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凌
「……就這樣我和我爹被那個城主追殺，幸虧我爹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掏出來了，這才帶着我們逃出去，然後就是在妖獸山脈……」林羨魚滔滔不絕的講著，似乎想要把這些年經歷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說給男子，而林凌也是一臉慈愛的看着林羨魚，中間幾乎沒有打斷過一句，只是不時地點點頭。
「最後我爹才告訴我關於你的事，但他從始至終也沒有說過殺害你的兇手到底是誰……」林羨魚說完之後顯得有些落寞，她很想知道關於兇手的信息，但她知道可能她爹大概率不會說出兇手到底是誰。
「殺害我的人嗎？有很多，有同族人，有外族人，數都數不過來……呵呵，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林凌嘆了一口氣，有些惆悵，「也怪我當時沒有想明白，才會叫洪鐵心帶你來這兒，如果還能再選擇一次，我寧願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爹……」林羨魚眼淚直往下掉，嗚咽著喊著。她從小就知道洪鐵心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但洪鐵心卻是一直沒有告訴她關於林凌的事，她有時候會想到底她父親到底長什麼樣？當年為什麼選擇拋棄她？如果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罵他一頓……
可現在，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在一旁流淚……
「好了，乖孩子，不用為爹爹難過，其實爹爹到臨死前就已經大徹大悟了，實力強弱，族群興衰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如果可以，我其實就想做個普通人，把你撫養長大……」男子開導著林羨魚。
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會發現，自己內心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既然來了，那還是按我原來的安排進行吧，洪鐵心已經告訴你該怎麼做了吧。」
林羨魚點了點頭，眼神也是變得堅定起來。
「那咱們便開始吧。」
林凌手指輕輕在胸前一劃，那光源卻是直接充斥了整個陣法空間，將他們二人包裹了起來。
「林姑娘！」雷浩見到異變突起，有些着急。
「放心，她沒事。」林凌突然出現在雷浩的身邊，和善的說道。
雷浩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那是人家的親爹，怎麼可能出現意外呢？
「像，真像啊……」瞧著雷浩的動作，林凌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像什麼……」雷浩有些奇怪。他從林凌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那眼神，好像林凌早就已經認識他了一樣。
「哦，沒什麼，應該是我想多了……」林凌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問道，「你說你姓雷對吧？」
「嗯。」雷浩點了點頭。
「那雷族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雷浩眼神閃過一絲遲疑，然後很茫然地否定道。在摸不清楚這位前輩與雷族到底有什麼淵源的情況下，雷浩斷然不會承認自己就是雷族的人，而且雷動也叫他不要跟外人提起他的身份。
當然，那一絲遲疑卻並未逃過林凌的法眼，不過林凌也並未揭穿雷浩的謊言，只是眼神顯得更加深邃了。
「那你父親叫什麼名字呢？」過了一會兒，林凌又是問道。
「叫……叫雷靜。」突然間的提問，讓雷浩有些措手不及，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問他父親的名字，倉促之間只得給雷動取了一個偏女性化的名字。他可不敢直接說出來雷動的名字，雖然林凌早就已經死了，可雷動能當上雷族族長，當年在同輩中肯定也是大有名氣，萬一林凌聽說過，肯定就會知道自己是雷族的人。
林凌又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顯然也是知道了雷浩又在說謊。
