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遙憶年少兄弟情,鳳凰初遇慕容琴
第三回奉劍表心
凌雲勸阻尋歡不動,騎著白馬與千羽會了面,千羽正在喂她那匹一點砂,見了凌雲便問:「如何?是長王殿下嗎?」
「少閣主並不承認自己是哥哥。」
「長相可會相似?」千羽將手中的乾草和麥子餅遞給一點砂,白馬駒正吃得開心。
「我能確定他就是我的尋歡哥哥。」
「他是否如龍神女言,雪發三千,一襲白衣卧花間?」
「委實如此,他貌傾九國,可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是俊美神顏一少閣。」凌雲一笑。
「不如我們去問一問九天巫靈,也許她能知曉,長王殿下究竟怎麼了。」千羽提議。
「好,走吧。」
二人策馬揚鞭到白龍閣前的螭吻宮宛尋到了九天巫靈,在她旁邊,還有一個人,墨色長發及腰,一襲銀邊黑龍鱗片紋玄衣,額間有四方水神神印,束黑色護腕,有著海洋一般顏色的深藍色眼瞳,長相清俊,風流瀟洒,勾唇一笑時有些玩世不恭。
「他是我哥哥,淳王殿下,也是四君之一的北仙大人。有絕世神醫之名。」巫靈介紹道。
「北仙大人擅醫術?」凌雲作輯參拜。
「讓東皇見笑了。」冥子玩弄著手中化出的水流。
「北仙年紀輕輕便任了四方水神,凌雲欽佩。」
「哥哥是龍之五子狻猊,黑龍真身,等了知己轉世等了好久哦。他可有上萬年修為呢。」巫靈含笑道。
「水神大人在上,凌雲叩拜。」
千羽也施了一禮:「參拜水神。」
「不必拘禮。」冥子回之一笑。
「哥哥在鞭刑之下救下重傷昏迷的尋歡,如今好幾年過去,二人形若知己呢。是不是啊?哥哥?」
冥子御水流捲起地上的戲曲香花,取於手間玩弄,又說:「我和阿歡,何止知己,更堪比親兄弟呢。」
說完冥子將戲曲香花化為無數花瓣,在水流中浮沉。
「往事如此景,浮沉不定。」冥子輕笑。
「哥哥身為四方水神風流瀟洒,好幾千年不知多少美人追隨,哥哥卻沒有一個感興趣,只是心心念念尋知己轉世,莫非心已屬尋歡少閣,願以身相許么?」巫靈笑道。冥子氣呼呼地追去打她。
「尋歡?少閣主叫尋歡?」凌雲大喜,「那定是哥哥無疑了。」
「北仙擅醫術,又洒脫桀驁,他完全可以使點手段使哥哥忘卻悲傷過往的。」凌雲尋思道。
「既是如此,雲哥哥還要尋他嗎?」
「燭墨帝國愧對於哥哥,我也無顏與他相認啊。」
淳王閣,九曲迴廊。
冥子倚在玉龍雪廊邊,懷中抱著一隻通體烏黑的貓,碧綠眼瞳。他看著凌雲與千羽策馬離去,心中舒了一口氣。
他本來是無拘無束的浪蕩醫仙,遇到尋歡后,他兩人之間的至交之情,兩人之間的羈絆,他也因此從逍遙自在、無憂無慮變成了不顧一切的幫助尋歡,盡心儘力的那個人。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對於尋歡,鮮有事情在意的冥子,是真的在意了,而且是不能放下的在意。
他不想讓尋歡踏入九帝奪嫡的風譎雲詭之中,畢竟,前世,他已經失去了尋歡一回。
他是醫仙,隨便使點手段,就可以讓尋歡忘卻過往悲涼,安安心心做個九龍少閣。
黑貓墨墨跳到冥子肩上撓他,冥子很隨意地把它丟入了身後的書箱,墨墨慘叫一聲后跑開了。
數月後,朱雀帝國挑撥燭墨與九龍二國關係,凌雲親自率兵與九龍少閣兵戈相見。
尋歡騎著一匹毛色純黑的白銀頭盔有雙雪翎羽的黑駿馬,兩條雪白的翎羽從盔的兩邊生出,威風凜凜。此馬名曰狂野,是出了名的烈馬,只認尋歡一個主人。
「我不想與你為敵。」凌雲開了口。
尋歡握緊手中的帝韻劍,不語。
燭墨帝國的慕容三將策馬助戰,慕容琴為上將軍,紅髮及腰,一縷劉海擋在左眼,火紅血瞳,桃花眼,一襲白邊紅衣,龍之首子囚牛符印繪於右肩,他手中持一把結九個玉龍環的名劍,名曰九霄環佩。是與他的愛琴伏羲琴契合的琴劍。
慕容祭妨與慕容蕪護架左右,皆是暗紫色長發,身手極快。三人合擊尋歡,尋歡以一敵三,絲毫不顯遜色。他右手持劍,左手御冰,冰棱結百里,冰寒之氣匯聚成一條白龍,觸地即為利刃。御冰之術出神入化,三人遲遲難以取勝。
忽然琴聲驟起,凌雲懷抱一架鳳凰九弦琴演奏起來,尋歡隱隱覺得不安,琴音四起,尋歡回憶往昔,一時難以招架。
他的劍招漸慢,銀邊白衣上添了幾道殷紅的血痕。
他左手的冰棱震開,慕容三將皆落馬。
這時凌雲下令撤兵,一戰止。
九龍帝國。
尋歡馬馬虎虎在傷口上抹了一些藥油,就將藥罐扔在一邊,冥子見了,生氣地說:「阿歡,你如此對自己。可要擔心傷口發炎潰爛,又得讓我這個藥師來治你了。」
