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番外

上個星期，舅舅帶着昕薇姐姐來看我和媽媽了。

舅舅問我：「兜兜，你媽媽和爸爸最近怎麼樣了？」

我白了一眼舅舅，沒好氣地說：「你問她去，別問我！」

我才懶得管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每次媽媽一提到爸爸，眼睛就情不自禁地泛紅，真到了見面的時候，她又對爸爸不好，總是吹鬍子瞪眼睛。

害得我雪糕都沒吃完，媽媽還向我強調說：「小孩子吃多了甜食，牙齒會壞掉。」

我舔了舔嘴角，「說謊話的大人鼻子也會變長！」

媽媽懶得搭理我，專心致志地開車送我回家。

爸爸的確回來了，可是我好像並沒有一個大家庭，反而像多了一個家，只有周末的時候，媽媽才會帶我見爸爸。

爸爸長得好高啊，每次都讓我騎在他的肩頭，坐飛機。

這個時候，媽媽就開始皺眉：「兜兜，你已經快六歲了，不像小時候那樣，爸爸背那麼沉的小朋友，會頭痛的！」

我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現在也是小時候！」

爸爸這個時候就會替我說好話：「兜兜現在還小，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媽媽說：「你還好意思說，上一次麥醫生來的時候就囑咐過你了，不要做劇烈運動，雖然現在恢復的不錯，但不見得以後還會不會複發。」

我瞧著媽媽的臉色，連忙叫爸爸把我放下來，躲在爸爸的背後，拿眼睛覷著媽媽。

爸爸彎下腰對我說：「兜兜別怕，爸爸健康的很。」

說起這個，媽媽的神色反而顯得有些悲傷，她懶得跟我和爸爸理論，自己去廚房忙活了。

白天我得上學，晚上我才有時間見到爸爸，而他又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就搬個椅子過來，趴在他的辦公桌的一角寫自己的作業。

每當這時，爸爸的眼神總是很複雜，我看不懂。

更多時候，我寧願爸媽偶爾鬥鬥嘴，也不願意看着他們保持沉默。

起因是家中的一位親戚在鬧離婚，媽媽最煩聽見這兩個字，這種事他們一般不願意在我面前說，我只好偷聽牆角，爸爸主動解釋道：「當年你摔在我辦公室的那一份協議沒有簽字，只有一份協議上有簽字，按道理來說，我們還是法律上的夫妻。」

空氣里隱約聽得見啜泣的聲音。

說實話，自打我記事以來，我從來沒有看見媽媽當着我的面流淚，她很少哭，除非我把她氣急了，非要嚷嚷着要爸爸，她的眼圈才會變得紅紅的。

這大概是爸媽第一次談這個話題。

後來，我聽說離婚的親戚是爸爸的侄子，家裏的關係很複雜，我一下子理不清，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那位長輩。

媽媽說：「你當時第一反應是質問我，我受到了欺負，你為什麼不去找他算賬！傅知遙，你這個混蛋！你還騙我，讓我以為你已經不治而亡！」

爸爸耐心地說：「當年的事，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思陽？你既然嫁給了我，按輩分，他就該喊你一聲小嬸嬸，我已經讓他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並且沒有讓我二哥傅知仁的計劃得逞。如今，孟定舒想跟他離婚，也實屬思陽咎由自取！」

媽媽的哭聲小了一點，「他們要離婚，跟我有什麼關係？」

「明面上是跟咱們沒關係，但是我在美國接受治療的那幾年，一直是思陽在打理傅氏的產業，後來思陽跟我談過，他本人不是十分熱衷這些勾心鬥角的事，雖然傅氏在他的打理下也挺不錯，但是他更希望活的自在一些。」

「定舒怎麼說？」

爸爸嘆了一口氣：「定舒那個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一向戀家，思陽倒是想過得灑脫一點，想抽個時間出去散散心，而定舒現在懷孕了，說思陽要是一心顧着他自己，就要跟他離婚。」

媽媽撲哧一笑：「活該！」

「那是！」爸爸的聲音里也帶了點笑意，「音南，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拿傅家的事來煩擾你，而是希望讓你知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我心裏都有數，我不會對你受的委屈無動於衷。原不原諒我，是你的事情，但是怎麼做、有沒有做到位，卻是我應該做的，我希望你能知曉這背後的一切，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向你和兜兜贖罪，在這個家裏，我的角色缺失太嚴重了……」

後面的話我就聽得不太清楚了。

哦，對了，爸爸朋友的兒子鍾奕卓跟我在一個小學，只不過他要比我大幾歲，有時候爸媽忙，鍾叔叔會接把我順便送回家。

鍾叔叔的家很好玩，聽說奕卓哥哥的媽媽以前是樂隊主唱，他們家總是有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我喜歡把奕卓哥哥房間里的架子鼓敲得震耳欲聾，媽媽就開始數落我：「一點女孩的樣子都沒有！不知道像誰！」

鍾叔叔維護我：「小孩子嘛，好奇心重，由着他們去玩兒吧。」

鍾奶奶手裏端了不少水果：「奕卓，作業做完了吧？奶奶洗了好多水果，快帶小妹妹嘗嘗。」

鍾奶奶看上去很慈祥，笑眯眯的。

奕卓哥哥悄悄給我說：「下次你記着，作業多了，寫不過來，就跟爺爺奶奶說：『吃不飽、不舒服！』，聽見沒有。」

我愣愣地點了點頭。

奕卓哥哥得意地笑了笑，沖我眨眼睛：「你瞧著吧。」

這時，奕卓媽媽走了進來，似乎很不同意地說：「媽，你都把奕卓寵壞了！」

鍾奶奶一本正經地說：「我怎麼寵壞了孩子？現在的小孩，課業壓力那麼大，怎麼能不好好吃飯、注意營養均衡？瘦得跟麻桿兒似的那怎麼行？」

奕卓媽媽對鍾叔叔小聲嘀咕：「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大人們開始笑，我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我和爸媽一同來拜訪鍾叔叔一家人，想來他們也不好意思讓奕卓哥哥煞有介事地開始學習，大人們散了，我便跟奕卓在書房裏看漫畫書、吃零食。

他愛玩兒遊戲，我對那些花里胡哨的漫畫書感興趣，平時媽媽都不讓我看，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所以，只有來奕卓哥哥家裏玩兒的時候，我才覺得有點意思。

雖然爸爸媽媽現在還是會吵架，但是我不再是一個孤零零的孩子了，有爸爸、有媽媽，有一個完整的家。

再後來，我長大了一點，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覺得爸爸那時候試圖獲得媽媽的原諒時，還是用了一些計。

他很聰明，知道先從我這裏下手，只要說服了我，就能說服媽媽。

媽媽皺着眉，很不高興地說：「你爸爸這一輩子都在算計我！」

我裂開嘴笑：「那也得你願意讓他算計呀！」

我想，幸福可能就是現在的模樣，回到家有一口熱飯吃，媽媽把我每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爸爸像往常一樣愛坐在客廳里看報紙，外婆偶爾碎碎念，這樣的生活我很滿足。

不說了，我去找奕卓哥哥玩兒了，他最近新得了一套漫畫書，還沒拆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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