「前輩跟雷族是有什麼恩怨嗎？」雷浩感覺林凌通過盤問已經知曉了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所以他也是嘗試着問了一句。
「恩怨嗎？現在的我跟雷族早就沒有恩怨之說了。」林凌搖了搖頭，否認道。
「現在……那也就是說之前有過恩怨……」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雷浩也是下定了決心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是雷族的人。
可在雷浩問完林凌之後，林凌再也沒有詢問過雷浩，只是偶爾眼神會掃向他，然後繼續思索著自己的事，雷浩也是樂的如此。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雷浩也是靜靜地坐在原地，漫無目的地打量著密室中的每一塊地方，他可不敢運轉雷經，免得讓林凌發現。
突然之間，光柱裏面傳來了一聲悶哼，接着整個陣法都是顫抖了起來。
「不好……」林凌站起身來，雙手結印，想要停下陣法，可當光源慢慢減弱時，他看到林羨魚陰陽變換的臉龐，又是慢慢地恢復了陣法的運行。
「林姑娘怎麼樣了？」雷浩也是看見了林羨魚的樣子，十分擔心地問道。
「情況很差……是我當時太過於高估了她的承受水平……」林凌皺着眉嘆氣道。他當時建立這劍氣譚的時候，完全是以當年他自己的承受能力建造的，而他沒想到的是，在修鍊資源短缺的情況下，林羨魚雖然境界上已經達到了洗禮的標準，但身體強度卻是根本不夠，這才進行到四分之一，便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
「那現在怎麼辦？」雷浩有些焦急，此時林羨魚悶哼地聲音越來越大，陣法也是顫動地愈加厲害，只需在過得一段時間，必定就是陣毀人亡的結局。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進去幫小魚分擔洗禮的壓力。」
「我？」
雷浩指著自己有些不敢相信。
林凌卻是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雷浩進去，他不敢保證陣法還能維持平衡，但雷浩要是不進去，林羨魚必死無疑。
「你進去之後我無法保證你和小魚的生死，所以你不進去我也不會怪你。」林凌聲音有些沙啞，甚至都有了些許地哭腔，「不過我還是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求求你，幫幫小魚。」
林凌現在的模樣根本就不像一個太虛境的強者，此時的他就只是一個普通父親，一個希望自己女兒不會出事的普通父親。
「前輩，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救她的……」雷浩連聲安慰道。這倒不是客氣話，雷浩這人就是這樣，別人敬我一尺，我還別人一丈，林羨魚多次想把密室里的寶物送給雷浩，雷浩雖然不想要，但恩情卻是記在心中，而且林凌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沒有以勢壓人，也讓他很是感動。
「果然是親父女，都夠善良的……」雷浩笑着說着，接着便直接一躍，跳進了光圈之中。
「哎，我還沒說……」林凌一臉懵逼，他連陣法里會遇到什麼都沒說，雷浩便傻愣愣的進去了。
「媽的，這小子……」饒是以林凌現在的心態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在雷浩進去之後，大陣瘋狂的膨脹收縮，整個光幕都在瘋狂的顫抖，本來他想讓雷浩從大陣的最薄弱處進去，這樣他控制起來也輕鬆一點，沒想到雷浩就這樣跳了進去，這逼得他不得不燃燒神魂，這才強行地穩定住大陣……
「小子，我該做到的都做到了，現在就看你的了……」
……
「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剛剛進入光圈，他確實感覺整個空間都在顫抖，連站都站不穩，可沒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只是整個人彷彿置身於光的世界，晃得自己有些睜不開眼……
「林姑娘呢？」雷浩想要尋找林羨魚的蹤跡，可他往哪裏走都是一眼望不到頭，根本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正當雷浩心急之時，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劍，直接刺向了雷浩的身體，雷浩也是吃了一驚，連忙朝旁邊躲閃，可那光劍卻是像長了眼睛一般，一擊不中，又是第二次朝雷浩襲來……
雷浩運轉雷動訣，不停地躲閃著光劍的襲擊，可不一會兒，半空中又是出現了一道光劍，朝着雷浩刺去……
一道，兩道，三道……
