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及笄

七 及笄

第二天他出門之前在我耳邊扔下一句話:「別忘了我的禮物。」我無奈地早早爬了起來。禮物是個難題,老夫人給我的月錢和菊心是一樣多的,這陣子又經常出門,我可是窮得叮噹響,想了一半天終於想到一樣東西。跑到楊管家的院子里偷了一根竹子回來,在夏荷的幫助下開始做風箏。複雜的風箏我不會做,只做了一個簡單的王字風箏,白紙上面畫著一個史努比,用彩筆寫了「濟蒙生日快樂」這六個字,自己看了看覺得挺滿意。

當我把這件付出了我十二分辛苦做的東西拿給壽星時,人家不領情的嚷開了:「你竟然送我這個女人玩的東西?」「什麼女人玩的,這是小孩子玩的。」「我是大人了,我不要。」「越是小孩越認為自己是大人,你要不要?」「不要。」「不要拉倒。」

我生氣的倒頭就睡,想起白天楊老太太在院外指桑罵槐地鬧了一天,想起自己的一片心血被人漠視,想起被人家當家賊一樣防著,想起爸爸媽媽弟弟……我悄悄地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睡著了。

第二天起床,濟蒙照舊不在,我胡亂喝了粥,拉上夏荷去放風箏。別人不要自己要,自己開心比什麼都強。

百里府雖然大,可是空地很少,我們在一塊窄小的空地上將風箏送上了天。十分不幸的是,風箏剛升上天就掛在了大樹上。

「氣死我了,連你也欺負我。你還是我做出來的呢。」我指著風箏跺腳大罵。「夫人,風箏聽不懂的。」夏荷好意提醒我。對著一臉無辜的夏荷,我的火發不起來了。

「算了,不罵它了,我去把它拿下來,踩得稀碎稀碎的。」我發狠說完,敏捷地向似乎很好爬的樹榦衝去,手腳並用,努力向上蹬。夏荷竟然沒有阻止我,因為我蹬了半天才離地五厘米。為什麼平常看男生爬樹都像猴子一樣容易,我來干就這麼笨拙呢?

「我不信邪了我。」我跟大樹較上了勁,繼續奮鬥著。

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我頭上跳了上去,就像一隻動作優雅的猴子。這猴子取到了風箏,又串了幾下來到了我的面前。

「嘴巴能放下兩個雞蛋了。」人形猴子將我大張的嘴巴按回去。

「你是濟蒙還是猴子?」我的疑問脫口而出。

「這麼矮的樹,你竟然分幾次而下,今天的功課加練一個時辰。」不遠處肖師傅冷冷的開口。

「是,師傅。」濟蒙恭敬行禮。「先休息半個時辰吧。」肖師傅說完轉身走了。

「你學會輕功了?」我好興奮,看見超人的表演能不興奮嗎?

「這是什麼?」濟蒙竟然沒看見我似的繞開了我來到夏荷面前,指著史努比問。「夫人說這是狗。」

「這是我的,不給你。」我過去爭搶。「上面寫你的名字了嗎?好象這上面寫的是我的名字呢。」無賴避開了我高舉風箏。「我不送給你了。」「我已經收下了,不退。」……

爭奪的結果就是最後三個人一起放起了風箏,我怎麼能跟一個小孩子見識呢,我的心胸多寬廣啊,我哄小孩的本領多高啊。

郵局計劃越來越詳細,我準備去和老夫人攤牌。剛從牆頭上爬回來,便覺得不對勁,夏荷沒有來迎接我。我只好穿著男裝小心的回了臨夏園,一進院門,便看到跪在院子中間的夏荷,還有帶著一干人的楊老太太。

不顧管家楊老太太阻攔,我進屋拿了我的計劃書,到了祠堂。可恨的是老夫人並沒有在祠堂,楊老太太用好象對殺父仇人一樣的口氣對我說:「少夫人不守婦道,老夫人命少夫人在此跪著思過,不跪足五個時辰不許起來。少跪一刻,定將那夏荷丫頭打斷兩腿攆出去。」

於是我這個新時代的好青年便屈服在了封建淫威的家長制度下。

楊太太是個非常盡職的管家,她搬來了一個椅子,在旁邊泡上一壺茶,悠閑地看著我受苦。

不知跪了多久,身後終於響起大老闆的聲音:「星丫頭,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自己犯了七出之條?」

「反正以後也要休的,誰在乎?」我怒火中燒。

「老夫人,手下留情。」眾人架住了快要揮來的手杖。「老夫人,打壞這個賤人事小,累著了老夫人事大啊!」楊老太太勸人真有一套。

「楊管家,休不休我還沒定,你竟然稱我這個主子為賤人,按照府規,你應該被重打二十大板,不知老夫人護不護短啊?」我邪惡地拉楊管家下水。

老太太用無比厭惡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然後揮手讓人把楊老太帶了下去。

我費力地爬起來:「老夫人,休我沒意見,只怕我一休,不知又有哪家姑娘逼著你要當你的孫媳婦。這回可不好推,你準備得罪哪邊?」

「你從哪兒聽到這些?」老夫人面不改色。

「這你別管,兩邊都想把你們家的財產吞了,你的孫子很可憐不是嗎?」我豁出去了。

「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想給你的孫子掙點獨立的財產,以防他以後萬一被人吃掉了,他還有容身之所。我只是想給他上保險。」

