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慾海有崖 （1）

這些事情都是後來媽媽告訴潘玉潔的，那年她中考完以後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考上高中的，於是糾集了幾名要好的同學一起外出玩耍去了，等回來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她當時氣的直欲要找王寶華拚命！可誰知道命運反覆無常的變化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她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中認識了王寶華，一來二去的交往潘玉潔發現王寶華除了從小被慣養起來的少爺脾氣外，其他如樣貌、言行舉止、還有朋友間的豪氣，尤其是那優裕殷實的家庭都是上上之選，於是在朋友們有心的撮和下開始交往了。王寶華對於這個活潑俏皮的女孩也是非常喜歡，那和她姐姐潘玉蘭溫文爾雅恬淡的性格正好相反，尤其是她純真爽直的個性很對王寶華脾氣。一時之間寵若珍寶。潘媽媽在知道后惱羞成怒的狠狠罵了潘玉潔一頓，並勒令她趕快分手：那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那是一個道德敗桑的家庭，你這是要往火坑裡跳哩。也對不起你姐姐呢。可是女大不由娘，雖然潘玉潔每次這個時候都不說話，卻總在心理無聲的抗辯著：我可不是那個恬靜淡雅好欺負的潘玉蘭，我的幸福肯定是掌控在自己手裡的。而每每這個時候她心理就自然的升起一股對姐姐潘玉蘭的怨幽之情來，或是鄙視，甚至是嫌棄和厭惡。而不是歉疚、愧意。潘干民總是一言不發，既不阻攔也不壓制，而在他內心裏面其實是認可，最近段時間他生意上處處不順，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也希望能藉此能緩和下緊張的關係。其次也正像潘玉潔說的那樣，無論家庭背景，還是長相確實都是上上之選。當潘玉潔按照鄉俗沿著姐姐潘玉蘭曾經走過的那條路走向王寶華家的時候，她是幸福的，愉悅的。她還精心的裝扮了下自己，而當夜幕落了下來，在姐姐潘玉蘭曾經呆過的房子里撲向王寶華的懷裡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而這不過是為他們的行為披上一層合乎理法道德的外衣而已。因為，他們早已偷嘗禁果。終於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在鑼鼓喧天的鞭炮聲中，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喜結連理。而婚後王寶華一如既往的寵溺著她，王家父母也是很喜愛她。似乎一切都很完滿，父親臉上有了久違的笑容，母親也放下了沉重的心事。潘玉潔幸福的像個公主。直到第二年她懷上了明明，王寶華開始經常性的晚歸，有時候還夜不歸宿，以前被寵上了天，現在卻跌落下雲端墜入暗夜裡的孤寂中，那種惶恐和空乏的心裡是可想而知的。繼而傳來的流言蜚語說是王寶華在外面有了新歡，讓潘玉潔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吵鬧已經於事無補，不過是陡增兩個家庭的煩惱，她卻總是壓制不住，兩個人一見面的當兒就開始質問，指責，哭訴。而無休止的爭吵也使得王寶華心煩意亂，徹夜不歸的日子越來越多，直至最後明目張胆的在外面廝混。淤積在潘玉潔心中的陰影在不斷的積累下開始變成了烏雲蓋頂，然後就暴雨傾盆。

潘玉潔時常在想，一個人的價值其實是有限的，只有不斷創造出新的價值才能維護自己想要的尊嚴和榮耀。她唯一的價值就是青春與美貌，而她的德行和浮誇的心理連這唯一的資本都支撐不起來，所以王寶華在還沒有完全榨取出她的價值時就已經棄如敝履，似乎也理所當然。潘玉潔沉潛在過去的記憶中哀想著，這時候一陣敲門聲把她拉回現實中。是潘玉蘭回來了，她告訴妹妹檢查結果很正常，胎兒也很健康。潘玉蘭還是拒絕了妹妹潘玉潔的陪同，讓她在家好好休息。但是潘玉潔一見到姐姐就不自禁的對比起目下各自的狀況，然後一個人的時候就不自禁的響起從前的事，接著就不自禁的陷入悲戚中。潘含思和小明明在房間里玩耍，知道母親情緒不對也沒過來打擾。這潘玉潔在這狹小的客廳里卻感覺到無比空曠的孤寂。幸好潘玉蘭回來了，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得憂鬱症。

「今晚在你這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去，一趟要大半天時間。」潘玉蘭說著給自己到了杯水在妹妹身邊坐了下來。

「來趟不容易，就多住幾天吧。」

「不行，思思還要上學。」

「你不回家看看爸媽和小龍了嗎？」潘玉潔說的小龍是她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那是在她兒子王宏明出生一年半以後生的，所以比王宏明還小著一歲多，這意外之喜對於潘干民夫婦來說真的是意想不到，老來得子，潘干民終於是遂了心愿，既添補了兩個女兒不在身邊的冷清，又有子嗣承歡膝下，人生得意莫過如是了。

「還是不去了，等思思放假了在回去好好住幾天。我那未曾謀面的弟弟想必和明明一樣聰明可愛。」潘玉蘭在跟朱剛強私奔到大城市裡做工以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他們在外呆了兩年多，第三個年頭回朱剛強家過的年，然後就沒有再回到那個城市，因為她有身孕了。他們在朱剛強父母的資助下加上本身的積蓄，蓋了三間紅磚青瓦房，和朱剛強過起了她曾經渴望的清靜淡雅的生活。等到女兒思思出生，一家三口更是其樂融融。而含思這個名字其實是潘玉蘭起的，她希望女兒能和自己一樣，含蓄溫婉，思而遠達。不過叫朱含思不好聽，所以隨了母親姓潘叫潘含思。這期間她是有想過回去的，可在朱剛強和他師傅的來往中得知了妹妹和王保華的事，就一直沒有回去，她知道那會很尷尬。必須等時間再久遠些，當過去的事在記憶中都已變的模糊了，或者大家的心智更成熟些了，見面的時候對於以前的尷尬才能一笑而過。所以即便是妹妹生明明和母親生弟弟的時候是託人帶消息給她的，她還是沒有回去。而她和妹妹潘玉潔再次見面也是直到大半年前，王宏明在家一直吵著想吃海鮮，潘玉潔沒辦法，也是想藉此散散心才帶他來的。潘玉潔之所以也一直沒來看姐姐，開始是因為無視或是不屑，可是當她的婚姻出現狀況的時候，她有感覺不好意思，沒有臉面見姐姐了。當然，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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