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璟嵐師叔

第56章 璟嵐師叔

水奈何這天下午就收拾了東西要走,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些日子裡做什麼都太麻利了些,說走就走的。

卻也實在待不下去,這個木牌子,她總覺得很重要。

水奈何這天下午故技重施,悄悄地走了,也是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放了羽覓出來,風風火火往珺山去了。

她躺在羽覓的身上,腦子裡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也不清凈:

「不好,這些日子一天都沒有坐禪,心神不寧,這樣下去又要亂了手腳,叫師傅知道又不知要如何取笑了。今日趁著在山上定要好好靜靜心思。」

就這麼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水奈何睡了有一會兒,醒來就在一片樹林里了。

羽覓趴在地上,她躺在羽覓身上。

水奈何有些小慶幸,多虧羽覓認識路,身上的氣味兒又使得豺狼虎豹之類的近不了身,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了。

想著,翻身下去,羽覓又重新變回了那塊玉佩,乖巧的躺在她的手心裡。

她就這麼破了結界,上山去了。

水奈何就算再急也不能直接去藏書閣,怎麼著也要去和師傅打聲招呼不是?

雖是一路未停,但也撞見了不少師兄弟,就一一打了招呼。

景喬殿的門開著,水奈何自是知道在師傅這沒那麼多規矩,想也沒想就進去了。隨後就看見師傅端坐在那,對面還坐著個人,不過那人正好背對著她,她看不見,卻覺得背影有些眼熟。

璟嶠看見水奈何進來了,眼睛中先是驚訝,然後是欣喜,嗯,當中透露出一絲不懷好意,擋都擋不住打那種:

「我說是誰破了結界進來了,原來是你,快過來給為師弄口茶喝,你走了,你師兄走了,都沒人給為師弄茶了!」

璟嶠對水奈何抱怨著,卻也不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最後加了一句:

「是不是啊,小師弟?」

誒?小師弟?師傅的兩個師弟都已仙逝,如今只剩下那位「璟嵐」師叔了。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著這位師叔呢!

於是一下子就忘了方才師傅眼中的不懷好意了。

「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

水奈何恨極了了師父那副口氣,就像是哪位紈絝大少使喚自家不懂事的小廝一樣,就冷冷的說了句:

「徒兒今日身子不適,怕也弄不了茶。」

水奈何也不明白師傅為何活這麼多年還愣是跟個小孩兒似的,好好的非要說什麼「弄茶」,哪有仙士的樣子!

「哎哎哎,乖徒兒,為師就想喝一口茶,你也忍心看為師饞著?」

水奈何無奈,想著自己怎麼說也是師傅唯一的徒弟,對他該有對待老頑童一樣的慈祥,只好過去給他「弄茶」,順便再瞧瞧自己那位師叔是什麼樣。

剛一過去,水奈何餘光里看見了個熟人的臉,嚇了一跳,就又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就更不好了:

「冥、明王?」

璟嶠一聽,也愣了:

「怎麼,你認識?」

元慕寒自然也早看見了水奈何,一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

水奈何見此,也把自己的震驚收了起來,卻忘了回答師傅的話。

元慕寒喝了口茶,見她身後無人就面無表情的問:

「元易安呢?」

水奈何看他慢條斯理喝著茶覺得不解的很,就看了一眼璟嶠,果然見璟嶠一副「氣煞我也」的樣子,就覺得更是好笑,明王也著實可以,自己泡了茶,卻一口也不給自己的師兄。

她笑著,就沒聽清元慕寒問的話。

元慕寒見自己被無視了,有些不爽,又喝了一口茶,不再問了。

「明王您說什麼?」

「沒什麼。」

又喝了一口茶。

璟嶠見這丫頭今天總聽不見話,心道:

「怎麼下了山沒被豬油蒙了心,反倒是聾了耳朵?」

「小師弟問你,你師兄呢。」

「師兄還在柏陽城裡。」

元慕寒聽了又看了看她,卻不再說話了。

水奈何心道:明明還有話問,偏是不說,也好,倒省了我解釋。

卻聽璟嶠咳了一聲,道:

「既是同門,就莫要叫的那般生分了。你說是不是,小師弟?」

水奈何又聽見他那句「小師弟」,只覺得滿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之前怎麼不知師傅還有這種口音?好好一句話,轉了三個調,說的比唱的都......難聽!

