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九九歸一
夜色下的出水雲川寧靜幽深，微微晚風中卻帶着淡淡的血腥味。
竹峰站在營帳外，看向出水雲川深處，「這片土地上不知還要浸潤多少鮮血，才能結束這場試探。」「很少見你如此，今夜之景讓你想起了以前么？」鄭遠從營帳中走出來，竹峰看了他一眼，問道：「結束了？」
「算是吧，東華和紫薇學員的血性已經被激發了出來。」鄭遠點了根煙，「那些妖都死得慘烈，不得不說那些家族狠辣，儘是些慘無人道的招式。不過，雖說慘死，但也是那些妖自找的，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來這送死。」
竹峰看了看鄭遠手中的煙，道：「你說到點子上了。」鄭遠遞了根煙給他：「你的意思妖界此次入侵別有目的？」竹峰接過煙點頭道：「不止是此次，一萬年前那場驚天一戰的起因為何，至今不明，而此次妖界入侵的理由亦是不明，而且那兩個老爺子有事瞞着我們。」
「那兩個老爺子都是幾百歲的人了，精著呢，你呀少花些精力去猜他們的心思。」鄭遠狠狠吸了口煙，「歷來戰爭皆為利益之爭，妖界入侵，無非是想爭奪我們人界的某些吸引他們的利益而已。」「你這麼說，還真有些道理。」竹峰將煙還給鄭遠，「少抽點吧，小心陽痿。」隨即又看向出水雲川深處，嘆了口氣，鄭遠收了煙，搖搖頭道：「我們都是修士，又是軍人，還怕煙抽多了陽痿？」
出水雲川深處，東華和紫薇眾人與妖**戰之處，屍橫遍野，粘稠的血液在地上緩緩地蔓延。
紫薇與東華的導師們正帶領着少數學員在屍體中，搜尋僥倖活着的學員和戰死的學員們的屍體，在不遠處休整的其他學員，有些正閉目打坐，恢復著消耗的靈力，有些則直接倒地而睡，有些則在沉默或流淚，還有些因無法接受如此血腥場面而在旁邊嘔吐不止。
過了許久，幾名負責搜索的導師向溫老四人彙報情況，溫老四人聽完后，便讓他們下去休息。「現在怎麼辦，溫老？」蘇燕問道，「再過半小時，我們帶着他們去尋處地方好好休整。大家也很累了，其餘的就明日再議吧，你們以為如何？」溫老聲音沙啞，洪老、蘇燕和曾固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后，東華與紫薇眾人另尋了一處隱蔽之地紮營。原本修士熬幾個通宵完全不在話下，但東華與紫薇的學員們剛剛經歷一場扭轉勝負的生死之戰，不僅對身體是巨大的考驗，對他們的精神與心靈亦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很多學員抑制不住疲憊，倒頭睡去。
璇音四下看了看，對林旭笑道：「這些學員枉修鍊了幾年歲月，卻遠不及當初懵懂膽怯的你。」林旭搖搖頭道：「大人，一念起，世可滅，而一念滅，則世不存。我當初為救雪姐而起殺念，自然不懼生死血腥。倘若我與他們一般境遇，我未必會好到哪去。」
「你錯了，林旭。」璇音看向星空，「只有尊重生命的人，才會淡然面對生死。」林旭無奈笑道：「看來對人性的剖析，我仍舊看不透徹啊。」「我又何嘗看透啊，只不過比你多經歷了一些而已。」璇音轉身進入營帳，「早些歇著吧，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呢，前方的路並不好走。」
柳雪輕輕靠在林旭肩頭，柔聲道:「是他們要來了么？」林旭摟着柳雪圓潤的肩頭，道：「算時間，應該要到了。放心休息吧，雪姐，一切有我。」「嗯，我相信小旭。」柳雪閉上眼睛。
出水雲川外圍，「東華與紫薇的傷亡如何？」竹峰看向邊上的副官，「傷亡不大，只有十幾人喪失戰力。他們已經遠離妖群，正在休息。」副官應道。
