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老太太在家與老伴吵架后心情不好，就常到秦湘鳳的店裏對着秦湘鳳發泄自己對老伴的不滿，想從秦湘鳳這裏找一點安慰，不過，秦湘鳳與她好，其實也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老太太來次數多了，她就有點厭惡了。她想，你兒子又討厭我，不想和我一起過，你卻把我當成你兒媳來訴苦，煩不煩人哪。

那天秦湘鳳帶着劉秀靈等二十多天才等到與相春梅見面，見面時間雖不長，但對秦湘鳳來說，效果似乎達到預期。她剛回來，就見劉老太太又來，心裏雖然有點不悅，但考慮這位老太太曾在官場打拚多年，門路多，加上也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未來婆婆，她還是很熱情地接待了老太太，又帶着她與劉秀靈到街對面的小餐館，訂了一桌菜，盛情款待。

老太太受盡老伴的氣，現在當着自認的「兒媳」，又開始倒起苦來，喝了一點酒，話也多了。

「小秦哪，」她呷了一口白酒，夾塊肉連嚼邊說：「這二十多天，我十多次來找過你，不知你哪去了，你的店員只告訴我外出談生意去了。」

「是啊，我帶劉秀靈出門了，昨天剛回來。」秦湘鳳說。

「我打你的電話，你怎麼不接呀，我急得真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忙啊，來往電話又多，沒注意。」秦湘鳳這麼說。其實呢，她能說自己到了劉桐凡所在的市裏，行嗎？如說了，這老太太豈不立即給劉桐凡打電話，告訴自己就在他所在的地方，那她想見見相春梅就不可能了。

「小秦哪，」老太太繼續說：「我多次向我兒子打電話，說他，可他說什麼也不同意，太讓我傷心了。現在正通過老關係，想讓他轉業回來呢。」

「沒事，」秦湘鳳說：「你那兒子不願意，你說了也沒什麼用，這我理解。」

「現在的青年人，都不懂事，」老太太很是傷感，藉著酒勁：「象你這樣的老闆，真是打着燈籠也難著哇，只怪我那兒子沒眼光，非要找一個沒本事的鄉下妹不可。一點也不想她還帶着兩個藥罐子，都是花錢的料。唉。」

「大姨，」劉秀靈聽着自己的老姨又說起不靠譜的話，有點不滿了：「人家是女軍官，還靠你兒子過日子嗎？」

「不用你管，」老太太瞪了劉秀靈一眼：「她一個小尉，就憑她那麼一點工資，能解決他家的那麼多困難么？聽我兒子說，她的家境貧困，父母都有病，天天吃藥。她弟弟又在大學念書。這麼多開支，她能解決么？肯定常向我兒子要錢。」

「大姨，」秦湘鳳想起那天相春梅哭着走出的事，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我們不談這些事了。談別的吧。」

「行，行。」老太太雖然醉了，但現在也有點怕她這「兒媳」，當然不敢再談讓「兒媳」感到不快的事。

秦湘鳳雖然很任性，但她也並不是只顧自己而不管別人死活的那類人。她雖然鐵了心非嫁劉桐凡不可，但她看到相春梅那樣傷心的場面，心又軟了。覺得自己這樣太狠了。有人常說愛情是自私的，可這種自私，也是很多人的傷感來表現著的。相春梅似乎不願看到自己如此去當她的情敵，她甚至有讓步的打算。從這一點上她也明白了。是劉桐凡不答應她的分手的念頭。所以，秦湘鳳也明白了，自己最想達到的，恰恰是自己無法突破的障礙，也就是劉桐凡，而不是相春梅。只要相春梅在，就算自己讓相春梅退出，也不可能博得劉桐凡的歡心。所以，她雖然對自己這次之行達到預期而感到滿意，但也隱隱感到，在這場角逐中，相春梅其實也不是重要的一道關卡，就算沒了相春梅，劉桐凡也不可能與自己走到一塊的。也就是說，她的這次之行，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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