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分歧

「校長，聽說您找我。」晴柔孤立無援地站在辦公室中央，四周沒有一點兒依靠。

校長用眼神示意，「晴柔，你先坐下，我們再說話。」

「莫不是採摘節的事情」，晴柔想。

晴柔剛剛坐到椅子上，校長便說：「今天讓你來，就是要聊一聊採摘節的事情。」

「果然是採摘節。」晴柔暗想。

「恩，對，怎麼了？」晴柔一雙真誠的大眼睛望着校長，她有烏黑柔順的頭髮，戴一副金屬框的眼鏡，整個人有氣質，也有些嚴肅。

「有些家長會有意見。」校長顯然為難，她翻過一張A4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紙張。

晴柔委屈地眯住眼睛，「為什麼？」

校長往前坐了一點，「他們覺得一個教師應該做好本職工作，其他副業應該放棄。」

「採摘節花費的時間都是我犧牲掉的周末，甚至是晚上的時間。」晴柔語氣冷了下來，她失掉了爭辯的論據。

「在有些家長的角度，你周末是休息的，可你卻弄副業，忙了一個星期，面對新的一周，你能保證有一個好狀態面對新的工作嗎？」校長直截了當地說。

「能！我能！」晴柔說。

「你覺得你能，別人未必覺得你能，現在的孩子都很寶貴，一個大家庭只有一個小孩，爺爺奶奶都疼，對他們來說，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他們一定不能讓孩子的成長出現什麼差錯。」

晴柔不想看校長，她心裏十分亂，她一語不發。

校長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有時候很難。」

「為什麼呢？我不能理解！」

「如果你真的喜歡做別的事情，你或許可以放棄教師的職業。」校長用手推了推眼鏡，透過厚厚的鏡片，完全不明白校長深邃的眼睛裏藏有什麼秘密。

「恩，我知道。」晴柔突然不知道說了。

「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如果想追求的東西，你可以去追求，我們從來鼓勵孩子們去做許多不同事情，你也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情。」

「我明白了。」

「我要說的話也說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我正在忙。」

「我明白。」晴柔退出校長辦公室，在辦公室門外的過道里，剛剛出的汗被微風吹了，空氣涼絲絲，心上灰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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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多，艷陽高照的天，轉眼間翻起大風，黑滾滾的雲朵奔騰於寬闊而深邃的灰色天空，晴柔麻利地穿好雨衣，乘着大雨未至，開着小電驢離開讓她煩心的校園。

即將到家，大雨狂落、狂飆，雨水模糊了她明亮的眼睛，雷聲轟鳴，藍森森的線狀閃電劈開雲層，林蔭路下光線幽暗，黑洞洞的樹葉間隙一閃一閃的明亮，嚇壞了晴柔，胡亂停車，她趕忙跑回了屋子。

屋子裏沒有一點動靜，黑暗的一片，晴柔按下電燈按鈕，瞬間屋子亮了起來。

她心想：「今晚肯定大家會聚在一起吃飯，今晚的飯很難吃得下去呀！」

她忙碌地切菜、燒菜，青菜吱溜地幾聲聲劃過火紅的鍋底，又翻動青菜，使其受熱均勻。

讓她心煩的事壓在心裏，暫時緩緩。

......

平時話最多的楊樂坐在飯桌前一語不發，其他人相顧無言。家俊的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晴柔，今晚辛苦你給大家做飯」。

「沒事。」

藍盈直說：「好吃。」

晴柔簡單回應她一個微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

吃飽飯後，大家圍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相顧無言，晴柔快被惱人的氣氛給折磨得失掉了耐心，她願意逃離這古怪的氣氛。

劉睿是最先忍受不了古怪氣氛的人，他說：「這採摘節還要不要繼續辦？」

「要！」

「要啊！」

「當然要！」

「既然都要繼續，幹嘛那麼喪氣」劉睿話里倒輕鬆。

浦生嘆了氣，「我和楊樂今天都辭職了。」

晴柔瞪大眼睛，不安隨之湧現。

劉睿顯得不在意，家俊與藍盈十分吃驚。

「為什麼？」晴柔發問。

「在公司待得不好，自己辭職。」浦生說。

「可當時明明是很不容易才找到工作，這麼輕易放棄，我不明白！」晴柔追問。

晴柔的話擊中了浦生，他不敢做多回復，楊樂好不容易說一句話，「是我，怪我」。

「沒怪你，是我的問題，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浦生對楊樂說。

「唉，算了，不說這個，工作可以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浦生開解起大家來。

氣氛又冷了一會兒。

劉睿說：「正好，你們辭職，我也辭職，我們專心干起採摘園，不是挺好嗎？」

這下，大家紛紛瞪大眼睛盯着劉睿，浦生說：「什麼時候你還來添亂。」

「我這怎麼算是添亂，我們做這個採摘節，是不是掙錢了？我問大家，」劉睿頓了頓，「這就說明我們如果努力做採摘園，是有很大的可能成功的。難道你們一點信心也沒有嗎？我是真的不相信，你們掙到錢，一點兒也不高興。」

浦生情緒激動，「我們是高興，可是，一切......一切得慢慢來。」

劉睿站起來說：「既然你們兩個都辭職了，這不就是緣分的安排嗎！速度慢不慢的，快不快的，還不都是人說了算。況且我聽說桃花村那邊要修高速，大學新校區也會往那邊延伸。機會都擺在眼前。」

浦生也站起來說：「可是創業哪有那麼容易嗎？我們幾個什麼也不懂，如果不小心，會發生什麼？我們完全不能預料。就拿上個星期的採摘節來說，關於我們採摘節的視頻現在還是熱門，可是人家說我們什麼了，你自己也不是沒看到。」

浦生又小聲地補了一句：「況且人家說的很對，我們的確有很多問題。」

晴柔幾人着急地不知道該是勸還是任他們爭論。

劉睿不甘示弱：「你是只看見了人家批評的話，也有人認為我們做得很好啊。還有，為什麼一定人家認同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在乎人家的意見？」

浦生同樣態度強硬，「為什麼要在乎！因為人家說得有道理。」

劉睿放下高高架子，放低姿態，說：「對，我也承認人家說得對，可是現在你們不是辭職了，那就有許多時間和精力干好採摘園了，不是嗎？」

浦生冷淡地說：「我們辭職不是主動的，是被動的。」

楊樂朝着浦生軟綿綿地說，態度像是在道歉，「怪我，是我不好，害你辭職。」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浦生不知道作何回答，「我......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

楊樂說：「算了，我先回去休息會兒，你們慢慢聊，有什麼事再叫我。」

說完，楊樂離開，電閃雷鳴減弱，屋外依舊是大雨狂飆，雨勢不減，晴柔幾個坐在沙發上不明白如何是好，氣氛又慢慢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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