竹峰點了點頭：「那就好。」「將軍，我們剛剛發現了一件事。」副官遞過平板，竹峰接過平板一看，面色微變，道：「注意東華與紫薇的動靜，在他們要動身前，通知我。」「是！」副官應道。竹峰說完便離開了營帳。
「看你的樣子，已經知道了？」鄭遠看了一眼闖進他營帳的竹峰，竹峰眉毛挑了又挑：「你早就知道了？」鄭遠頓了頓道：「比你早知道半個小時，看來妖界這次是認真的，如此龐大的障眼法，就為了拖延我們找到通道的時間。」竹峰嘆了口氣道：「時間對於他們而言，便是戰力。二老絕對有關於的出水雲川的情報，卻沒有告訴我們，不知是故意還是疏忽。」
「他們做事一向如此，美其名曰歷練。」鄭遠拍了拍竹峰的肩膀，「準備通知七院吧，對了，離得最近的便是紫薇和東華吧。」竹峰點點頭道：「你負責聯繫其他學院，我回去聯繫東華和紫薇。我們也差不多該動身了。」
「怎麼安排他們的路程？」鄭遠問道，竹峰盯着屏幕上的地圖分佈，思索了一會兒，道：「先讓各院休整一天，然後讓東華和紫薇多休整一天後行進，其餘五院按計劃繼續行進，三日後，他們便會回合。」「那實際情況要不要告訴他們？」鄭遠繼續問道，竹峰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鄭遠笑道：「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如實告知。」竹峰很無語地閉上了嘴。
七院進入出水雲川的第七天，晨曦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在東華與紫薇眾人的營帳上，經過了一夜，眾人都漸漸緩了過來。
柳雪在林旭肩頭睜開了雙眼，緩緩抬起頭，看向林旭，林旭笑道：「雪姐，我臉上有什麼不妥么？」「小旭，你又一夜未睡么？」柳雪問道，「怎麼會呢，我可不會放過靠着雪姐睡覺的機會。」林旭颳了下柳雪的鼻尖，「你這個小色狼，原來以前你靠着我睡覺都是抱有企圖的！」柳雪輕捶林旭的胸膛，「哪有，以前只要雪姐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心裏很安寧。」林旭摟住柳雪，「不過現在，我會很安心。」
「你們兩個，一大早就秀起恩愛，不怕天打雷劈么？」璇音略帶幾分慵懶的聲音在邊上響起，林旭和柳雪急忙起身行禮，璇音瞥向不遠處，「過去看看吧，好像有什麼事。」林旭看了看柳雪道：「璇音大人又想唬我，無非是竹峰和鄭遠發現了進出水雲川的路只有一條，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出水雲川確實是有九條道路，然後在某處彙集，所以無論走哪條路都會到達出水雲川的入口。」璇音看着林旭，「你當初來此地修鍊，就是我指點的，這裏也是你八極天的起點。」
唐若雪三姐妹來到林旭跟前，道：「小師弟，你知道么，原來無論走哪條路，都能進入出水雲川。」「那可真是好消息。」林旭笑道，「還有另一個好消息，我們可以休息兩天。」唐若雪笑嘻嘻道，林旭看了看唐若夕和唐若羽道：「真是太好了，那三位師姐有什麼打算？」唐若雪眼珠一轉笑道：「我當然想讓小師弟你陪我玩唄！」
璇音看向唐若夕和唐若羽笑道：「想必是你們想讓這小子傳授些戰鬥技巧給你們吧，也算是聰明。」隨即又瞥了一眼林旭道：「你自己決定吧！」林旭握住柳雪的手，笑道：「我正想教雪姐一些拳腳功夫，正好一起。」「這樣好么？」柳雪悄聲問道，林旭堅定道：「我說過，雪姐，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
「那還等什麼？快走吧！」唐若雪興沖沖地拉着林旭和柳雪來到邊上樹林與草地的交界處的一片空地上。
