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攀親作惡

第11章 攀親作惡

那船家還在想著,卻聽見一個男人聲音,臉色驟變。

「這船,我們虎爺要了!」

隨著那聲音幾個人就走了過來。

「虎、虎爺,可是這船......」

男人「哼」了一聲,

「怎麼?是不想給老子?」

船家聽了咽了一口唾沫,顫顫地說:

「小人哪裡敢,不過這船是這三位小客官先看中的,您看......」

船家就乾脆把事情都推到了水宗安三個人身上,也顧不得什麼「尊老愛幼」、「及人之幼」的了,總之先把責任都推出去保住自己再說。再者,對面就是三個小娃娃,他也不能怎麼樣。

「看?看什麼看?老子管誰看中了它?現在老子就要這艘船!」

被稱為「虎爺」的人一臉凶煞,顯然沒懂船家的意思。此時的他瞪眼拽著船家的衣襟,那船家瘦弱,被他提起,幾乎窒息。

只聞得「嗖——」的一聲,便見虎爺捂著手臂吃痛。

「誰!給老子滾出來!那個鳥人敢暗算老子!老子可是......」

還未說完,小腿又被打中。

此時的虎爺就有些紅了眼睛,想他在戍城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竟然、竟然給這幫人跪下來了!

「媽的!到底是哪個不要命了的!」

又轉身對身後的人吼道:

「還不趕緊扶老子起來!養你們一幫廢物!」

身後的人連聲答應,上前想把他扶起來,卻也都跪了下來。

虎爺這回可看清了,是幾個石頭子兒,就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見是個不大的孩子手裡拿著彈弓。

「就是那個臭小子弄得!給老子抓住他!」

幾個人匆忙忙的就往過走,卻被另一個人給攔下了,看樣子是幾個人中稍年長些的,覺得這孩子衣著不凡,不曉得是哪家的公子,總之是自己這些弟兄們得罪不起的,神仙打架的事兒,他們這些小人物不好管啊!

「光天化日,縱奴行兇,你心中可還有國法嗎?」

說話的,是水宗安。

虎爺尋著聲看過去,見又是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一下子就笑開了:

「國法?老子告訴你,老子現在在這兒就是國法!」

說著繼續讓手下的去抓人,抓的是水宗然,他用來打傷虎爺的是彈弓,這不剛剛在街上買的,還算沒白買!

剛剛別過昂氏,那幾個侍衛又重新不遠不近的跟著了,之前見情況不對就擠過了看熱鬧的人群,到了三人旁邊,此時正要出手,卻也被水宗安攔住了。

幾個侍衛不解小主子要做什麼,卻還是住手了——再到危急時刻出手不遲。

水宗安不讓幾個侍衛出手,卻是自己把另外兩個人護在了身後。

不解的又豈止是幾個侍衛,水奈何也沒明白哥哥要做什麼。

「呦呵!原來是一起的啊!那就一起抓了!」

好巧不巧,這時遠遠的聽見一些窸窣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是府吏在巡查。

「都圍在這兒幹什麼呢!」

那領頭的剛說完就看見了虎爺,諂媚的笑了笑:

「呦,虎爺啊,您怎麼在這兒啊?」

「這不出來找點樂子結果惹了一身騷嗎!讓幾個不開眼的弄了些傷!」

「小的們怎麼不知道還有人膽敢傷您吶?」

說完這句,聲音就大起來了,朝著四周喊:

「是哪個不長眼的傷了我們虎爺?不知道虎爺是我家大人的表侄嗎?」

說話間人群就漸漸往後退,幾個侍衛也帶著水奈何和水宗然向後退,獨留下水宗安一人。

領頭的一看,有些蒙了,就、就這個孩子?

「就是小公子你打傷了虎爺?」

這小吏倒是個有眼力見的,見他身穿綾羅綢緞,知道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語氣不免顧忌了些。

看見小吏在一旁拘拘謹謹地,虎爺頓時坐不住了,罵罵咧咧的說:

「你小子!老子叫你來是要你把他帶回去,好好教訓教訓!你在那跟他客套什麼!給我抓起來!還有他後面的那兩個!也給我抓起來!嘖嘖!雖然小了點長得還可以,賣到麗棠院去也有個好價!」

麗棠院是戍城最大的一家青樓,聽到此處,三個孩子才真是生了氣。

虎爺見此,還以為他們是怕了,大笑著說:

「怕了?你們現在給大爺我跪下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了你們,若不然,你們就等著.....」

還未說完,就被人踩在了地上,身上沒少挨拳腳。

那幾個侍衛就算再聽話也不能由著他說下去了,這若被老爺夫人聽見了,他們豈會有好日子過?

