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龍口

說到最後，大家神色顯然有些激動，在這破礦場里做了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奴隸，每個人都渴望着出去的那一天，在那一瞬間，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趙老指揮着他們在那裏開鑿，不要鑿哪裏，沒前進一分，趙老就要說好久，生怕他們鑿錯了位置，導致整個龍口塌了。

所以進度也是相當的緩慢，而且鑿出來的礦石也不敢往外面丟，只好一點一點的往其他礦洞裏面運。

叮叮咣咣到了深夜，這一批人回去休息了，第二批的人上來接着鑿，而趙老在林川回去的休息的時候還在不知疲憊的指揮着。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所有去鑿龍口的人全都提前一個時辰回來休息了，為白天繁重的勞動準備一下，同時也怕監工看到。

又是相同的鞭子聲，將人們吵醒，監工依舊在外面不停地喊著，罵着。

這些人也是麻木的醒來，繼續做着機械重複而有繁重的勞動。

林川看到背着滿滿一筐礦石的趙老滿臉疲憊。

「趙老，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趙老擺了擺手，然後扭頭繼續背着礦石向外面走去。

林川看着趙老虛浮的步伐，心裏暗暗擔心。

每天幾乎都有人死去，有累死的，有被監工打死的，不管怎麼樣，反正每天死人是肯定的。

同時每天也有一些人被抓進來

可是今天，林川聽到這些奴隸說今天進來了一大批人，而且那些監工還說什麼別的家族裏採礦的方式變了，速度也上去了，每天採的量幾乎是自家的一倍，所以這幾天胡家老爺下令出去多抓點人回來。

當然，這些人都是偷偷被抓進來的。

在來了這麼一批人之後，原本有些空蕩的礦場頓時變得擁擠了起來。

監工人數沒變，奴隸人一多，反而不好監管起來了，倒是讓不少奴隸能夠趁機偷個懶，白天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累死累活了。

雖然有人偷懶，但是畢竟人多了，採的礦數量上去了，上面也沒有人一直給壓力，這些監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樂得清靜。

表面上看起來，這個礦場似乎好了點，但是這些晚上去鑿龍口的人，卻有自己的憂慮。

按照趙老的說法，照以前的速度，這個礦能再采五年，可人一多，量一上去，這礦還剩多少年挖的可就說不準了，想到這裏，他們倍感壓力。

那些對這幾天感到輕鬆的奴隸，殊不知死亡向他們更近了一步。

畢竟來鑿龍口的奴隸在眾多的奴隸里也是佔了少數，只有平常一直在跟趙老郭叔附近幹活的一些人。

白天哐哐的鑿，夜晚這些也在叮叮的鑿。

沒過幾天，又進來一批人。

夜晚

郭叔看着已經連續熬了幾天夜的趙老擔憂的說

「趙老，怎麼辦，再進來人的話，怕是不到出去的那一天，這礦場就被開採完了」

「無妨」趙老嗓子沙啞的說。

「這礦場頂多容得下那麼多的人，如果再多的話，反而會讓採礦的數量下降，胡家不會蠢到這種程度的，咳咳」說着趙老一陣劇烈的咳嗽，絲絲血水被趙老咳了出來。

「趙老，趙老」郭叔趕緊扶住險些倒地的趙老。

「趙老，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在這個樣子的話，你撐不過幾天的」

「咳咳」有一陣劇烈的咳嗽后

趙老感覺咳嗽平緩了一些，才開口說道。

「我這一把老骨頭了，早該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不用管我」說完指著正在開鑿的礦洞說

「接下來鑿這裏」

林川在旁邊看的一陣心痛，想想趙老，看看正在努力鑿壁，想要出去的奴隸。

林川只能加快了搬運礦石的速度，奮力的搬到其他礦洞，讓自己勞累，累到不再想趙老，不再想自己的這些奴隸朋友，兄弟。

深夜，林川累的無力的躺在自己原來呆的礦洞裏，看到郭叔也同樣在礦洞裏。

「叔」林川躺在地上，空洞的看着礦洞頂。

「說吧」郭叔似乎知道林川有心事

「你說我們有多少人能出去」

「不知道」

「趙老會出去么」

「不會」

「你呢」

「不知道」

「我呢」

「會」

「真的么」

「真的」

「那我出去能幹什麼」林川抬起手看看自己已經變形的手指，抹了抹自己背後長長的疤痕。

郭叔低頭猶豫了半天

「能自由的活着」

「真的么」

「能見到你的爸爸」

「叔，我困了」林川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郭叔看到林川的樣子，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靠着洞壁看了林川半天，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出去了。

一滴滴淚水在郭叔出去后，沿着林川閉着的眼角流下。

「爸爸」

林川似乎是在夢中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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