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了一步＋不能擱淺

「你幹嘛呢」唯伊手裡拿著一本書，看著眼前蹦蹦跳跳投籃撿球的知行「不好好打。」

知行頭都沒回，「公式背好了嗎？」

唯伊撇嘴，化學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和符號，都是知行為她加的，知行的字瀟洒有力，看著也舒服。但真的要背起來倒也是有點困難。

最近幾天，唯伊確實是肯下功夫了，有時連走路都看書，上課時，老師有時眼都直了，唯伊認認真真的做筆記，不懂就問懷瑾，懷瑾也耐心講解。

「啊！眼看著這個學期都快過去了我都幹了些什麼？」唯伊反著坐著，手肘撐著桌子，把書往臉上一蓋，哀怨。

懷瑾含笑，放下筆，把書拿下來，抓著她的手拿住書「好好看」拍拍她的肩膀。

算了，為了夢想！

班主任姓黃，半禿著頭，有點啤酒肚，拿著一沓試捲走進來「同學們，我們今天模擬考試，測試一下大家這大半個學期都學了些什麼。」

卷子一張張傳下來，唯伊看著半懂不懂的卷子，只想哀嚎，偏偏是數學，但也逃不掉了。咬著筆頭，深思。

懷瑾專註做題，也沒理會唯伊時不時瞥過來的眼神。

「嗷完蛋了！」

懷瑾蓋上筆盒，揉眉心「還有時間。」

看窗外，操場上沒有人，唯伊還是認命地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本書。

時間就是這樣，不管你把不把握，它都在走，也沒有誰會停下來等你，一步步教你怎麼掙脫泥濘，自己不拔出來，就永遠也別想出來了。

六月這天，天下起小雨，但卻依然帶著暑氣，雨點兒澆過被太陽剛烤晒的地面，一陣暑氣飄忽而來，過後，就是淋在身上的冷意了。

六月的天，也就像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罷。

一次學期的總結，九科一起，那被擦的乾乾淨淨的黑板，和黑板上面掛著的紅色的警示牌，時間一點點過去，平時感覺四十五分鐘挺長的，但現在，卻感覺才過了十分鐘，老師就喊到收卷。

毫無疑問，唯伊悶悶不樂的，什麼叫做考的不會，就是這種心情了吧！之前確實覺得沒什麼，但看著身邊的人每次都能拿到比唯伊要好但卻個個不知足的成績，唯伊心裡苦澀。

連知行中飯和她搭話都沒怎麼理。

知行也考完最後一科，想起那丫頭早時的表情，扔下筆就要出去。他在1班，那丫頭在4班，總歸需要些路程。

「誒等等啊知行！」知行剛走一步就被前座死黨沐寒拽著，「試卷給我看看。」

知行想要揮開「我沒標記」

沐寒不信「你騙誰，你這強迫症不是每回都標記清楚的。」

知行沒能逃脫，只能煩躁地在書桌上找原卷，丟給他。

沐寒接過，他神情不對！「你吃炸藥了你」

知行沒理。

到了4班，沒人！

知行還想著到哪裡去找人。錦嘉就從3班走出來，與他撞個正著。

「知行，你找唯伊嗎，我剛才在窗外看見她在操場。」

知行俯身去看，看見操場上確實有人，撐著一把藍色雨傘，下面露出一雙腳，知行看得出來，就是唯伊。下著雨，那丫頭幹什麼呢？

知行又急急忙忙拿著傘出去，錦嘉看著他匆忙離去，在轉向窗邊，嘴角上揚。

知行跑到樓下，往唯伊的方向去，半路，卻停下來，拿著黑色的雨傘，就這麼定眼看著，前方，走來一個男生，是懷瑾，他的手裡拿著一個球，遞給唯一。

唯伊騰出一隻手接過，「試試吧，雨天投籃，也許別有一番滋味。」懷瑾接過她的傘，幫她撐著，自己半露淋雨。

唯伊拍著球，腳尖一點，手臂用力，沒有進。

意料之中。

她也從沒打過球，懷瑾幫她撿回來，周而復始。唯伊心中沒有那麼沉了，在操場上笑出聲來。地上有些許積水，天空下著小雨，球擊落地面，拍打水花，濺起一片，發出清脆的聲音。

知行拿著雨傘的手漸漸放下來，黑色的碎發被雨水打濕，也不在意，就這麼觀著前方的人，舌尖輕抵嘴角，最後，嘴角漾起弧度。在雨中站了一會。

她開心就好，不是嗎？

合了傘，知行往回走。一隻手依舊在褲兜里，殊不知，三樓的窗邊，也有那麼一個人，從開始看到最後。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呀！你衣服濕了！」唯伊這才發現，懷瑾的右側衣服濕了大半。

