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圖謀

第440章 圖謀

在過去的那半年中,秉烈和琳琳在那些與自己有關的事件中到底扮演者什麼樣的角色,李秋水並沒要追根究底的想法。

不是不在意,而是現在並不是最好或者合適的時機。

蘭卡帝國的水很深,深到讓李秋水一直在提着十二萬分的小心。

尼克拉伊十四世已經早已老邁,卻時至今日猶遲遲不願立儲確定自己的繼承人,放在任何一位一國之主身上這都是極不正常。

他坐視自己的三個皇子被野心勃勃的三國暗中拉攏、唆使,對三個皇子內鬥放任不管。

他明明一直隨時能夠輕易地拿回屬於自己的權柄,卻依舊任權柄旁落。

四十年,他從一個蓋世雄主變成了人們眼中昏聵無能的軟弱君王。

卻又在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時刻突然站出來,以強勢的讓人無法直視的決絕將蘭卡帝國在瞬間變回成自己的一言堂。

這一切,尼克拉伊十四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什麼讓他甘願「沉淪」四十年蹉跎寶貴的半生時光?

突然的改變又是為了要做什麼?

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南面的那做雄城對李秋水來說充滿了神秘性。

萬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他不要與緋櫟家族有任何接觸,李秋水可以肯定,萬劍在告誡他的時候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在想要他好。

每一次提到緋櫟家族,萬劍的神色中流露出來的,不是敬重,不是畏懼,更不是仇恨,而是忌憚。

萬劍從未與緋櫟家族有過近距離接觸,他都忌憚到底是從何而來?

以萬劍的修為和在蘭卡帝國的地位,是什麼讓他對素無瓜葛的緋櫟家族忌諱甚深?

每一次問,萬劍都不予回答,只說時候未到。

直覺告訴李秋水,萬劍對緋櫟家族的忌憚可能與近四十年來尼克拉伊十四世的反常行為有關,這其中蘊含着驚天大秘。

在這驚天大秘中,李秋水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尼克拉伊十四世的突然恢復昔日雄風,李秋水認為這標誌着陰謀開始要逐漸變得明目起來。

也就是說平穩了許多年的蘭卡帝國即將要開始出現巨變了。

巨變在何處?

李秋水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旦巨變來臨,尼克拉伊十四世、緋櫟家族、秉烈等這樣的存在絕對都會捲入其中。

連萬劍都要忌憚的事情,李秋水不會自大到認為弱小的自己就能夠輕易的、安全的涉足其中。

好在他有一個目前看來還算靠譜的師父,他相信暫時跟着萬劍的步伐不會錯。

萬劍要來了,統帥大軍駐紮青蘿灣,這對於李秋水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無論是為了到萬劍身邊接受武道教授還是躲避世俗麻煩,這一遭軍旅他都是一定要走的。

李秋水不會忘記在蘭卡帝國還有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炸彈,自打在蘭卡帝國安定下來之後,野蠻人聯盟也太過老實本分了,這與他印象中的那個膽大包天侵襲如火的野蠻人聯盟作風大相徑庭。

事出反常必有妖,野蠻人知道些什麼?

又在圖謀着什麼?

琳琳的意思李秋水心裏很清楚,收受了楠奕城的大批「賠禮補償」的萬劍弟子全身心的投入到四國試武中去,對其他的一切都「毫不關心」,這是琳琳想要看到的。

當萬劍弟子一直沉默,不向外人解釋他和楠奕城之間的曖昧,於是連帶着他的師父萬劍也會跟着被人們誤認為親近三皇子秉烈。

而秉烈和琳琳所期望的便是如此,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萬劍不是他們能夠拉攏的,至少在當前。

李秋水從城主府中被秉烈和琳琳禮送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開始有了火紅色。

三人在門口互相笑着施禮告別一片和睦的場面被城主府外的一些有心人看在眼中,他們各自屬於哪方勢力,目的何在,城主府門口的三人全都表現得不在意,就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一樣。

