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裂甲魔猿

如果不是休易那一聲咳嗽，格爾還不知道自己要被剛才那樣的眼光注視多久。

被這樣的氣息壓迫，每一秒鐘都是折磨。

也不知道這人，手上究竟有多少條命……從那股恐怖的氣息壓迫中緩過氣來，格爾心有餘悸的默默想着。

「咳咳，你好，我是他的導師，休易。」儘管不滿灰發老者剛才有意散發出的氣息，但是想到此時有求於人，只是輕輕咳嗽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嗯。」灰發老者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休易。

之後卻轉向格爾，讚歎著說道，「實力還湊合，在同齡人中算是不錯的了，沒有被剛才的氣勢嚇癱，等會好好表現。」

聞言，格爾抬頭，赫然看到灰發老者胸口的紋章，上面鐫刻着兩輪殘月。

這是黑鐵六階的等級標誌，那紋章是由法師聯會認證的，無法作假。

被剛才的氣勢震懾，格爾來到灰發老者身前，老老實實依照法師禮儀，行了個禮后，就跟在了休易身後。

將格爾與休易安排在準備室之後，灰發老者將莫倫斯單獨拉到一邊，眼神一變。

原先的漠然的眼神，徒然增添了幾分陰冷之色。

灰發老者語氣不善，對着莫倫斯訓斥道。

「你在亂想什麼！」

「居然同意這小東西參加二年級的檢測，就不怕有魔獸傷到他？」

「要是他受到任何傷害，看我怎麼收拾你！」

對上灰發老者的氣勢壓迫，非戰鬥類型法師的莫倫斯也感覺有些遭不住了。

知道眼前人的暴脾氣，莫倫斯只得連聲苦笑着解釋道：「他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剛入學就晉級到黑鐵一階，這次就算落敗，也不至於受傷，你心裏應該也有數的。」

「那麼原因呢？他為什麼要參加二年的檢測？」對於莫倫斯的答覆，灰發老者並不滿意，而是繼續追問。

「真想試這小東西的實力，學院斗場隨時都可以開門，為什麼偏偏要用這次的二年級檢測試他的實力？！」

「到時候人往魔獸森林裏一鑽，天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雖然灰發老者的語氣依舊狠厲，但是任誰在這裏，都能聽得出其中暗含的擔心。

格爾與古勒的事情，灰發老者是知道的，他也當年那場事件的參與者，年輕時候曾經被古勒救過一命。

灰發老者念念叨叨了三十多年，想償了古勒的救命只能，沒等到古勒，卻等到了古勒委託照顧的一名菜鳥法師。

因為職位的緣故，灰發老者不好經常露面，但是一直在暗中關照格爾。

「呵……如果我說自己也不知道，你信嗎？」莫倫斯一攤手，苦笑一聲，「這孩子身上的秘密不少，等會看看他的具體實力再說吧，如果有自保的實力，就由着他吧。」

「我們也保不了他一世，到最後還是要靠自己的，早些接觸真正的戰鬥，對他以後的成長也有好處。」

「哼！」聽到莫倫斯的說法，灰發老者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陰著臉走向進了斗場的準備室。