「冥子,我都記起來了,小雲用鳳凰九弦琴彈奏兒時在百里靈櫻相逐之曲,讓我想起,我原是燭墨帝國的長王殿下,他的哥哥。」尋歡淡然一笑。
「所以呢?」冥子有些煩燥地撓了下額前的墨色長發。
「我要輔佐凌雲一統這九國的天下。」尋歡平靜地說。
冥子聽說尋歡的決定,氣得將白玉盞摔在地上,驚得黑貓墨墨跳走了,幾個待衛宮女也忙下跪:「請淳王殿下息怒。」
「起來」冥子嘆了一口氣。
尋歡撫了一下耳邊雪發,把一片細長的草葉含在嘴裡嚼,瀟洒一笑:「我本是燭墨的長王殿下,凌雲才有正室血統,如今記起,自然得輔佐凌王一統天下。」
「每逢清明你便把自己禁於銀杏林中,你怕那一天,如今又何苦重來?你任九龍少閣安安穩穩,我視你如兄弟,我們知己相待,如今你這是何必呢?」冥子一拳砸在牆上。
「冥子,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好,你救我於鞭刑之下,又支持我和巫靈公主的感情。我能有今日,全仗你相助,水神大人在上,請受我一禮。」尋歡單膝下跪,拱手低眉。
「呵,你這是在和我拜別嗎?」
「不,你我形如兄弟,今後,一同輔凌雲帝子一統九國可好?」
「且慢且慢,我可不願意啊。」
「你若不同意,我就跪在這裡不起來了。」
「可是,為什麼不是輔佐你任至上君呢?」
「我只願皇弟任至上。」
「呵,算了,我也勸不動你,免禮免禮。」冥子扶尋歡起身。
夜冷月寒,尋歡隻身一人到了燭墨帝國。
他見了凌雲便單膝下跪,拱手奉上了自己的佩劍帝韻。劍冰寒四溢,流瀉銀光,如星宿月華。
「九龍少閣尋歡,願輔皇弟為至上君,一統天下,此生為劍效凌王,奉上帝韻劍,以表忠心。」
凌雲快步上前扶尋歡起身,淚肆意而落。
他擁抱住尋歡,一行熱淚流下。
六年不見,兄弟終於重逢。
別了年少痴狂,二人都已長大。
「燭墨,九龍,朱雀,鳳凰,風,葉靈,離鎖,阡陌,白澤。天下分九國,若能一統這天下,你我並肩掌江山。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御賜親王,你我兄弟情深,日後定要並肩作戰,兄弟同心。」
「此生為劍效凌王,當一諾一生,君子無戲言。」尋歡勾唇一笑,凌雲攬過他的肩膀,說:「燭墨帝國愧對兄王太多,凌雲無法彌補,自責萬分。」
「往事隨風,何必牽腸掛肚?小雲不必自責。」
「兄王持掌帝韻劍,而今天下卻有帝韻二十四星宿,正星宿十二位,副星宿十二位,天命所向。」
「何來這帝韻二十四星宿?」
「羽是六界之主東曦的妹妹,她窺探天機得了一篇帝韻正十二星宿頌辭,兄王可要一觀?」
「好。」
凌雲取了一卷竹編玉帶硃紅色竹書,翻開來時字如天書。凌雲又說:「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不是燭墨文字。」尋歡一眼望去,見天書云:「
凌雲壯志八皇子,帝王大業統九國。
亂世恩怨明忍辱,江湖情仇一劍挑。
尋歡輔君棄王權,赤血丹心甘為將。
奉劍表心悠然笑,棋局生死逍遙行。
玉笛在手斂風流,鷫鸘劍賜一親王。
瀟洒藥師輕狂子,風國嫡長奚娛君。
龍女聰柔螭吻宮,東曦殿外有青鸞。
燚王權謀誰與敵,紅蓮業火許終身。
南神長情朱雀裔,赤寒雙鞭一劍封。
亂神噬血有柔骨,十八風騎逐風流。
太子志在撫琴笑,慕容四將有英雄。」
尋歡識天書之意,但未言表,只說:「青龍生九子,今天下九分,四君並存,這十二位帝韻星宿,皆是英雄豪傑,曠世奇才,必有一番風雲再起。」
「天下為棋局,誰是博弈操棋人?」凌雲有些迷茫地說。
尋歡聽了,吹奏了一曲白龍笛,笛聲迷離凄惘,似有青龍九帝奪嫡爭權,迷失本心的成王敗寇。又有不甘臣服於天命,卻又不得不一一歸服的無奈。又有年少輕狂曾相約,萬里河山盡共謀的兄弟情深。初逢輕裘縱白馬,正是帝都十里春的年少輕狂。把酒言歡締金蘭,玉笛在手斂輕狂的知音相惜。最終以此生不渝終無悔,回首往昔盡繁華的情調結束這曲九九歸一。
凌雲聽了,一時竟淚光閃爍。青龍生九子,九子各異,九帝奪嫡洪荒逝,九國風雲權謀開,此生為劍效王,一諾永恆,赤膽忠心,再現風譎雲詭。
千年彈指已過,這千年,故人可化為黃土,濁浪不知東流幾回?滄海桑田,青山不老依舊在,帝韻星宿千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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