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捨得離開

在這無盡的黑暗，陪着他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曾幾何時他已經放棄了逃生的念頭，千年過去了，什麼也沒有改變，卻唯獨改變了他對求生的慾望。

沫嚴偏過頭看向一處，盯着那些比比劃划的痕迹，心中有些感慨，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可至今，沫念的下落依舊不明。

他承認自己太過懦弱，連自己的妹妹都無法護其周全，他這個哥哥當的真是…太…失敗了。

父皇，母后，你們都走了，阿念也生死不明，只留下我獨自一人，如今我也過不了多久便能和你們團聚了。

沫嚴把頭靠在一處，這是牢籠里唯一沒有通電的地方，看着高牆上的窗口他也無動於衷。

眼前是一個模糊的身影，沫念眼眶灌滿著淚水，她艱難的挪動腳步，一步一步來到牢籠前。

外面照射進來的日光放射在牢籠上，只有一束打在沫嚴臉上。沫念擦了擦淚水，把要湧出的眼淚憋了回去，視線清明了許多。

線條明顯勾勒出他的側顏，微挺的鼻翼上是一雙能引人注目的雙眼，那雙眼眸透出著對自由的渴望。就算他的模樣如此狼狽，可還是掩蓋不了當年意氣風發時的氣勢。

看着骨瘦如柴的沫嚴，沫念的心難受極了，這麼多年，哥哥都遭受着怎麼樣的摧殘？沙啰怎麼可以如此狠毒，就算殺了哥哥還他一個自由也好，可是他卻留下了他的命，孤苦伶仃，還要承受那鑽心之痛如此煎熬！

佘洛卿靜靜地看着她，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他很想過去將她擁入懷裏，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她，可是，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

沫念就這樣站在結界外，她默默注視着沫嚴，眼中滿是思念。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哥哥。」

淚水順着臉頰留下，晶瑩的淚珠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帶着她的思念濺落成無數水花。

一個如夢似幻的聲音傳來，沫嚴先是愣了愣，很快便自嘲的笑着。沒想到他今日竟產生了一絲錯覺，以為沫念就在他身旁親昵的喊他，是他的意志面臨崩潰了嗎。

不過他也很久沒有聽到阿念的聲音了，不知現在還聽不聽的出。

他磕上眼，不再理會。

可耳邊仍傳來熟悉的呼喚，就像幼時沫念喚他一般。這麼想時，沫念與他嬉笑的情景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阿……念？」不真切的聲音傳來，帶着些沙啞，卻讓沫念一臉驚喜。

「哥哥，是我，我是阿念啊！」她激動的看着沫嚴，連忙又喊道。

這次沫嚴確切的聽到了，他睜開了眼朝聲源看去。

就算時隔了千年，沫念的樣貌並沒有改變多少，他還是照樣認出了她，日日念著的人此刻竟活生生的現在他面前。

「阿念，真的是你？」沫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他緩緩站起身朝沫念走去。

一拐一拐的，看着他朝自己走來，沫念的心揪了起來。由於相隔了一個牢籠和結界，他們並未真實接觸，可是看到她還活着沫嚴便心滿意足了。

「哥哥……」沫念哽咽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單薄的很。

看着她淚水止不住的流下，沫嚴既歡喜又愧疚。這些年倒是讓她成熟不少，從懵懂無知的變成亭亭玉立，可惜他錯過了那一段日子。

「別哭，哥哥不就在這嗎？」雖然如今他的處境也不好，但他還是笑了。

沫念擦著臉上的淚水卻是流的更猛了，許久她抬起頭，雙眼哭的紅腫。

「哥…哥，我救…救你出去。」她斷斷續續道。

這結界破解雖不簡單，可只要實力足夠救沒問題了，可是現在她的妖力因為被佘洛卿封印，導致還跟當初一樣，沒有一絲進展。

沫念轉過身憑空掠過底下的空洞來到佘洛卿跟前。

見她歸來，佘洛卿以為她已經沒事便道：「時候不早了……」

「師父，請幫我一個忙。」沫念還未擦乾臉上的淚水便迫不及待的向他求助。

話被打斷佘洛卿一愣，看着她梨花帶雨樣子心不由得一軟，這副模樣的她自己又怎麼可能拒絕呢，他不想她不開心，一刻也不想。

「阿沫說便是，為師只要能做到都不會拒絕。」他對着她笑，連那時常帶着寒冰的眼眸也含藏着笑意。

沫念第一次見他對自己如此溫柔，不由得心一顫。

佘洛卿，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從最初的第一次見面，他對她冷眼相對，語氣寒而不帶一絲感情。但是相處的時間長了，他對她破例了也許多，就像柳紗，盡念殿一直都不允許有其他弟子長居，可就是因為她覺得煩悶他便允許了。還有那次她不經意說起自己喜歡的飯菜，他便牢牢記在心裏，此後都是每日不重複的菜式，就連她沒說過的也在其中，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自己腰間系掛的蜻蜓也是他贈與的，毫不預兆。她承認，就在他第一次從裴連衣手中救下自己時她就開始動心了。雖然他在醉酒時對自己做過那樣的事，可如今想來她一點也不覺得羞恥也不覺得厭惡。

才想着，她回過神抹了抹眼淚，笑着道：「師父可否救我哥哥？」

救他？

佘洛卿看着遠處那座隔絕的牢籠，搖搖頭，「雖說結界可以破，可那牢籠卻沒那麼簡單，更何況結界一破，施界之人便能察覺，我們的時間不夠充裕。」

「可是……」見他這麼說，沫念急了。

今日若是不救出來，恐怕日後再想救的話就沒那麼容易了，況且，她不想哥哥繼續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受罪。

「師父…求你了，救救哥哥……」沫念見他不同意想也沒想就跪在地上。「師父若不同意，我便不起，還請師父解除契約讓我留在這陪着哥哥。」

「你這是做什麼！」佘洛卿有些慌亂，見拿她沒辦法也只好作罷。

他輕輕一躍便帶着她騰空來到結界前，見沫念身邊多了一人，沫嚴向他看去。

打量片刻，他不由得一驚，「你是神界…佘洛卿？」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沫念，阿念怎麼會跟他在一塊，難道她下落不明便是被佘洛卿帶走了嗎。

還不來的及多想便聽到沫念的聲音，見沫嚴多想，沫念連忙向他解釋道：「哥哥不要誤會，我與他並沒有什麼，如今他也已經是我師父，我便讓他想辦法救你出來。」

聽后沫嚴鬆了口氣，爾後搖頭，「沒用的，若是你們救了我，恐怕你們還會葬生於此地。神尊，帶她離開吧，越快越好，否則若被人發現逃出去救難了。」

佘洛卿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看向沫念希望她能明白。

「可…可是，阿念好不容易才見了你，若是此刻分開，日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沫念雖有心有餘悸可還是不甘心道。

師父和哥哥都說的沒錯，在這待的越久就越危險，可是她捨不得啊……

身處異界的她雖然有師父和柳紗和師兄他們陪伴，可是她內心的孤獨卻只有哥哥能清除，倘若哥哥也離她而去，她該何去何從？更何況哥哥活着才是她復仇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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