……

夜藍學院斗場的主體場地，是一個直徑足有三十米的圓形場地。

場地的地面，是施加過堅固效果的特製石板，能抵抗黑鐵三階以上的法術攻擊。

石板紋路粗糙，大片暗紅色的紋路散佈其中，那是血液留下后，滲入到石板里的殘留。

這些血液，有魔獸身上的，也有學員的。

石板長年累月的被血液洗刷，上面的血跡已經深深深入到了石板中，無法洗凈。

踏進斗場的瞬間，格爾就聞到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氣味。

低頭看去，卻看到場地上，有着大片擦不凈的血跡。

「規則就是不得消極戰鬥，殺死其中一方的，就是勝者。」

灰發老者漠然的聲音回蕩在斗場，身旁，則是面容猙獰，口中還淌著口水不住咆哮的裂甲魔猿。

施法控制着那隻裂甲魔猿，灰發老者看向格爾所處的方向，說道，「如果感覺打不過，或者想投降，就儘早喊出來，我可以護住你的安全。」

末了，老者眼皮一抖，想了想，還是多補充了一句：

「打不過就不要勉強，早早認輸沒什麼丟人的。」

話畢，老者不多啰嗦，隨手一揮，將牽制裂甲魔猿的幾根元素鎖鏈解開，任由它在斗場內嘶嚎怒吼，發泄著身上還未完全泯滅的野性。

準備室內，休易一臉的擔心：「真的不需要借給你幾件魔法道具嗎？萬一出了什麼問題，可以應急對付一下……」

「不用，我心裏有數。」格爾淡淡一笑。

當初在青水鎮的時候，自己就可以獨立獵殺黑鐵一階魔獸。

現在來到夜藍，接受了小半年的系統化教育，將原本破破漏漏的知識體系補全了大半，他的實力早就今非昔比。

正面獵殺一隻黑鐵一階魔獸，已經不算什麼難事。

在學院悶了這麼長時間，格爾也想看看，自己的實力，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轉身，向休易揮了揮手，格爾起身，拉開厚重的鐵格巨門，緩緩從準備室中走出，縱身跳下斗場。

「吼！！！」

場地中，掙脫開了被逐漸放鬆的元素枷鎖，裂甲魔猿還在仰天怒吼，發泄心中的狂怒，渾身散發出凶戾之氣。

看清自己將要與之戰鬥的魔獸，格爾收起了原先的不在意，表情凝重起來。

同它的名字一樣，裂甲魔猿周身都佈滿了尖銳的甲片，幾乎每一片甲片上面，都有兩根以上的尖刺。

周身被白森森的骨刺護住，遠遠看起來活像一隻直立行走的刺蝟。

層層護甲的保護下，裂甲魔猿身上每一處，都是可以直接拿來戰鬥的最佳兇器。

「是個棘手的魔獸……」

在青水森林獵殺了上百隻黑鐵一階魔獸，格爾深知，相比於那些實力多變，偏向於施法類型的魔獸，成長方向偏向於強化身體的魔獸，才更為難對付。

這其中，尤其以周身覆蓋了保護層的魔獸最難。

眼前這隻裂甲魔猿，無疑是黑鐵一階魔獸中，相當棘手的存在。

雙腳踩在風格粗獷的粗糙石板上，格爾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一抄手，撈起了掛在腰間的匕首。

暗血之刃在手，一股久違的熟悉感再次湧上心頭。

趕在裂甲魔猿注意到自己之前，格爾迅速開始在腦中準備起來，醞釀起即將釋放的法術。

就在格爾跳下場地沒幾秒鐘，裂甲魔猿也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身後，有其他什麼生物出現。

剛剛從元素枷鎖中脫身，裂甲魔猿正在暴怒中，卻看到視線中出現了一名身穿淡藍色法師長袍的人類幼崽。

裂甲魔猿生性暴躁，再加上先前被學院的執法隊抓來馴養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此時看到格爾出現在斗場，本能的，就想衝上去將他撕得粉碎，然後吃掉其中的血肉。

在大部分魔獸眼中，人類法師的新鮮血肉是大補之物。

吃得越多，自身的實力就越強。

看到有蘊含豐富能量的食物出現，裂甲魔猿瞬間被格爾吸引了注意力。

察覺到格爾出現的下一瞬，裂甲魔猿猩紅的豎瞳驟然散發出微微的紅光，這是它陷入到激動情緒的跡象。

一想到眼前隨時可以吃到嘴的美味人類，裂甲魔猿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兩隻腳猛地一蹬地面，身體如同墜入大地的隕石一般，飆射而出，帶起一陣輕微的割裂空氣聲音。

雙腿有所動作的同時，裂甲魔猿同時高高舉起佈滿尖刺的左臂，豎瞳中流露出殘忍的快意。

它要用那一米多長的左臂，活生生將眼前的人類幼崽頭顱抽爆，然後細細品味蘊含着豐富能量的甘甜血液。

直徑三十米的場地，在裂甲魔猿全力衝刺之下，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就衝到格爾。

場地外，連同莫倫斯和灰發老者一起，休易三人站在觀眾席的位置，細細觀察著格爾的一舉一動。

「低級法師的控制手段和移動手段都不足，面對近戰類型的魔獸，應該利用靈活的身形，以躲避為主。」

「拉開距離之後，用法術儘可能在魔獸身上製造傷口，一點一點耗掉魔獸的血液，最後再找機會一擊決定勝負。」

看着奔向格爾的裂甲魔猿，灰發老者戰鬥經驗豐富，侃侃而談。

作為學院執法隊的執掌者，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預見到格爾面對裂甲魔猿后，可能採取的任何措施與戰術。