「行了,別打了,綁起來送官府吧。」

聽見小主子都這麼說了,侍衛們才堪堪停手,就要綁人。

虎爺先前是被打的蒙了圈,這會兒反應過來,就喊:

「老子養你們是吃乾飯的!都他么上手啊!給老子打啊!」

可惜他那幾個手下哪裡是侍衛們的對手?那府吏們也都不是傻子,看兩邊他們都招惹不起,乾脆就裝起了啞巴。

虎爺氣急了:

「媽的,等老子告訴了舅舅,你們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去!去請我舅舅來!」

水宗安雖生氣,但也不能做得過火。本想早點結束這場鬧劇卻聽見了這麼一句話,心想我本要放你一馬,你卻不識好歹!就問:

「你家大人可是姓王的那位府尹?」

「正是!正是!」

見那幾個府吏還不知所措,就對其中一個侍衛說:

「去把王大人請來吧!」

這儷天湖與王大人的府邸不遠,不一會兒就見侍衛領著一個身穿朝服的男子不急不緩的往這面趕,身後還跟著搬椅子的、拿茶的。

王大人走到了近處就不走了,讓人把椅子一放,甚至還喝了口茶,坐在那微眯著眼說:

「王虎啊王虎,你又惹什麼事了?」

王虎就是那位「虎爺」,見救兵來了,忙賣著慘,說自己被人如何欺負云云。

王大人對此好似見怪不怪,還是那副表情,聽完了就立刻有了判斷:

「本府已經明白了。來啊!把傷人者重大二十大板!」

聽了這句話,所有人都是唏噓不已。

「王大人。」

「嗯?」

「您侄子在城中隨意欺壓百姓,您難道就這樣置之不理?」

王大人怎麼說也是一位高官,聽人這麼說自然是心中不爽,當下拍案而起,抬頭一看,卻看見了一張不陌生的面孔:

「水......」

一旁的小吏不知所謂,便忙遞了一杯茶來,

「大人,水。」

王大人把水打掉,忙起身,頓了一下,好像想了些什麼才站直了腰板,道:

「水公子今日怎麼到這混雜的地界上來了,若是傷著了可怎麼好?」

「怎麼?大人認得我?」

水宗安答非所問,是想先敲那王虎一棍。

「自然認得。下官去貴府拜訪時曾見過公子。」

水宗安不說話,王大人面上表情不變,心卻緊了一下,這位水公子雖就是個公子,但奈何人家老子在朝中掌權啊?這若是兒子回去告上一狀,再被老子參上一本,那自己豈有好果子吃?忙道:

「下官這也是聽了那不成器的侄兒的一面之詞,唐突了,這才冒犯了公子,還望公子海涵、海涵。」

「海涵?我看大人還是先喝口茶理理頭緒,上好的龍井,大人可真是......」

王大人頭上的細汗就出來了,趕緊說:

「再好的龍井也比不起公子家的茶啊......」

水宗然都覺得好笑,就說:

「我們家雖祖輩家境有變,但到頭來都是幾百年的宗族,家境自然沒話說。」

王大人點頭稱是不停地打著哈哈,然後話鋒一轉:

「我這侄子天性頑劣,但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今兒衝撞了公子,但還請公子賣我一個薄面,就不要計較了,您看如何?」

水宗安冷笑,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

「計較?我從未想過計較。大人也說了你那侄子天性不良,我想大人也沒少教他好好做人,如今看來也算是屢教不改、怙惡不悛,水家不才,但幸而家風端正,由水家出面幫大人管教一下,你覺得如何?」

王大人當了十幾年官兒,也算是久居上位,被人捧慣了,今日捧起人來還沒被重視,這心裡一口氣怎麼也出不來,道:

「水公子,饒人處且饒人,小侄頑劣下官會自己教訓,公子為何在這裡不依不饒!」

幾個人都聽皺了眉頭。

水奈何在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現在卻張了嘴:

「剛才這位『虎爺』看中了我們想租的遊船,船家不肯他就出言不遜,以武力恐嚇船家,這是第一罪;」

王大人聽了擺擺手:

