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得意的潘芳芳
石頭雙手捧著比他臉還大的雞腿，糾結著小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這兒有呢，咱們一人一個。」林曉雪只好又拿出一個無窮大雞腿，熟練的撕開包裝，用力的咬了一大口。
石頭這才學著媽的樣子，咬了一口大雞腿。他只敢小小的咬一口，這是肉啊，他一年裡只在過年的時候才會分到一小塊，還是爸偷偷餵給他的。
「好吃吧？」無窮大雞腿，口口都是肉，以前她還不喜歡吃。現在，吃了幾天的米湯野菜，包裝袋我都能給你添到一點肉味都聞不出來信不信！
「嗯嗯，媽，這是爸寄給我們的嗎？」石頭吃的滿嘴是油，一臉崇拜的問。
「……」和你那個幾年回不來一次的老爸有什麼關係，這是她弄到的，只有她才能弄到！
「對，沒錯，就是你爸弄回來的。你爸他，額，特別厲害。偷偷給我們寄了很多吃的，都是外國貨。你以前保證都沒見過的。」林曉雪想了想，隨身帶著淘寶店這種事兒，渾身都長著嘴也說不清楚的，她那個便宜老公倒是不錯，就都推他身上吧。
「爸真牛！」石頭忙著啃雞腿之餘，還要表達他的崇拜之情。
嗯嗯，牛牛，最牛了行不行。林曉雪敷衍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趕緊提醒警告石頭。
「這可是咱們的秘密，你爸這都是心疼你，所以偷偷弄到這麼多吃的回來。要是被人發現了，那我們也沒有吃的了，你爸還會受處分。」
石頭驚得雞腿都掉了，爸還會受處分？那可不行。
「媽，那，我不吃了。你給爸都寄回去吧。」
她哪裡知道那個便宜老公現在在什麼地方，林曉雪差點兒就要把白眼翻出來，想到自己還在孩子面前，又憋了回去，眼皮子都開始抽筋了。
「這你爸都寄回來了，我再寄回去不是更容易被發現嗎？放心我都好好藏著，只要你不和被人說，就不會有人發現，知道嗎？千萬要保密。」
石頭用力點頭，把雞腿從地上撿起來后，大口的用力咬，一個大雞腿眨眼就被他啃到肚子里去了。
「……」正準備給石頭洗下雞腿上粘的灰土的林曉雪。掉地上那麼臟，吃進肚子里多不衛生啊。
「以後吃的掉地上了，就不能吃了。」話剛說完，林曉雪想想現在饑寒交迫的現狀，又改了口，「只要不是太臟，沖洗乾淨了還是可以吃的，我們也不能浪費糧食。」
石頭打著飽嗝一邊舔著油膩膩的手，一邊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媽。
「算了，我先帶你把澡洗了，頭髮剪了，換身衣服。」林曉雪扶額，帶著石頭去廚房燒水洗澡了。
「地主大小姐終於捨得從房裡出來了？」潘甜甜放工回來看到林曉雪在給石頭洗澡，憋著氣又開始諷刺。
「潘甜甜同志，偉大的領袖教育我們要實事求是。請問你是根據什麼樣的事實得出我不是無產階級的事實的？如果拿不出證據，那你這就是誹謗，是造謠罪，這是要被公安同志帶走的。」
林曉雪左手一個碗，右手拿著剪刀，碗在石頭的頭頂，剪刀沿著碗的邊沿咔嚓咔嚓的給石頭剪出個蘑菇頭。
小孩子沒什麼吃的，更沒什麼營養。石頭的頭髮又薄又黃，皮膚髮黃，臉上耳朵上還有年年冬天凍的皸裂的疤痕，洗乾淨了也是可憐兮兮的。
「你天天不上工。偷懶耍滑，你不是地主小姐你是什麼？」潘甜甜想到就來氣，嫂子不上工，她這個小姑子天天下地，到底誰是嫂子，誰是小姑子！
「哦，你們不給我飯吃，我餓的都要走不動了，怎麼上工？反正掙了工分，也分不到糧進肚子，我乾脆就不上工了吧。」林曉雪無所謂的給石頭換了套乾淨的破布加補丁摞補丁的衣服。
「我媽什麼時候沒給你吃飯了，你等著，我這就去告訴我媽去！」潘甜甜激動的一轉身就跑了。
「……」不是這孩子多大了，遇到點兒事就回去找媽告狀去……
林曉雪想了想，覺得等會兒陳美紅女士搞不好就要回來給她上課了，為了避免殃及孩子，她麻利的把洗澡水倒了，把洗白白的石頭塞回去房間里。
果然不一會讓陳美紅就回來了，身邊還跟著個梳著兩根粗壯的麻花辮，圓臉的年輕小姑娘，熱情的在幫陳美紅提籃子。
這姑娘，林曉雪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嗯，不認識。
「曉雪，你在家啊。今天沒在地里看見你，還以為你病的下不來床了呢。」圓臉小姑娘燦爛的笑著和她打招呼，露出一口微黃的牙。
「勉強撐著下床給孩子洗洗，謝謝你的關心了啊！你是誰啊？」
「你連芳芳姐都不認識了嗎？芳芳姐可是小學老師，是高中畢業的有本事的人呢！芳芳姐，你別理她，她就是這麼討人厭。」潘甜甜誇張的叫了一聲，吵得林曉雪耳朵都要麻了，她掏了掏耳朵，嗯，她還是大學畢業呢，還不是畢業了自主創業開了個淘寶店。
「哦，老師啊。那你們聊，我先回去了。」林曉雪無聊的擠出個微笑，轉身就要進屋去。
有客人在，潘甜甜不好叫罵，不滿的去看自己的媽。陳美紅對林曉雪這個兒媳婦兒也是一百個不喜歡。
「她就是這麼個性子，沒見識，手腳不利索，上不了檯面。芳芳你坐，我去給你泡紅糖水喝。」
「就是芳芳姐，走，咱們不理她。」潘甜甜用眼角看了看林曉雪的屋子，是看到芳芳姐自卑了吧，哼，也就敢在她面前耍嘴皮子，見到芳芳姐話都不敢說。
「好，我也好久沒到嬸子家來了。來的倉促，就買了這麼點東西。」劉潘芳芳得意的提了提自己拎來的禮品，一筒挂面，半斤紅糖，整個潘家墩子，再找不出比她這禮品更體面好看的了。
「芳芳啊，你就是太客氣了。都是本家，來就來還提這麼多東西。喝水喝水，我多加了一勺糖，甜呢。」陳美紅把洋瓷缸端到潘芳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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