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捷

」袁愛卿，你嗓門大，來提朕念念這份摺子。「

姬陽高坐與龍椅之上，滿臉皆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他將那封奏摺遞給身旁的王公公，接到摺子的王公公一溜小跑，跑到了袁蓮身旁將摺子放上了袁蓮伸出的雙手上。袁蓮拿過摺子一覽，也是微微一笑，果然是那件事。他是楚相身旁的紅人，消息也是十分靈通的。他正了正喉嚨，嘹亮的聲音自偌大的太和殿中響起。

」北方大捷！慶曆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日夜，兒臣姬泰領虎賁軍五千餘眾深入草原，擊潰姑衍單于一部，斬敵八千，俘萬餘人，獲牛羊馬匹無數。草原首領姑衍單于領殘兵逃往草原深處，兒臣恐有伏兵，不敢深入。「

隨著這道奏摺讀完，緊接著大殿上傳來的便是姬陽那爽朗的笑聲，由此可以看出，這位今天收到這個消息，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二十多年前，他在草原上吃了姑衍夜襲的虧，此番，自己的兒子給自己討了回來，這難道還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么？

」諸位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終於等龍椅上的那位笑完了，底下的大臣們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們彼此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雖然每個人的聲音都很小，但湊到一起，在這大殿之中，就顯得有些亂糟糟的了。而以往最煩著看到這種場面的姬陽，這個時候也是沒有出聲，反而笑眯眯地看著下面的百官。

」臣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大皇子文功武治，立此大功，和陛下您的悉心培養時脫不開關係的。」

姬陽仍舊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他看著下面正在說話的趙懷禮。伸出手撫了撫鬍鬚，沒有說話，似是默認了趙懷禮的說法。點了點頭，示意著趙懷禮繼續說下去。得到聖上默許的趙懷禮也是再度打開了話匣子。

」臣以為，這個時候，越是立此大功，孟州那邊就是越不該歇著。臣建議，此番趁著夷人群龍無首，士氣低落，由鎮北大將軍劉承應挂帥，出兵北進，一舉剿滅那些禍亂我大周北方安定的草原蠻子。「

」臣附議。」

」臣附議。」

......

趙懷禮一番話說完，一時之間竟是有不下十幾道聲音站出來響應了他。這個時候，就連姬陽都有些心動了。這個時候，姑衍馬失前蹄，折在了姬泰手中，短時間難以恢復實力，而漠北鐵軍此刻軍心正盛，此刻出兵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想到這裡，姬陽的小眼神悄悄地望向了下邊的那道定海神針，一般不到最後他是不會說話的。他看向了楚白象，發現那個老人也正在看著自己。

楚白象自趙懷禮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便睜開了雙眼看著姬陽，他是生怕上面的那個祖宗腦袋一熱再做出什麼事情來。見到姬陽看向了自己，楚白象也是眯了眯雙眼，悄悄地搖了搖頭。姬陽見到楚白象的動作，頓時就有些不明白了。這次形勢對大周如此有利，為何還不可北征，他不甘心。

」還有愛卿有看法么？「

」臣有異議。「

聲音是從後方傳來的，百官回頭，是袁蓮。

」說。「

」微臣年幼時隨父遊歷孟州時，聽過當地人對草原夷人的一些習俗介紹。他們說，北方夷人大首領的單于位置不是繼承的，也不是選出來的。「

說到這裡，袁蓮忽然就停住了嘴巴，不再說了。而姬陽身為一國之君，自然知道北方草原上的那些規矩，但他知道，袁蓮的話重要的部分是在後半句，於是他只能為了袁蓮的後半句話去接他的話。

」哦，那他們是怎麼把這個單于弄出來的？「

」回聖上，他們是打出來的，夷人乃是蠻族，他們信奉的是野獸的那一套弱肉強食，誰的拳頭大誰就是大首領。而此番，姑衍單于在草原上被大皇子擊潰逃往北方，他的實力不夠，就無法震懾住那些對他位子虎視眈眈的其餘各部，如此一來，草原定然會陷入內亂，爭奪單于的位置。「

」那不是與我們有利么？草原上打得越亂不是越好，我大周正好可以趁亂一起收拾了他們。「

姬陽坐直了身子，左手撐著龍椅，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聽著袁蓮的話，插口道。此刻的他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在亂成一鍋的草原上再澆上一壺熱油。袁蓮笑了笑，自己說了這麼多，陛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看來聖上真是報仇心切。

」陛下，此番草原將要陷入內亂，這是我等臣民所期盼的事情。但若是此刻大周選擇北征，那草原蠻子會怎麼選擇？他們恐怕會立刻停止內亂，請回草原北方的姑衍坐鎮大局。畢竟，他們再如何內亂，也是族人之間的爭鬥，而我們，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啊。「

姬陽聽著袁蓮的話，撐住龍椅的左手也是漸漸軟了下來。細想之下，他是真的覺得袁蓮的話句句在理，這個時候如果大周選擇北進，反而會幫助那些夷人迅速的穩定住局面，得到他不想要的結果。當下，他的眉頭也是緊緊皺了起來。

」那依袁愛卿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陛下，依臣之見，這個時候朝廷應該選擇冷眼旁觀，看著那些草原上的夷人打。而我們則應該加緊對孟州的難民安置，城寨的建設。漠北鐵軍這個時候也不能歇下來，朝廷應該加大對孟州兵員輸送，器械運輸。臣建議，每年發往孟州的軍餉增加四分之一，用於招兵買馬。臣估摸著，不出三年，草原上應該就可以分出勝負，到了那個時候，草原上的夷人人疲馬乏，那才是正是朝廷出擊的好時機啊。「