一輛裝飾豪華的朱木大車緩緩駛來,拉車的是四匹雄俊非常的高大異獸,一排長長的犄角閃爍著寒光直刺天穹,每一匹異獸都是坐騎中不可多得的良品。

黑色的車簾被掀開,有好聞的香味飄出。

這是琳琳平日出行時所使用的座駕,使之送李秋水回返,既能顯得秉烈和琳琳的誠意,又不至於太過惹人注目。

也許這不太過引人注目只是秉烈和琳琳的一廂情願,又或者這原本就是他們的有意為之。

車廂外坐着有五人,最前方正中是負責駕車的車夫,車廂四角卻是各坐着一名武者,清一色的地階強者。

兩排數十軍卒在前小跑開路,後面還有數十軍卒跑步緊緊跟隨。

秉烈和琳琳這樣安排的用意李秋水已經懶得去管了。

車架緩緩移動,吆喝聲、腳步聲、鐵蹄聲、車輪聲隨即交織在一起。

車廂的內中滿是大紅色,紅色的木榻,紅色的矮几,下面鋪着軟軟的獸皮毯子。

李秋水端坐木榻上,兩名美貌的侍女跪坐矮几左右,一名在為他準備果子和點心,一名在為他斟酒,車架行駛的還算平穩,酒杯中酒液過半,晃來晃去,卻總是未能灑出。

兩木俱都著紅色武士勁裝,紮起了長發,露出長長的、雪白的玉頸,束緊了腰肢,紮緊了袖口,顯得很是幹練。

她們並不是尋常的侍女,在作為琳琳侍女的同時,她們還是琳琳的貼身護衛。

二人的修為如何,李秋水不太清楚,只是二人虎口俱都有着厚厚的老繭,想是常練劍的,李秋水目光移動卻沒有在這車廂中看到任何一件武器。

被遞過來一顆火紅色的果子,李秋水搖頭拒絕了。

又被遞過來一杯酒,李秋水再次搖頭拒絕。

從初見時起到如今,整個過程,三人全都沒有過一次對話。

二女只顧低頭自做自事,李秋水看着,不管不問,沒有過交流,甚至中途連目光都沒有相遇過。

被李秋水拒絕,二女各自放下果子和酒杯,然後就靜靜的低頭跪坐在矮几兩側,雙手按在膝上,一動不動,如泥塑木雕,長長的、雪白的頸顯得的異常的醒目和誘惑。

李秋水不知道她們本就是如此,還是刻意為之,是不是琳琳不動聲色的一次試探。

「唉!」

一聲嘆息,李秋水閉目仰靠在木榻靠背,費神。

去城主府赴秉烈的宴請之前,李秋水一直認為秉烈看中的是萬劍的支持。

現在,他不這樣認為了!

從琳琳那裏,他得知在數日之前,尼克拉伊十四世在蘭卡帝國的國都安臘城發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專門針對權貴們的打擊行動,用琳琳的話說,這次的行動顯然是在很久之前精心策劃的,整個行動的過程迅捷而又順利。

事起突然,在禁軍和第一軍團的強大武力威逼之下,幾乎沒有權貴敢於反抗。

事態過後,整個安臘城全都籠罩在尼克拉伊十四世的威嚴之下,瑟瑟發抖。

並且這種情形隨着消息的向外傳遞,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整個蘭卡帝國的其他所有地方蔓延,尼克拉伊十四世的威嚴即將並很快切實的將每一個蘭卡帝國內的人包裹。

琳琳雖然沒有明說,從二人的神色中,李秋水竟是看出了些「山雨欲來」的感覺。

起初,他覺得這很荒唐,據他所知,在蘭卡帝國的三個皇子中,要數第三皇子秉烈最為謹慎、有為。

他年齡最小,在兩個兄長的打壓下,許多年來一直都只是在極盡所能的利用所有自己擁有的力量在自保。

在對外攻擊擴張中,秉烈一直顯得很保守。

一直以來,他和琳琳就只是在努力的維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讓別人進來,也極少走出去。

作為一個皇子,連李秋水都覺得秉烈活的太過於畏頭畏尾了。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皇子,竟然對尼克拉伊十四世清除蘭卡帝國權貴階層害群之馬的行為感到了畏懼。

初明白了這些,李秋水只感覺有些啼笑皆非。

秉烈之與那些害群之馬,李秋水一直都以為二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聯繫,秉烈完全沒有理由畏懼。