懷瑾抖了抖衣服「沒事，上面還有衣服。」

唯伊感到抱歉，接過傘往他那邊傾，一同回教室。她也不知道，知行曾在這裡看了她多久。

懷瑾換了衣服，和唯伊坐在一起，直到，知行收拾好東西，過來，他們倆還在說話。

知行站在教室門口，看了眼快黑透的天，不留痕迹地嘆了一口氣，才掛上和以前一樣的笑臉，走進去「兩位，可以回去了嗎？」

唯伊抬起頭，看了一眼腕錶，都這麼晚了「回家了回家了。」

懷瑾點頭。

知行抱著手臂，倚著講台，看著懷瑾，懷瑾與他目光交匯，看出了他眼中帶著的異樣，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

晚上，知行躺在床上刷手機，但微博上的東西愣是一點兒都沒看進去，腦袋裡，全是唯伊和懷瑾今天在操場上的情景，閉上眼睛，依舊這樣。

甩了手機，門卻被叩響了。

知樺探進一個頭，老弟躺在床上把臉都遮住了。「怎麼了小老弟。」

「滾！」語氣很不好。

知樺坐在椅子上，聲音有點幸災樂禍「心情不好啊！來跟姐說說，讓姐樂一個」雖然不是親姐弟，但知樺比知行大六個月，一直以姐自稱，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整天互損。

知行懶懶地睜開眼睛，坐起來，搓搓頭髮，「沒什麼」死不認！

知樺都看在眼裡「不用說我也知道是唯伊。」

一提到這個名字，知行抬起了頭，先看看知樺要吐出什麼話來。

知樺吸了一口氣，「老弟啊，雖然呢，現在這個年紀，算早戀！」

知行「……」

「但是！」知樺的重點來了「你喜歡的，如果不把窗戶紙說破，說不定哪天就被別人搶先一步了！」知樺眼前浮現起那天懷瑾的臉。

一看那面相，就能知道不簡單，知樺覺得自己猜的一向準的，不能不防。

知行聽進去了，但卻「切」了一聲「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

知樺聳聳肩，反正話她帶到了，點到為止，剩下的，只能這小子自己去想了。

待知樺出去后，知行坐在床上久久沒動。

下樓，簡白沖著牛奶，叫住女兒「你跟知行說什麼了？」

「哎呀媽，這你也要管！放心，我不會教壞他的。」

「……」

確定嗎？您剛才怎麼說來著，知樺臉不紅心不跳的，拿起一杯沖好的就往房間走。

知樺的學校早就考完試，放假了，簡白在知行十歲時到這個家，雖然知行對她的態度不反感很冷淡，但還好知樺和知行相處的來，一想起轉學的事情，簡白心想可不可以讓知樺去說說。

這天晚上，顧媽媽腿疼痛起來，唯伊燒水給顧媽媽熱敷，看著顧媽媽疼得起不來床的樣子，其實這種情況經常有，唯伊心裡都是心疼，從小到大，唯伊對顧爸爸更加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得知他離開，唯伊也沒有難過，要說有，那也只是一點恨意。

是他給顧媽媽增添的身體上的疼痛。媽媽有時被疼得連覺都睡不了，包抱著腿在床邊淺眠一夜，疼痛感一波一波的襲來。顧媽媽抽氣。

唯伊戴著手套，擰著毛巾，蓋在媽媽腿上，看著媽媽逐漸蒼老的臉，唯伊眼中浮現水光。

「傻孩子，不用這樣」顧媽媽騰出手，摸了摸唯伊的腦袋，扯出一個笑臉安慰唯伊，唯伊憋著眼淚，看著媽媽也無濟於事，去醫院看過，無法根治，只能用藥物緩解。

掰開止痛藥，拿了藥膏貼上，顧媽媽躺下了。看著這樣的顧媽媽，已經沒有了平日一絲不苟的樣子，平日里的顧媽媽，即使生活帶給她壓力，她還是能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齊齊，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時常用潤唇膏呵護自己乾裂的唇。

媽媽，真的老了。

來自一個孩子的感悟，相信誰，相信哪個孩子都有過這樣的認為，認為父母能夠陪伴我們一輩子，父母就像鋼鐵人，把他們呵護在臂膀之下。

歲月見長，也能體會到他們的苦，他們不是超人，只是現實中的生活讓他們不得不變得像個超人，歲月磨光了他們光滑的鬢角，取而代之的是那人人都不喜歡的褶皺。他們也需要我們呵護。

他們也希望我們有所成長，有所作為，唯伊更加希望自己的將來是個骨科醫生，更加確定了這份心，這份夢想。不能被擱淺了，現在還來得及。

夜深人靜，蟬鳴聲不斷，躲在林蔭下不肯露面。蟬在地下忍受黑暗，只為能夠破土成蟬，待在樹上，待著夏季一過，它的歌聲也宣布完結，它的生命也走向終點。

只期盼下一世的重來，與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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