「我自然會差人賠償船家。」

水宗然想說什麼,但被水宗安伸手一攔就止住了嘴,水宗安也不說話,打算聽水奈何接著說。

「在他抓著船家的衣襟、船家已經呼吸困難之時,舍弟用一枚小小的石塊砸中了他,這才救下了船家,隨後他就開始大喊大罵,作勢要打人,我們為了自保又扔了幾塊石頭。那幾塊石頭還在地上,大人可能看見?」

王大人本想反駁水宗安不該動手傷人,但又實在找不出反駁的依據,只好順著水奈何的話去找她說的石頭,找了好久,問:

「在哪?」

「我和大人一樣找不到那石頭,由此可見舍弟用的不過是普通的石塊,被一塊小石頭打一下又能有多疼?可他卻糾結貴府的小吏一起恐嚇我們,當然我想你府上的小吏也是迫於他的淫威。他口出污言穢語,揚言要教訓家兄、還要把我們姐弟二人賣了,這是第二罪;」

虎爺也是聽的一身的汗,縱是他再傻,也知道這一次舅舅怕是保不了他。

王大人本來沒怎麼當回事,聽到後面冷汗直流,狠狠地瞪了一眼虎爺:

「此事的確是他的不對,望三位大人有大量,原諒他,改日下官一定登門道歉。」

水宗然嗤之以鼻:

「大人?我們三個人年齡加起來也算不得大人!」

圍觀的人聽了哈哈大笑,任王大人臉黑了大家也不顧。

水奈何更是什麼都不管,接著說:

「他說完后又說如果我們給他跪下磕三個響頭就饒了我們,這是第三罪;」

王大人聽她說完這話就知道自己是一定保不住自己的侄子了。跪下?別說是他,就是見了皇上他們也不用跪啊!

水奈何沒有停頓,接著說:

「我家侍衛聽不下去,就上去打了他兩拳,可被家兄制止了。他卻不依不饒,請了您這位朝廷命官過來,滿口虛言,這是第四罪。」

王大人早就知道回天乏術,乾脆一語不發。

水奈何見他不言語,倒是覺得沒了意思,之後接著說:

「以上所說眾人皆可作證。四宗罪,雖不說宗宗致死,但加在一起也夠砍了他的腦袋。對於這一點王大人應該清楚。以水家的能力,為出一口氣也可以抄了他的家,不過看大人喝茶的樣子就知道大人是君子,必定是生財有道,不懼怕這些。」

水奈何刻意將「生財有道」幾個字咬得很重,然後又小聲說:

「嗇國律法對貪官污吏的處理說的詳細:凡有受其恩惠者,斬!一一查算下來也就是誅九族的罪名了,與其誅九族,叫一個人吃吃苦頭有什麼不好?」

水奈何說的頭頭是道,水家兄弟二人聽得不亦樂乎,王大人攥緊了拳頭,只道:

「還望諸位多賣我幾分面子,莫殺了他。」

王虎見此心中的希望徹底沒了,求著他舅舅:

「舅舅,您救我!救我!我可是您的親侄兒!」

王大人無可奈何,他知道水奈何說的沒錯:

「王虎,你娘死的早,把你託付給我,可你屢次闖出禍事,舅舅不能保你一輩子,以後你要好自為之。」

王虎面無人色,呆坐在地上。

王大人說罷,將圍觀的人遣散,轉身領著一干小吏灰頭土臉地走了。

「小主子,他怎麼處理?」

「送邊疆去好好磨磨性子。」

「是!」

水宗安轉身,摸著水奈何的頭:

「你這張嘴倒是伶俐得很!」

水奈何笑了幾聲,沒有接話。

水宗然只覺得氣氛不好,怪聲怪氣的說:

「這麼一鬧也沒什麼心思玩了,回去吧。」

水宗安點頭,問水奈何:

「不如先回府去,明日我一定在陪你們出來如何?」

水奈何點頭答應。

水宗安走到那船家面前,遞給他幾錠銀子:

「這船明日我租了。」

「公子,這船不值這麼多銀子!」

「無妨,若不是我們,也不會誤了你的生意。」

說罷轉身走了。

「走吧。」

「嗯」

三人走了,太陽漸漸上來了,只留下船家一人一船在儷天湖邊,遠遠地注視著三人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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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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