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慾海有崖 （4）

潘玉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太荒謬了，以至於她暫時忘卻了一切憂傷。「思思，頭伸過來我給你別上，肯定好看的。」潘玉蘭把髮夾卡在潘含思獨角辮子束髮的橡筋上，確實好看，整個都顯得光彩奪目。「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嗯。」而後潘玉潔一共試了四次，第二次她畫了個手錶，戴在手上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自信了。第三次畫的是條純金項鏈，最後一次畫的是一雙深幇的皮鞋，整整用了她三滴鮮血。當每一次的畫面重複著慢慢變的真實的時候，潘玉蘭相信了，這不是童話，而是真實存在的能改變她命運的緣法。

「思思，你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用呢？」潘玉潔覺得可以不勞而獲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竟然被思思閑置了四年多。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願望啊。

「我很開心啊，也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之前我為我的同學要了一個願望，就是一雙棉布鞋。我送出去以後他就穿了一次就不見了，我知道是那個老爺爺又收回去了。所以我不知道你祈求下的這些物品明天還會不會在。」

「我能感覺到，應該不會消失，那你怎麼也沒告訴爸爸媽媽呢，也許他們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媽有了我爸等於有了全世界，她還會需要什麼？而我爸有了我媽肯定是別無所求了。他們什麼都不需要的。」潘玉潔聽到這話呆了呆，她既羨慕姐姐的幸福又傷感自己的遭遇，情緒開始回落。潘含思繼續說道：「小姨，那你要怎麼利用它來找回小姨夫的心呢？」「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重新畫個小姨夫吧，之前的那個不要了，你總不能畫顆心然後再破開小姨夫的肚子放進去吧。」潘含思大概是受到潘玉蘭的影響，情緒明顯變得高興。「真是個小孩子心性，那是個人又不是個水果，壞了就扔掉重新換個。不過你的話提醒我了，我雖然不能畫顆心放進他的肚子里，但是我可以把他按照我想要的生活方式畫下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以我的意願為導向進行周而復始！嗯，這是個好辦法。尤其是來接我的畫面，已經被我想過一百遍了。」「這樣行嗎？會不會太沒趣了？那到後來小姨夫不就像我手中的鉛筆、書包或髮夾一樣，成了一件物品了？」「也對，可是一件歸你掌控的物品總比一個不受你管教的人省心吧。呵呵。」潘玉潔笑了笑。「我還小，大人的情感世界弄不懂，小姨你自己決定就好。」「嗯，那你這筆借小姨用段時間可以吧？」「當然沒問題，就怕你拿不走。」潘含思爽快的說。「奧，為什麼會拿不走呢？」「之前我也丟過一次，還沒來得及慶幸終於甩掉了一個大麻煩，它卻自己找回來了。所以我才把它壓在牆壁里。」「那行吧，明天我先帶走，如果它會自己找回來，就由它去唄。」「就這麼定了。」之後她們又聊了很多，開心處就忍不住大聲笑起來，尤其潘含思問她：小姨，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也經歷過流血事件嗎？「什麼流血事件？」潘玉蘭開始有點懵。「就是忽然有一天你去小便過後會流出一大堆血出來啊。」潘玉蘭哈哈笑了起來，又是一番說教。最後潘玉潔說：今晚咱們睡一頭，讓小姨摟著你睡。嗯。這一晚是她們最近睡的最舒服最踏實最香甜的一晚。以至於朱剛強和潘玉蘭聽到她們的笑聲的時候放下心來也踏踏實實的睡了個好覺。

潘含思早上醒來第一眼就是瞄向放著紅藍相間的蝴蝶髮夾的桌子，而像精靈般真實的髮夾就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她放下心來，開始起床。小姨已經起來了，在堂屋幫媽媽弄早飯，那嘹亮的笑聲透過牆壁直鑽入潘含思的耳朵里，這讓潘玉蘭很奇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情況能讓妹妹從那種極度的惶恐中跳脫出來。她一度懷疑妹妹是不是瘋了。可是一個又一個的話題聊著她肯定妹妹很正常，就不在深究，潘玉潔能一掃往日的陰霾臉上又掛上笑容那就是好的。潘玉潔見到潘含思出來笑著說：「思思，今天小姨送你去上學好不好？」接著底下頭湊到潘含思耳邊：「給你買許多好吃的。」潘含思忽然如大人般背負著雙手揚起頭說：「這個問題你要和我的經理人去談，些許小事就別打擾本姑娘了。」說完一溜煙跑去洗臉刷牙去了。潘氏姐妹哈哈大笑。瀰漫著的慘淡的愁雲被徹底闊清。潘含思在背上書包的時候看著眼前的髮夾很是糾結了一番，這個漂亮的髮夾肯定會為她招來諸多的讚許，但她清楚的記得當初給蘇遠波的那雙棉布鞋是在她這裡過了一夜，又在蘇遠波那裡過了一夜才沒有的，要是今天戴著它招搖了一番，明天起來的時候它卻消失不見了，反而不美。她最後決定還是不戴了。潘玉潔見潘含思沒有戴髮夾就問：思思，髮夾怎麼沒戴？「恩，我等它長出腳。」「長出腳？」潘玉蘭莫名其妙著。

在潘含思準時踏上那條由七八條村路匯聚而成然後直通學校門前的廣場的大馬路時，蘇遠波也準時出現。他們總是第一個到校，最後一個回家。因此他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可也僅僅是名烈前茅而已，算不得頂兒尖兒的人物。他們一如繼往的沒有交談沒有示意，各自奔赴終點。落後於潘含思後面幾十米遠的地方是那個總喜歡用四十五度角斜視別人的朱海榮，他就是那個學習成績拔尖的傢伙，以至於很多老師都莫名其妙，因為他的學習作風很是懶散，為人狂傲，上課也不怎麼認真聽講，有時還打瞌睡。可每次考試無論是小測，模擬，還是大考，第一名非他莫屬，還並不是簡單的班級年級第一，以他的成績即便放鎮上、整個縣裡去排比那也絕對是能排的上號的。他把很多同學都考的開始懷疑起人生來：天才應該就是天生的！他看著前面的潘含思和蘇遠波，把他那長在眼眶上的鼻孔似乎又往上抬到了額頭處，然後從裡面濃重的噴出一口氣：哼，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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