他事先用自身的氣息試探過格爾，心裏大致知道，格爾不是那種沒經歷過戰鬥的純菜鳥，而是手底下真正見過血的。

如果是一般的一年級學員，能在他的氣勢壓迫下堅持一秒，就算不錯的了，格爾卻能支撐到三秒才有些臉色發白。

雖然擔心，但是灰發老者知道，格爾還不至於一個照面就被擊敗。

「注意，他要開始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裂甲魔猿了。」

雙眼緊盯場地中的格爾，老者早已在腦海中準備好用於救場的法術。

老者一邊故作隨意地說道：「看裂甲魔猿的移動方向，他應該會向左後方向躲避，利用自身的靈活躲……」

然而躲避兩個字還沒說完，灰發老者就黑著臉，收回了剛才的話。

和常規的法師不一樣，面對裂甲魔猿的亡命衝刺，格爾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轉身躲避，利用身形的靈活與之周旋，而是也向裂甲魔猿對沖了過去。

觀眾台上，莫倫斯與灰發老者齊齊看向休易，面露古怪，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面對同階的近戰類型魔獸，格爾這樣的舉動，幾乎與找死無疑。

在兩人看來，休易作為格爾導師，很可能曾經給格爾灌輸過什麼不正確的戰鬥經驗。

「你們倆看我幹什麼！」看出兩人眼中的指責意味，休易一陣抓狂，「我只教授了他捲軸繪製，戰鬥方面的知識我一點都沒教授！」

「他的戰鬥方式不是你教授的？」聞言灰發老者一愣，忽然心有所悟，恍然說道，「那是……你提前給他準備了什麼好用的魔法道具？」

自己看中的徒弟要與魔獸爭鬥，當導師的，出手贈與幾件魔法道具，到也算正常。

「沒有，我給他準備的魔法道具，這傢伙一件也沒收。」休易鬱悶答道。

「那他這是……」灰發老者眼皮一跳，差點將準備好的法術脫手而出，強行打破限制護住格爾。

這時，一聲咳嗽聲響起。

「咳咳……你倆先別說了，看看格爾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吧，這孩子可不傻，不會做出犯蠢的事情。」見兩人越說越玄乎，莫倫斯突然插在兩人中間，中斷了他們的話題。

「別擔心，我能感覺到，格爾不是一個魯莽的傢伙。」雖然嘴上說着別擔心，莫倫斯還是悄悄在腦海中醞釀起了法術結構。

一旦格爾有被裂甲魔猿傷到的跡象，他就會瞬間釋放事先準備好的『水環圈盾』，死死定住裂甲魔猿。

在三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格爾不退反進，前踏幾步，迎上裂甲魔猿。

在一人一獸接近到距離僅有三米的時候，只見格爾一道火焰離手，迅速撲向了高速移動中的裂甲魔猿。

原本有些緊張的三人，看到格爾釋放出的火焰，反倒忽然放鬆了下來。

只是第一次的試探攻擊，三人就看出來，格爾不會在短時間內落敗。

那團撲向裂甲魔猿的火焰威力不算大，只是尋常火焰，甚至連撕破裂甲魔猿的防禦。

這樣的一道法術，顯然不是用來造成傷害的。

那道火焰撲向的位置，不是別處，而是裂甲魔猿的頭部。

散發着高溫的大團火焰罩向它的頭部，剛一接近，就扭曲變成了罩子的形狀，將裂甲魔猿的頭部牢牢罩住。

視線受阻，猝不及防之下，口鼻中吸入了大量灼熱的火焰，裂甲魔猿身形一滯，只能憑藉着記憶，向格爾之前出現的位置奮力一揮。

一擊過後，沒有感受到想像中錘碎頭顱的觸感，戰鬥經驗的裂甲魔猿知道自己這一擊落空了。

它迅速止住了身形，一個加速，迅速離開格爾的施法控制範圍。

它再次看向格爾的時候，充滿嗜血與暴戾的豎瞳中，已經出現了一分難以掩飾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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