「胡說八道,濟蒙有眾叔伯照顧,還有段家幫他,他的日子安穩得很。」

「如果叔伯能完全信任,為何老夫人不讓他現在娶了孟月,段家沒了老夫人還可靠的話,段容為什麼不能嫁過來?老夫人不用再和我辯論,百里濟蒙現在的處境你最清楚,那次的強盜事件不是偶然,我相信老夫人最疼的是還是濟蒙這個孫子吧。」

我沒有和人辯論的把握,只是儘可能的闡述自己所知的。老夫人雖然很封建,但是決不是無能的女人。

她站了好一會才開口:「你想怎麼樣?」

我遞上計劃書:「老夫人,我只想給濟蒙準備一點完全屬於自己的基礎。」

她不說話,坐在椅子上,仔細地看起了計劃書。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她抬起頭,面色無波。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不知自己能不能得到她的肯定。

「這是誰教你的?」她問。

「自己想的。」

「你的價碼是什麼?」

我輕鬆了些,這個生意人對我感興趣了。

「只求以後真正的正室進門能給我一個容身之所,我願意當妾。」有時候撒謊比較有說服力。

「玲香,去準備點及笄的東西,星兒早就應該行及笄禮了,她這麼小嫁過來,真是可憐見的,這次是我這當祖母的不是,竟然給忘了。」老夫人變臉好快。

楊老太太從外邊走了進來,完全沒有半分被打的樣子。

「老夫人,少爺已經在外邊跪了半天,現在能讓他起來了嗎?」楊老太太仔細詢問。

「他的媳婦行大禮,就讓他進來看吧。看這孩子心疼夫人的樣,就好象我會把他媳婦吃了似的。對了,你去把鄭伯叫來。」老夫人臉上又充滿了那種公式化的笑容。

好小子真夠意思,因為勝利了,我心裡不停的放著禮花。至於及笄,我沒有多大感覺,因為我連姜大妹的生日都不知道,及笄對我的意義是:我可以梳漂亮頭髮穿漂亮衣服了,終於不用綁這種玉女頭了,萬歲!

濟蒙和夏荷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我向他們發出無數瓦感激的電波。

眾多丫鬟們端來了一大堆東西,銅盆,木梳,錦帕……

經過煩瑣的過程后,老夫人親自將我的頭髮散開,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根鑲著漂亮百合花樣的簪子:「這是我的娘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給我的,現在就給了星兒吧。」說完,老夫人將我的頭髮盤了上去。

行完禮,外邊通報鄭伯來了,老夫人將他請了進來。我一看,原來是府里管理庫房的大爺。

「星兒,鄭伯跟你爺爺幹了20多年,現在請他幫助你,可好?」

「老夫人,老夫已是花甲之年,不能用了啊。」還沒等我答話,鄭伯已經在推辭。

「鄭爺爺,我夫人年紀尚小,請鄭爺爺幫忙完成她那些不成器的想法。」說話的是旁邊的濟蒙。

回到臨夏園,濟蒙讓閑雜人等都退了下去。

「放心,鄭伯看過你的計劃書一定會答應的。」

「你怎麼知道?」

「我偷看了。」某人不知羞恥。

看在今天他挺仗義的分上,我不生氣。

「肖師傅,鄭伯可靠嗎?」我回頭問道。

「少夫人放心,鄭伯絕對讓人放心,而且,他對少爺絕對一百個忠心。就是因為兩家欺主,老夫人又對段家百般維護,鄭伯才憤然退而養老。」

冷秋在旁邊淺淺一笑:「你們兩個男人只知道這些嗎?沒看見少夫人還穿著男裝嗎?少爺,還不把你的東西拿出來。」

濟蒙聞言臉刷一下就紅了,轉身走進裡屋,一會捧著一個布包回來了。他將布包一層層地打開,裡面是幾件衣服。我拿起來,翠綠的上衣,下面白紗的裙子。雖然我還沒看出它的大體式樣,但看這套衣服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它。

「這是我早就挑好的,奶奶現在才給你行及笄禮,所以拖現在才能給你。」這孩子以後絕對是泡妞高手啊。

我高興地叫著跑進內屋,冷秋和夏荷也跟著進來幫我換衣服。

「夫人,你的衣服上有血。」夏荷驚呼。我正高興的脫衣服,聽到這話,趕緊往身上看。仔細觀察后明白了,讓女孩子高興又麻煩的好朋友來了。十五歲初潮,這個身體發育得挺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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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日之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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