然而,現實是秉烈真的怕了。

他通過向自己示好向萬劍傳遞善意,為的並不是拉攏這位在蘭卡帝國有巨大影響力的老人為自己的爭權奪位增加籌碼,而是想要藉助萬劍的影響力自保。

一個帝國皇子,尼克拉伊十四世的親兒子,竟然畏懼自己的老爹到了要向一個臣子尋求援助的地步,再是放大自己的腦洞,李秋水依舊感覺難以置信。

先前的預估錯了,改正就好。

現在李秋水非常好奇,到底是因為什麼讓秉烈畏懼至此,那可是他的父皇啊,如果他沒有想要造反的想法,李秋水實在想不出他還有什麼害怕的理由。

對此,無論李秋水怎麼用言語試探,秉烈和琳琳都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願意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多次試探之後,李秋水突然恍然大悟。

間隙間,一個念頭在腦海閃現:「這會不會也與尼克拉伊十四世那被掩蓋的四十年有關?」

李秋水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個念頭在他的心中一發不可收拾,逐漸根深蒂固。

李秋水更懷念泰伯和萬劍的到來了,等到泰伯和萬劍到來之後,他相信自己會有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人們對四國試武是狂熱的,載着李秋水的城主府副城主琳琳的專用車架緩緩行駛在寬闊而又平坦的道路上,一路上行人稀疏。

護衛在車架前後的威武城防軍卒讓所有人忌憚,遠遠的看到車隊,就忙不迭的避到一旁。

不一樣的階層最本質的區別並不是地位上的差距,而是武力上的巨大懸殊。

擁有了強大的武力,自然而然的地位會隨之上升進入相應的階層,得到應有的待遇。

阻攔副城主儀仗車隊,如果被護衛軍卒認為是有威脅,那可真的有可能會被當場斬殺的。

護衛軍卒辨別衝撞者是否有威脅通常主要根據的是對方有沒有攜帶武器,其次才是對方的行為。

蘭卡帝國尚武成風,人人以出門在外攜帶武器傍身為榮,即便是入室依舊武器不離身也是司空平常的事。

楠奕城自然也不例外,道路上的行人大半身上都會攜帶有武器,或大或小,或明顯或隱秘。

如此,衝撞冒犯車隊的話,是有很高几率被認為是有威脅的。

也許有不少人會不認得這是副城主的車隊,但是在楠奕城,無論是不是本地人,少有人不知只要是有城防軍卒護衛那就絕對不要輕易的冒犯,後果難料。

不光是楠奕城,在蘭卡帝國,更甚至是在其他的很多國家,出行有軍卒護衛都是一種地位和實力的象徵。

四國試武的一天下午地階專場即將要結束了,道路兩旁的許多店鋪、攤位尤其是售賣吃食的,都開始忙碌起來。

現在行人還稀少,但等到四國試武結束,無數飢腸轆轆的人會迅速涌過來將這裏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滿,經過昨日的準備不足和忙的手足無措,大家對此都已經有經驗了。

車隊行駛速度不快,但終於還是趕在四國試武結束之前把李秋水送至了他住處。

回到家中,李秋水推開內廳門,一眼望去,一股騰騰的怒火直往頭頂竄。

現在一般少有人能讓李秋水失態了,阿克絕對是其中的一個例外。

為了讓阿克早日成為一個合格的武者,李秋水可謂是挖空了心思。

然而,效果並不好。

自從阿克終於修鍊出了一絲微弱的氣感並在李秋水的幫助下凝聚出了第一道內力,他就再沒有進步了。

修鍊出了內力,以後內力的修鍊肯定是必須,那麼擺在阿克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在他的內力都不具備足夠的規模之前肉身的修鍊還需不需要繼續。

在這一方面,李秋水和傑妮做了一個很壞的榜樣。

阿克認為,既然現在李秋水和傑妮都不需要專門修鍊肉身,已經擁有了內力的他自然也不需要。

雖然李秋水用強硬的態度「改變」了他的觀點,現實確實阿克偷懶的頻率日益增加,更變本加厲。

直接就導致了現在阿克無論是肉身上的修鍊還是內力上的修鍊全都幾乎沒有進步。

推開門來,李秋水看到阿克又正歪在一張木榻上熟睡,嘴角垂下一道亮晶晶的絲線,連在胸口的衣衫上,浸濕了紫幣大小的一小片。

深呼吸,李秋水用了好一會兒才將怒火壓了下去,沒有打攪阿克的美夢,李秋水在阿克對面盤腿坐在地上,眼睛直盯着熟睡中的阿克,腦海里不停的轉動念頭,他覺得自己應該認真考慮一下阿克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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