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尋人未果
走過幾片樹林，拐過了幾處懸崖，來到了一間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木屋前。柳塵有些興奮都走上前去，就要敲門。
此處柳塵小時候偶然來過，是一個隱居在這裏的老劍客。老劍客很老了，滿臉的皺紋像是年輕時經歷過的風霜，渾濁的雙目偶爾也會放出舊時的光。師父也認識他，經常來看他，柳塵就是偷偷跟着師父才見到了他。
老劍客很喜歡柳塵，說他和他年輕的時候很像，稜角不顯的臉，略微收斂的眼，還都都喜歡劍。他曾想教柳塵劍法，可已經太老了，力有不逮，草草了之。所以老劍客就給柳塵講故事，講他過去的事。在他的話語中，有刀光劍影，有名山大川，有愛恨情仇，有四海列國。那時的柳塵還不喜歡讀書，也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就是在老劍客的話語中，他好像走遍了天下。
不過後來柳塵開始習武，也開始讀書，老劍客住的離門中着實太遠，他也就很少來了。近幾年更因為忙着接下青龍門的重擔，他越發沒有時間來看望這個給他童年啟蒙的老人。
所以今天來這，一方面是詢問月兒要找的那人的信息，畢竟在柳塵心目中，老劍客縱橫四海，所知所見非常人所能及，可能會知道那個叫陳爾的人的下路。另一方面其實就是柳塵想他了，多年未見，甚是想念。
敲了一下門，沒有反應，又敲了一下，還是如此。柳塵一用力，門就吱呀的一聲開了，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土腥味，原來是飄散的塵土。
「這裏應該很久沒人住了吧，這麼厚的灰塵。」月兒有些鬱悶地說。
柳塵揮手驅散了身旁的塵土，向屋內看去，房間里桌椅床櫥依然擺放得很整齊，同他記憶中的沒什麼不同，只是上面積了厚厚的灰塵，像是很多年沒人居住了。他向里走去，一步一個腳印，越看越覺得這個地方很久沒有人了。老劍客走了？這確實有可能，想來他也沒有義務通知自己。柳塵走到了床邊，床上的被子還在，整齊地疊著，好像在等主人回來，打開睡覺。只是上面厚厚的一層灰，表明了主人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走吧，他估計是離開這裏了。」柳塵沉默了一會，說道，然後自己向外走去。他走得時候沒有注意到，疊著的被子其實有些奇怪，中間略微有些鼓起，只是不那麼引人注意。
月兒並沒有進屋，看柳塵出來，自己越發失落：「沒人么，怎麼辦。」
看着失落的月兒，柳塵趕緊從自己莫名的悲傷中出來：「沒事的，這只是其中一個人，我帶你去找其他人。」
柳塵又帶着月兒找了好幾個地方，這次倒是找到了幾個人，有隱士，有樵夫，也有獵戶。可詢問之下，最後卻還是一無所獲，沒人聽說過叫陳爾的人，也沒人到過千里之外的佛羅寺。
失望越來越多，月兒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又開始像剛開始那般啜泣了起來。
這讓柳塵很是為難，可一時間也沒辦法大變活人，他在心中罵了無數次那個陳爾了，你真是何苦來哉。看着更加難過的月兒，他只能安慰：「月兒聽我說，你不用非要打敗那個，對，那個叫陳爾的小壞蛋。」
「怎麼可以呢，我破妄的最後一障就是他，不打敗他怎麼能行呢？」月兒哭着說。
柳塵組織了一下語言：「其實聽你說，我想你不一定非得戰勝那個人，你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怎樣了，他可能已經死了，或者根本沒有修真。說實話，我很難想像誰還能在你這般小的情況下就這麼厲害。」
月兒分明是不信：「可我師傅明明說了，他的成就不可限量。師傅是半隻腳都踏進至尊的人了，難道還算不對嗎？」
柳塵先是被月兒師傅的強大嚇了一跳，半步至尊，那得是多麼恐怖的存在，怪不得看起來還只有十四五歲的月兒這般強大：「你師傅這樣的，半步仙人肯定不會算錯。但說到底，你同那個陳爾已經十年沒見了。你想想十年是多麼長的歲月，這期間可能會發生很多很多事。就算你師傅說他將來會很強，但其實不一定現在就很強。」
「就像你說的，十年能改變太多。我現在比十年強很多，他也一樣可以啊。」月兒回道。
「是的，誰也不確定。」柳塵肯定月兒的話，不過又話鋒一轉，「所以你的心障並不是那個陳爾，而是你自己。」
「這又從何說起呢？」
「你一直想着他，想着戰勝他，這就成了執念。我記得讀過佛經一二，書里說道，執念為魔，礙成心障，不如放下，各自成空。所以阻止你破鏡的不是那個虛無縹緲，只活在你記憶中的陳爾，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
「對，你自己。你十年來同陳爾再無交集，他是生是死，是強是弱，你都不知道。其實也跟你毫無關係。」
「怎麼會毫無關係，每每我想要衝破那一層最後的阻礙，他就會出現，然後迎接我的就是失敗，無論我再怎麼嘗試都沒有用。」
「那你想過沒有，如果陳爾死了呢？他死了你就不破鏡了嗎？」
「他怎麼可能會死，師傅......」
「萬一呢？前幾年的諸侯混戰，死了多少人，他說不定就是其中一員呢，那你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其實這一切都是你的執念，你最後要戰勝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
「聽你說過，至尊，此界最尊。像至尊這樣的無敵的人，他們的敵人就是自己。而你不是要成為自尊嗎，所以戰勝你自己！」柳塵說道，並加大了聲音，「別管那個虛無縹緲的陳爾了，他是生是死，是強是弱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對啊，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月兒有些迷迷糊糊，然後閉上眼睛。柳塵只覺有莫大的力量將自己推開，摔倒在地。重新在看向月兒時，只見面前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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