「我接下來演示的是自然大道經所記載的招式，可惜有功無法，所以需要自己從招式中體悟靈力運轉的法門。」林旭吸了口氣，放鬆身體，道：「我戰鬥時就用不少這裏面的招式，很是實用，而且對身體也有好處。」林旭步與肩齊寬，雙手開始循着某種軌跡動起來。
「這不就是所謂的太極么？你若不願教，明說不就行了，用得着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么？」唐若羽不耐煩道，轉身就要走，唐若夕一把拉住她：「大姐，耐心看看又不會有什麼損失。」唐若羽看了看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林旭閉着眼，所演示的招式都極為平凡，但身邊開始出現隱隱可見的白光，唐若雪揉了揉眼睛，問道：「是我的錯覺么？小師弟周圍好像有白色的東西在動。」柳雪低聲道：「不是錯覺，那就是靈！」林旭雙掌一收，睜開雙眼，道：「相信你們也看到了，自然之中的靈。」
「自然，都是循着自然的規律在運行，而我方才所演示的招式，其實就是引導我們人體融如自然，感知自然的規律與軌跡。」林旭繼續解釋道，「自然之中，有着自然大道的軌跡，而這些軌跡之中便有着擊倒對手的有效手段。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如何在戰鬥中快速感知自然中大道的軌跡，再然後就是快速找到對手對應的軌跡，最後一擊得手。」
「就如同八卦之中生門和死門，對吧？」柳雪笑道，林旭點點頭：「原理是一制的。要不你們先試試？」柳雪笑道：「我可是很感興趣呢！」唐若雪則是躍躍欲試，唐若夕與唐若羽點頭示意，林旭便開始帶着她們開始演練招式。
很快，柳雪四人便學會了招式，畢竟她們都是極具天資。柳雪四人慢慢開始通過招式感應自然，林旭則半坐在草地上，涼風徐徐，輕輕揚起林旭額前的頭髮，「我感應到了！」唐若雪高興歡呼道，「繼續加油，三師姐！」林旭看着四女身邊出現的白光。
唐若羽三姐妹相繼退出了感應，並開始相互練習起來，利用感應自然的軌跡尋找彼此的弱點，並加以對抗。「小師弟，為什麼大姐二姐每次的軌跡都不一樣呢？」唐若雪看向林旭問道，林旭站起身道：「自然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人也是會不斷變化的，弱點自然也是會變的。」「是這樣么，那我繼續去練習了。」林旭點點頭，來到柳雪身邊。
林旭輕聲問道：「雪姐怎麼了？」「我看見了龍脈！」柳雪有些緊張，林旭握住她的手，「雪姐，別怕，你慢慢說。」柳雪深吸了口氣道：「我先是感覺到了我們腳下的龍脈的靈，然後我就看見這條龍脈的源頭，就在前面的一座山峰下，而且我看到那龍脈的源頭有九條分流，最後我就看見了一條有九個頭的龍對我吼了一聲，我就睜開了眼。」
「雪姐，不必擔心。九脈齊源，龍生九頭，是此處的走勢，也註定了此地的不凡。」林旭安慰道，「不過，雪姐，你真的好厲害，這麼快就能感應到龍脈的存在。」「是這樣啊。我是第一次看見龍脈，沒想到真的和書上描述的差不多，不過九頭龍脈，古籍上也記載的很少。」柳雪安心道。
「九九歸一，這才是妖界的目的。」林旭望向出水雲川深處，輕聲道。「你看出來了，不錯嘛，小子。」璇音出現在林旭和柳雪邊上，「使此處九條分流的龍脈重新匯聚，再將這源頭的龍脈據為己有，妖界真的很有想法。」
林旭笑了笑道：「可惜偏偏是在這個時間。」璇音點頭道：「確實可惜。」柳雪眨了眨眼睛，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林旭和璇音的對話，但也大致了解了他們所處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