她看著元慕寒皺起的眉頭,也不知是因為那駭人的語調還是那句「小師弟」。只能看出人家根本不想搭理師傅。

不過師傅呢?好像也不怎麼喜歡他,比不喜歡老祖宗還不喜歡他。莫不是兩個人有仇,所以師傅現在才這麼做作?是吧,應該吧。

「乖徒兒,叫人啊。」

水奈何聽師傅說,心道還是躲不過去。算下來自己該叫師叔,但明明也沒比自己大多少,憑什麼白白高出一個輩分?雖說就算她不是自己師叔也是師兄的皇叔,日後還是高出一個輩分,但是日後的事情日後說,讓她現在叫......

算了!

水奈何狠了狠心,雖然同樣面無表情但內心掙扎,硬生生的擺開了自己的牙:

「師叔。」

璟嶠聽了這個稱呼有些不太高興,道:

「叫『師叔』豈不把我的小師弟叫老了?是不是,小師弟?」

水奈何聽他一口一個戲謔「小師弟」好像就知道他想要自己叫什麼了:小師叔......

其實呢,她覺得這個稱呼還挺好的,重點是她看出來元慕寒不喜歡師傅叫他「小師弟」,至於為什麼她不知道,也不重要,總之同理也應該不喜歡自己叫他「小師叔」。自己本就看他不順眼,所以她還挺樂意逗弄自己這個年輕的師叔和未來的皇叔的。

水奈何挺想叫的,奈何偷偷瞧了眼元慕寒,見他雖不做聲臉色卻不知黑了幾度,心裡就退縮了,也有些恨自己怎麼就有些慫。

沒等她開口,就聽明王說:

「無礙。」

璟嶠原以為眼前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個不吱聲的聾子,就肆無忌憚地氣他,但人家既然開了口,他也不能在慫恿自己小徒弟了,於是就挑著黑長的眉毛,不說話了。

璟嶠還是有些尷尬的,當然他幾百歲了,他就算尷尬也不會說,於是他想把這事翻過去。

「你怎麼回來了?」

水奈何想起了自己回來的目的,猶豫了一下,就把胸口掛著的木牌拿了出來。

元慕寒看見那塊木牌,瞳孔一縮,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四方令!四方令怎麼會在她那!

水奈何見一向面無表情的明王面上有了情緒,突然有了危機感,後悔自己將它就這麼拿了出來。

璟嶠卻不以為然,見自己的小徒弟拿了塊破木牌子還一臉緊張的樣就想笑,但一看小師弟也變了臉色才知道這塊牌子不簡單。

再仔細看:

呦,這塊牌子的木料還挺眼熟!

想了想:

怎麼跟師弟那塊一樣的?唉,這丫頭從哪找著的另一半啊?真是奇了!

璟嶠嘖嘖稱奇,水奈何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跟本不知道四方令的來歷,但明王,好像很了解的樣子。

該不該問呢?算了算了,自己去藏書閣慢慢找也好過問他。

沒等水奈何告辭,璟嶠就說:

「這塊木牌子有些來歷?老朽卻不知道,不過看來小師弟該是知道。」

元慕寒突然被點名,從深思中走了出來,開口,只說了三個字:

「四方令。」

水奈何心道:果然。

點了點頭:

「我知道,家中殘卷有些記載,但只有這麼一個名號,其他的一概不曉。正想著去藏書閣找找蹤跡。」

「不知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水奈何想了想,將它的來歷極簡要的說了說,只道「此物合二為一」「緣分使然」之類。

元慕寒聽她說那簡單的來歷,多年來唯一一次心生恨意——自己查遍了各種虛實資料,怪談野史、就連說書先生口口相傳的故事傳說也沒放過,結果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有人告訴他只要有了緣分什麼都行了,他心裡怎會不憋屈?

元慕寒平生少有的體會到了這種一口老血卡在胸口裡的委屈勁兒。

強忍住自己心中翻騰的感覺,壓低聲音說:

「不必去了。」

「為何?」

「相關的卷宗都被我拿走了。」

水奈何始料未及,沒想到會有人早自己一步,更不會想到會有人已經找這塊牌子好些年了。

「那煩請明王將東西交給我。」

水奈何還是不想喊「師叔」。地位可以比他低,但輩分不行!

「交不了。」

水奈何聽他說就以為他是想阻撓自己,就試探性的問:

「為何?」

「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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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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