姬陽聽著袁蓮的一番話，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他止不住的點頭，雙手也已經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猛然一拍桌子。

」好，就聽你的。不過每年發往孟州的餉銀朕不止要長四分之一，長一半！工部，戶部，立刻加派人著手處理對孟州邊境的難民問題。另外，告訴劉承應老將軍，要勤練兵，三年後朕要拜他為帥，為朕討伐北原！哈哈哈......「

說完這一切后，姬陽也是開口大笑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那個還在下面昂首挺立的年輕人，當下，他不免再度看了過去，滿臉欣慰，心想著老師的眼光還是那般的毒辣啊。

」袁蓮，以前看不出來，你對軍事還有這麼深的理解。那老躲在太醫院做醫生也不是個事，這樣吧，朕命你為兵部侍郎，去幫著趙大人處理處理兵事吧。「

此話一出，不僅底下大臣們愣了，袁蓮自己也愣了。他這又算是陞官了，前些日子自己才剛升的太醫院原判，正六品，椅子還沒坐穩，又陞官了。這次陞官和上次不同，這次可是實權官，兵部侍郎，兵部的二把手，從四品。

話一說完，姬陽還沒等到袁蓮謝恩，又是開口說道。

」諸位愛卿，可還有大事稟報，若是無事，那便退朝吧。「

姬陽看著下面開始行跪拜禮的百官，腦中又是想起了一件事，自己開心壞了，對前線殺敵立功的虎賁軍還沒封功獎賞，可是眼下自己已經說了退朝了，總不能再將他們拉回來吧。眼下，也只能找幾個靠譜的官員私下商議了。

」慢著，六部尚書留一下，養心殿議事。另外，楚相府上可有要事，若是無事，一併留下吧。「

聽著姬陽的話，楚白象剛剛邁動的左腳便又收了回來。等其餘官員退下后，一小公公便領著他和六部尚書去了偏門，出了太和殿，往養心殿去了。

等楚白象等人到了養心殿，姬陽已經坐在那兒好一陣子了。沒辦法，姬陽乘坐的是龍輦，而楚白象他們用的還是雙腳。

」眾位愛卿，此番，北方大捷，按理應該賞賜那些在北方前線死戰的眾將士，可不能寒了眾將士的心啊。叫你們過來，也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該如何賞賜？」

」陛下，老臣覺得牛羊牲畜三千頭應該足以，另外，御酒一千壇，黃金五千兩。陛下看如何？「

聽完姬陽的話，為首的楚白象思索一番后，便第一個出聲回答道。

姬陽並未言語，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六部尚書，想要看看他們的意見。而見著姬陽的視線轉了過來，六部尚書也是立馬附和道」臣附議......「

」既如此，那便傳朕口諭，北方將士殲敵有功，賞牛羊三千頭，黃金五千兩，御酒一千壇，所獲戰利品皆歸軍中所有。另外，在前線與蠻子廝殺的虎賁軍，殺敵有功者擢升兩級。哦，對了，給朕帶一句話給朕的大皇子。就說讓他明年朕壽誕之前收收心，是時候給朕滾回來在朝中聽政了，別在外邊野了心。再者，讓他將他麾下的那支名揚天下虎賁軍帶回來給朕瞧瞧，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般驍勇善戰。等虎賁軍到京，朕另外還有重賞。「

諸位大臣聽著這番話，也是相互笑了笑。陛下又要在那隻鐵公雞身上拔毛了，等虎賁軍到京，那還能回得去么？劉承應精心餵養的鴨子又是飛進了姬陽的口中，恐怕他得到這個消息，又要跳著腳罵娘了。而大皇子回京入朝聽政，這也說明了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的爭鬥已經徹底明了了，大皇子如此爭氣，也不枉費他們前些日子為了此事在朝中明爭暗鬥耗費心機。姬陽壽辰是在明年的三月份，而等到那個時候，姬泰入住東宮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朕明年壽辰之時，順便連昱兒的封藩一事，一併辦了吧。「

姬陽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看向了禮部尚書周子祥。他提到了大皇子回朝聽政，這自然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兒子。只不過大兒子帶著勝利之姿回京，那失敗者自然也是要黯淡離場的，燈光熄了，就得退場啊。

」臣遵旨。「

周子祥也是上前了一步，無論是大皇子回京獻俘，還是二皇子封王就藩，都是他禮部的事情。而這次，這兩件事撞在了一起，都是要在姬陽壽辰上進行的。在這其中的禮儀規格，他可是要好好費上一頓腦子的。

」行了，暫時就這麼多事了。你們先退下吧。楚相，不如留下來陪朕共用午膳如何。「

看著六部尚書退了出去，姬陽也是站了起來，走到了楚白象身邊，笑嘻嘻的看著他。

」老師，聽說您將楚歌兒送進羽林衛了？「

」是呀，陛下忙於政事，沒時間管教他，乃至於現在他到了這個地步，老臣迫不得已只能將他送進去了。「

聽著楚白象話語中的埋怨味道，姬陽也是後悔提到了這個話題。他知道，楚歌這個孩子在宮中長大，自己確實對他有些失責，沒有好好管教他，以至於現在的這般不成器，讓老爺子費心了。當下，也是好好的給老爺子做了一揖。而後，便又笑眯眯的看著楚白象，拉住楚白象的手腕往御膳房去了。今日，他心情好，要親自決定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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