光劍越來越多，雷浩的身形也是越來越遲緩，他已經是竭盡全力來躲閃了，可在出現第七道光劍的時候還是露出了破綻，一道從背後射過來的光劍，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身體。
「哎，果然還是沒這個能力……」感受到背後的刺痛，雷浩也是哀嘆道，他是真的不想死，可人有力窮時，他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嗖嗖嗖」
在雷浩被刺中后遲緩的一瞬間，剩下的六道光劍也是先後刺入了雷浩的身體。
「死就算了，還要被萬劍穿心而死……」自己還有那麼多事沒做，林羨魚也沒救出來，身世還沒了解，就這樣死了，真的是憋屈。
……
過了一段時間，半空中第八道光劍又是成型，瞧著躺在地上的雷浩，又是徑直射了出去。
「哎呀！」
感覺到背後的疼痛，雷浩哀嚎了一聲，「死了都不讓小爺好過？」
「誒，不對啊……」雷浩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劍卻是還扎在身上，可自己這狀態不像已經死了的人啊……
「一柄，兩柄……七柄……七柄？」雷浩有些奇怪，他明明記得加上這最後的一柄劍，應該有八柄光劍刺入了他的身體，怎麼現在只有七根了……
突然之間，雷浩卻是感覺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洗刷著自己的經脈，剛開始那股能量極為溫和，就好像暖陽照在他的身體一般，雷浩也是極為享受，美滋滋地躺在地上。
可僅僅才過去了一秒，雷浩身體里便湧入了大量的能量，這些能量讓他整個身體都有些膨脹了起來。
「啊！啊！」
本來雷浩正美美地趴在地上，可因為疼痛，整個人都絞在了一起，身體不停地蜷縮，希望能緩解一點痛苦，他整個臉都漲的通紅，全身的青筋都暴突了出來，涎水也是不停地從口中溢出，看樣子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如果說修鍊雷經時的痛苦是如同千萬隻螞蟻在身體里撕咬，那麼現在就好像有人拿着鋼刷在用力地洗刷你的經脈！
「痛，痛啊！」
雷浩身體中的能量越來越強，他疼痛的也是越來越厲害，此時的雷浩整個人都大了一倍，看上去顯得極為怪異，全身的經脈也是被這能量強行變寬了一半，這才堪堪受住那狂暴的能量。
這也是幸得雷浩之前修鍊雷經的時候有過一次洗刷經脈的過程，換做其他人，肯定會被這股能量直接撐得爆體而亡。
可雷浩雖然承受住了身體上的痛苦，可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要命的。平常狀態下，一旦痛苦超過了某個臨界值，人都會自動的昏迷，可在這片光幕貌似有一股奇特的力量，讓人只得硬生生的承受痛苦，卻根本無法昏迷。如果在這個狀態下超過了雷浩承受的臨界值，那他的精神識海必定會崩潰！
隨着光劍的能量完全注入雷浩的身體，他承受的痛苦也是成幾何倍數的增加，如果說他的識海是一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正在遭受的便是毀天滅地的災難！
雷浩痛的連意識都無法保持清醒，此刻存在的只有求生的本能，他的七竅不斷地流出血液，雙手雖然抱緊著雙腿，但依舊在瘋狂的顫抖。
他，太痛了！
「咳咳……」
伴隨着大量的咳血聲，雷浩終於是到達了極限，可這些能量才剛剛消化到一半！他的識海就彷彿從內部被人撕裂了一般，裂縫已經延伸到了表面，只需要再過一會，整個識海都會碎成兩半。
……
「這小子……本座才剛剛恢復些力量，難道又要為他做嫁衣？」看着雷浩這殘破的識海，那本黑色經書哀嘆著，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再去尋找宿主，雷浩如果在這裏死了，除非有人經過此處他才能再次寄宿，不然他就只能永生永世地待在這裏了。
「罷了罷了，就當是為了這幅軀體了……」黑色經書倒是也想得開，調動着剛剛積蓄的力量。
突然間一股濃稠的能量通過鎖鏈傳到了識海的每一處地方，它就像粘合劑一樣，強行的把雷浩破碎的識海凝聚在一起，可光劍的能量卻還沒有消耗殆盡，依舊是在瘋狂的破壞著雷浩的識海，而經書的力量又是在瘋狂的縫補著破碎的地方。
最後，那股龐大的能量終於是被雷浩完全吸收了，雖說還有新的光劍產生，但這相比於之前的能量衝擊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小子，你可得好好地幫我保護好這幅軀體啊！」那經書看起來都好像破舊了一些，緊接着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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