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要離開

烏雲慢慢向繁星逼近，帶着不容抗拒的氣焰，儘管它們奮力掙扎，也於事無補，留下的，也只是它們難捨的星影罷了。

涼風捲起飄落在地上的楓葉，嘩嘩聲中蘊藏凄苦；女孩的白裙在風中拂起，如瀑的髮絲在風中凌亂，像極了電影中決一死戰的場景。

女孩緩緩抬起頭，輕啟貝齒，幾近毫不猶豫，「分手吧。」

凌景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那雙如同獵鷹的眸子一味地盯着她看，臉上平靜如湖面，未見漣漪。

他不痛不癢的反應讓郁依妍的內心有些沒底。

凌景恆趁着她出神之際，一把把她拉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輕哄道，「小妍，別給我開這種玩笑，如果你只是單純地想測試我對你的感情，那好，你贏了。」

接着，放輕聲音，細微得只有自己聽得見：「我不能沒有你。」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小妍說出那絕情的三個字眼時，他插在褲袋裏的手收緊，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手也控制不住地打抖。

郁依妍一時忘記掙脫，只想問他為什會這麼覺得？

凌景恆像是會讀心術一般，解釋道，「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任何錶情、任何動作我都很了解。」

懷裏的女孩笑了幾聲，倏然從他的懷中掙脫，轉過頭，一臉認真地『先生所言甚是』看着他，眼底慢慢被笑意浸染。

慢慢地，她的眼睛緊鎖凌景恆，眼底的笑意消退，被暗霾所替代，釋放着冰冷的涼意，道「你就這麼確定？」

凌景恆被她這突然的變化弄得一愣，回過神輕撫她的髮絲，微微一笑，道，「確定。」

「哦？」郁依妍語氣有些輕佻。

她低着頭玩弄自己的指甲，慢慢抬起頭，眸底朦著一層笑意，用極其溫柔的口吻道，「恐怕你並不是很了解我。」

凌景恆對上她那雙彎成月牙的挑花眼，面對她綿里藏針的態度一時說不出話。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叮咚」，手機鈴聲打破這一沉寂。

郁依妍走到一旁去接通電話。

凌景恆看着她接聽電話時染上的紅暈，手不自覺地捲起掛手機的絲帶，以及她那揚起的嘴角，這一幕幕如同利刃直刺他的瞳孔。

一瞬間，他感覺頭部里有顆原子彈炸裂，往日的種種被炸成碎片，手捂著纏綿悱惻的心臟，裏頭承受着銀針針刺之刑，創劇痛深。

郁依妍轉過頭，無動於衷地看着凌景恆肝腸寸斷的模樣，由衷地開口，「景恆，願你尋到你的她。」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雷聲轟隆轟隆地一陣接一陣，雨水在做足前奏后傾瀉而下。

「砰——」凌景恆的雙腿一軟，跪在了地面上，濕潤的髮絲垂蓋住那雙黯然無色的雙眼，而它未曾轉移過盯着女孩慢慢離去的身影。

在她上車那一刻，本來面無表情的臉轉變得有些扭曲，緊接着，因撕心裂肺而顫抖的聲音響起，「小妍，不要離開我。」

郁依妍抬起的腳稍微一頓。

恆，我愛你！

關上門那一刻，她凝聚在眼底的淚珠早已攻破了最後一道城防，傾斜而出。

映在凌景恆眼底的汽車車影在雨幕中漸行漸遠，他眼裏的血絲慢慢消遁，眼球空洞無神，忽然乾笑了幾聲，對着上空哀怨地怒吼道，「為什麼？」

他感覺頭有些昏沉，一股熱流正沖腦而上，「噗——」，一口鮮紅的血液從口腔里噴出，意識慢慢被抽離，腦袋失重地一晃，側身倒在水灘里。

血液染紅了眼前的水灘，緩緩閉上的眼睛由眼角滑下一顆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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