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瘋魔
「這是什麼東西？」濟蒙拿起畫上下亂看。
「竹，落星，你用完那畫后把它送給我，我要拿它去給我兒子講課。」某人又在那邊低頭說出一句話。
「不管他，濟蒙，進裡屋。」考慮到我們上健康教育課時眾人的羞態，我把古代小帥哥拉進了裡屋。
將圖掛好，我開始講：「人為什麼能生孩子呢？這個問題我們要從青春期開始了解起。看這是我們身體的內部生殖結構圖，這是男性外部結構圖……」
終於看清那熟悉的東西后，濟蒙跳了起來，翻身就往外逃。卻被外面一位大姐揪住了衣領：「臭小子，你媳婦是想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遺精，為什麼會做春夢，為什麼會想去妓院，你給我好好聽。」江蘭說完將濟蒙按回了板凳。
「濟蒙，相信我，我是為你好。」我使出軟招。終於，濟蒙盯了我好一會，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你講吧，但是不能……」
「落星，你講，我設計一會後自己會在你的卧榻上睡。」蘭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出去了，屋裡只剩下我和正偷偷瞧圖的小男生。
「我們接著來，人一般長到十歲左右……」
男女的青春期課有很多內容，我講了很久。我的學生也由剛開始的做賊形象變成了認真求知的好學生。
「孩子出生時**自己擴張，就是男女交配的那個通道……」
「放肆，竟敢講這些淫褻的內容。」門外一聲大喝，老夫人走了進來。
「姜氏，你竟然是如此的**蕩婦，這次我是留你不得。」老夫人臉都抽了。
「奶奶，我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落星沒錯，你聽我說。」濟蒙分辨。
「你住口，淫圖在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小戶人家的女子，非盜即娼，我就後悔當年讓她進門。」老夫人快吐血了。
「我才出去上個茅廁，這裡就這麼熱鬧嗎？」江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內室。
「你是何人？」看見闖入了陌生人，老夫人大驚。
江蘭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我是這東西的主人，老夫人見多識廣，想必認識。」
「啊，你是？」老夫人大驚。
「大膽，見了皇后還不行禮。」江蘭的兩個侍女，手裡捧著剛才我在車上看到的那把劍，鬼鬼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下來。
「民婦百里段氏見過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老夫人帶著一干人跪了下去，我也被楊管家拉了下去。
「百里夫人請起，這次恐怕要打擾百里家一段日子了。」江蘭立刻換上了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剛才老婦接到皇上秘旨，說娘娘要在百里家小住，真是感激涕零，祖上積德……」老夫人說得快聲淚俱下了。百里家雖然是大商，但是在歧視商人的古代，百里家還是沒有什麼社會地位的。這次皇後來家做客，可以大幅度地提高百里家的聲望，對百里家的生意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老夫人，本宮剛來的時候看見這蒙小子和他媳婦，謙恭有禮，甚是喜歡。特地賜了他們小兩口幾幅宮裡帶出來的密圖，想讓他們小兩口學學，以後多子多福，本宮也能抱個小娃娃耍。沒想到惹老夫人生氣了，這倒是本宮的不是了，這圖還是燒了吧。」
「老婦眼拙不識寶物，多謝皇后賞賜。既知這圖是娘娘所賜，百里家一定認真收藏，不敢有絲毫損害……」
……
他們不停地說話，話語絲絲入扣，我聽著都累了，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江蘭說她的環境讓她成長得特別快了。
最後，江蘭終於跟老夫人談妥了，以後大家不必用官家的稱呼，大家叫江蘭付夫人即可。
貴客付夫人被安排到主院——四季園。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我的健康教育圖竟然被老夫人親手卷好，外包油布，放到藏寶閣去了。
「放心，我都記住了。」濟蒙悄悄跟我說。
第二天，我把我在郵局的工作都移交給了鄭伯，他的徒弟們都已經全部出師了，郵局的幹將問題終於解決。我又順便從裡面選了一些年輕職員，用於女性用品事業的開發。
老夫人破天荒地來到了郵局，跟我說了這麼幾句有分量的話，大意是：這次皇後來百里家，是我家的榮耀。但一招不慎則全族屠滅。你要好好討皇后歡心，即使賠錢也要讓皇后盡興。等皇后高高興興回去后，百里家肯定會如日中天。末了加上一句：如果你得到皇后寵愛，以後可能穩坐正妻位置。
最後還把她手下的幾名商場幹將撥給我。
江蘭啊江蘭，我真是愛死你了，我在心裡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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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下來幫忙啦。」我一邊費力的畫胸罩設計圖，一邊沖樹上的人喊。
江蘭身著飄逸的白色輕紗，悠閑地躺在院里的大桃樹枝上，任長發衣裙肆意滑下。和我這個在石桌上奮戰的人比，簡直逍遙到天上去了。
