著女人自在地上一桌，她才彆扭的走到桌前。

這些人竟然在睡覺的炕頭上吃飯，實在是太不衛生了，好在這個房間不是她剛才睡覺的地方。

「元姑，快吃吧！「陳老太拿起一個青花大碗給她撈了一碗幹些的稀飯，又把一小碗蒸雞蛋推到她面前。

老太太依次給自己和孫女兒媳婦們分發食物，元媛見那盆稀溜溜的玉米粥很快見了底，從桌上幾個人的飯碗就能夠看出老太太心中的厚此薄彼。

她那碗最稠，接下來是老太太自己，趙氏還正常些，下面的二房三房幾個人的粥就稀的可以照見人影了，三丫和四丫那碗都只有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對她們的懲罰。

「元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吃吧！「陳老太直接塞給她一個大饅頭，又夾了一大塊鹹菜堆在她碗里。

元媛好奇的看著手中灰糊糊的饅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再看看黑乎乎的鹹菜，還真是不好下口。

猶豫了一下，她先用筷子夾了口蒸雞蛋，軟軟的，味道還不錯。就上一口饅頭，嚼了嚼，感覺有些拉嗓子。嗚嗚！好懷念學校食堂里的大白饅頭啊！

把碗里的鹹菜拔了開，元媛喝了一口玉米粥，才算是把那粗糧饅頭咽下去。再看滿桌子的人，一個個甩開腮幫子，吃的快又猛，就連那二歲多的小丫頭小草也捧著飯碗稀溜溜的喝著高興呢！

這粗糧饅頭她是不打算吃了，咬了一口鹹菜，哎呀！差一點齁死了！這是什麼鹹菜啊！元媛抱起碗，猛喝了幾口玉米粥，這嘴巴里的鹹味還沒有退去，她直接放下飯碗，索性只吃蒸雞蛋。

小半碗蒸雞蛋被她吃光了，元媛才剛剛墊了個底，難道要繼續啃饅頭？

陳老太這功夫已經喝完了粥，吃光了饅頭，見她擰著眉頭，連忙說道：「元姑，你怎麼不吃？頭又疼了？」

老太太一襲話，讓滿屋子人都緊張起來，自覺的停止嘴裡的動作，這其中要數三房一家子最緊張，一個個更是急的快要哭了。

「元姑怎麼呢？是哪裡不舒服？「陳老漢心疼老閨女，也顧不得吃飯，就要下炕來，身邊的兒孫們也不敢不動，紛紛放下碗筷。

見大家動靜不小，元媛連連搖頭，「我頭不疼，你們繼續吃飯！」

陳老太還不相信她，這個小閨女胃口一向很好，今天才吃了多少，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元姑啊！你有什麼一定要跟娘說啊！」

元媛苦著臉看看飯菜，決定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說道：「就是這饅頭太拉嗓子，我吃不下，還有這個鹹菜太咸了，齁的慌！」

「啊？「滿屋子人都愣著，元姑這是嫌棄飯菜不合胃口？

陳老太第一個開口了，目標對準了三房媳婦王氏，只見她一拍桌子，立起眉頭，怒罵道：「老三家的，你是不是要找死啊！」

王氏早就放下了碗筷，聽到點了自己，連忙站起來，惶恐的說道：「娘，我沒有！」

「你還敢頂嘴！你看看你做的什麼飯菜，我看你就是要害死我的元姑啊！「陳老太氣勢洶洶的指著王氏，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怒罵。

「一定是你，怪我賣三丫頭，要報復我的元姑！一家子喪良心的東西，怎麼就沒有天雷劈了你們啊！」

老三陳有禮也坐不住了，三房的姑娘們更是白了臉，三丫頭惶恐的身體發抖，忍不住的哭喊起來，「娘，我不要被賣掉！」

她這一哭，四丫頭也跟著嚎上了，兩歲的小草早就會看人臉色，見狀也裂嘴哭上了，二房孫氏連忙喝住她。

炕頭上陳老漢一群男人聽的一頭霧水，也跟著詢問起來。

元媛無力的翻翻白眼，自己只是輕微抱怨了飯菜不和胃口，怎麼又吵吵上了，還能不能讓人安靜會了。

陳老太的叫罵聲最高，又離她位置最近，元媛被她左一聲'賤人'，右一聲'喪良心'鬧的一陣心煩，這都是什麼人啊！哪裡有長輩這樣責罵兒孫的？

雖然知道老太太這是在為她出頭，可是出生書香門第，現代的父母家人都是知識分子，還真的不能適應這種粗口。

元媛忍無可忍的猛拍桌子，大吼一聲：「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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