「我今天要做一件大事，這個品牌的商標還得我設計，讓我調整一下心情。」她手撥琵琶，很無恥地說。
我經常看見她撥弄琵琶，但她從不正經彈，總是一根弦一根弦地彈，奏出很單調的音樂。現在她就在漫不經心地彈出不太成調的婚禮進行曲。
「大姐啊，我來之前只是18歲的小姑娘，沒穿過多少性感內衣啊，你就下來指點一下吧。」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她急的時候像火，不急的時候像老驢。
「好啦，我下來工作，我再盼也盼不來一個帥哥，沒盼頭啊。」她打了個手勢，隱藏的侍女立刻現身將她抱了下來。
「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麼好的名字，叫」伊人「如何？」她提筆問我。
「好啊。」總不能叫得太露骨啊。
她深吸一口氣，運筆開寫「百里伊人」，然後又在角落裡署名「諸葛蘭」，因為她的皇后之位是以諸葛將軍女兒的名義冊封的。侍女遞上後印，她哈一口氣后鄭重地蓋了上去。
「承天第一家皇后賜名的店，妹子，在開店文碟上你真的要寫百里濟蒙的名字？」她將字收好交給我。
「是啊，我的目標，幫濟**立，然後找高人回家。」我小心地收好字一共會有十家連鎖店同時開業，這麼大風險的投資，初期的回本就靠這皇后的賜字了。
「目標明確真是好事。我真的挺羨慕你的，不是，是挺嫉妒你的。」她將半身趴在石桌上，像小狗一樣看著我：「我以前每天都追求著幸福，可到頭來還不如你這個固執單純得奇怪的人開心。你也不想你的小老公不成器怎麼辦？你被趕出百里家怎麼辦？回不去怎麼辦？」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事來事擋唄。你不也很快樂嗎？有個天才一樣的兒子，還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還有。」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停住了話語。
江蘭伏在石桌上，一動也不動。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不知道她生氣了沒有。
她忽然抬起頭，淚流滿面，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小巧的葫蘆，打開蓋子。將裡面的東西一飲而盡。然後她吐著舌頭大口吸氣：「我學了五六年，還是學不會喝酒啊。不過這東西好，喝了就能睡著。」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表情，也從未見過她喝酒。
「我去給你拿醋。」我慌亂之中只想到醋可以解酒。
江蘭一把抓住我的手：「韓竹，韓竹，你知道嗎，我的生活苦透了，苦透了。」，說完她嚎然大哭起來。
我呆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遍遍地撫摩著她的頭。
隱藏的侍女們全都涌了出來，她們手忙腳亂地將她拉開，一個侍女走過來對我說：「百里夫人，娘娘病犯了，阿莫送夫人先回去。」
「你們幹什麼？」我擔心地看著任人擺布的江蘭，眾侍女正認認真真地將她的手綁住。
「夫人，娘娘病犯了，我們懂得處理，阿莫送娘娘回去。」侍女面無表情。
「你先回去吧，他們這是怕我死呢，哈哈哈哈哈……」江蘭流著淚仰天長笑起來。
不得已，我在侍女的押送下走出了四季園。
「付寒君，我恨你。付寒君，我要吃你的肉，嗚，嗚……」江蘭發出凄厲的叫聲，但這叫聲隨後被人堵上了。
「百里夫人，娘娘雖然有病，但她是天下的母親。百里府還是不要有什麼人亂傳話的好，娘娘的病，只是喜歡昏睡這一種癥狀而已，請百里夫人吩咐下去。」侍女姿態恭敬，但卻給了我一種巨大的威脅感。
「我知道了，請姐姐好好照顧皇后。」
「阿莫的命是皇后的，自然會好好照顧娘娘。」侍女行禮後進去了。
皇后是失心瘋，這個消息天下皆知。但自從我認識了江蘭，從未把她和瘋子聯繫在一起。她是那麼優秀的一個女人，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女人，她是那麼隨意的一個女人。為什麼她會得間歇性精神病，聽她的話語，她非常恨她的老公。是因為她老公的百多個妃嬪嗎？不是，如果只是這個問題，她絕不會瘋，她絕不會為這種男人瘋。
江蘭，這樣一個瀟洒的女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朋友的痛苦撕心裂肺，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我人都輕飄飄的，我木然地在四季園外邊兜著圈子，不知走了多久。
「落星，你怎麼了？怎麼哭了？」熟悉而親切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我難受，濟蒙。」我繼續嗚咽著說。
「停，師傅，護衛隊就交給你了，我帶落星回去。」濟蒙捂住我的嘴，轉身交代了巡邏的事，抱著我飛回了臨夏園。
「怎麼了？」濟蒙進屋，仔細的幫我擦著眼淚。
「皇后太……」濟蒙又捂住了我的嘴：「落星，別亂說話。」
我點點頭，他才把手拿開。
「濟蒙，以後好好對你的妻子，不許欺負她，要好好愛她。」我靠在這個和我差不多一樣高的少年的肩膀上，用他的衣服擦著眼淚。
「說什麼傻話，我的妻子我當然會好好照顧了，你放心。」他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證明他是個男子漢。
「恩，有你做家人真好。」我漸漸地停止了流淚，江蘭說得對，我其實生活得挺讓人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