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考驗

Noah立刻往雲河爺爺的屋子裏去。

小安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雲河爺爺要檢查她脖子裏的東西，奮力站起來對阿楚說：「我可以進去跟爺爺解釋一下嗎？實際上他送我的附身符我一直戴着的，前陣子送給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先生罰你跟我一起去摘他種的山楂。」

說着阿楚頭也不回地向山上爬。

小安儘力跟上問：「爺爺因為這個生我的氣嗎？」

「不知道。」

小安偷偷翻個白眼。

哼，有什麼了不起，一個臭守門人那麼大架子，板著一張撲克牌臉說話硬邦邦的，真是狐假虎威。

「哎，你有水嗎？我有點渴。」小安實在是累了，只得厚著臉皮問了一句。

「我連個包都沒背，像是帶水了嗎？」

她小聲嘀咕：「沒帶就沒帶嘛，有什麼了不起。」

「你說什麼？」阿楚回頭問道。

「我是說，你走慢一點啦，山路很陡峭，我怕你摔跟頭嘛。」

阿楚冷笑一聲：「你自己管好自己就好了，我看你比較可能會摔跟頭。」

小安停下腳步，氣的雙手叉腰：「哎？你這個人？」

「你最好跟上我，要是跟丟了，我可不會找你，到時候我回去吃晚餐，你自己在深山老林獃著吧！」

小安長大了嘴巴，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難搞的人啊，每句話都能把人噎死。

阿楚走在前面心裏想：身後這個女孩子一定恨死自己了。

老實溫順的阿楚從來沒接到過這樣的任務——努力裝成一個冷漠無情討人厭的傢伙。

天色黑透了，路上的黃葉漫天飛舞，幾隻烏鴉飛過，「噶——噶」叫喚著。

「喂，前面有洗手間，你想去嗎？」阿楚對小安說。

小安沒好氣地說：「呵，你會等我嗎？該不會是想把我扔在深山老林里自己回去吃飯吧？我才不會上當呢！」

「其實，是我自己想去一趟。」

「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你最好快一點啦，我還想趕緊完成任務回去吃晚餐。不知道雲河爺爺會準備什麼給我吃，好期待哦……」

「實際上我每次來山上都是就地解決，但是今天既然你在場，我就只有去前面的刑場里的洗手間了。」

「什麼？！刑場！」小安的汗毛立馬豎了起來。

「對啊，不過是一個廢棄的刑場，很多年前好多犯人都在這裏被槍斃，子彈衝破他們的腦袋，腦漿四濺，你聞到血腥味了嗎？」

「你你你你……你騙人！」

小安隱隱約約看到前方一個鐵門，鐵門外的樹木長得奇形怪狀，耷拉着腦袋，搖曳在風中，果真有種廢棄的感覺。她不由得腳步停了下來，咽了一口唾沫。

阿楚心想，她怎麼會如此淡定，他接着說：「據說這幾年總有些人抱着好奇心進入這個刑場，然後就失蹤了，再也沒出來，我根本不相信，一定是以訛傳訛！我阿楚今天就要光明正大地去一趟裏面的洗手間。」

小安連忙拉住他：「不……不用啦，你實在着急的話，就……就就地解決，我不介意的，現在烏漆墨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不行，我早就想驗證這是個謠言了！我才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難道你相信嗎？」

小安點點頭，忽又奮力搖頭：「不信！可……可是……」

「別可是了，我現在非常尿急！」阿楚拾起路旁的粗樹枝拿起火柴點燃，對小安說：「拿好了！別害怕！鬼最怕火了。」說着飛也似地衝進了那個鐵門。

小安立馬跟着他跑了兩步沒追上，喊道：「你把火帶進去吧！」

「我又不是膽小鬼！」

小安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只能圍着一棵大樹轉圈圈，等着他出來，手裏攥緊火把。

阿楚打開鐵門，躲在鐵門邊上偷笑着，過了兩分鐘，他對着門縫輕輕呼喚道：「小安，小安，快來救我~他們纏住了我，我快要不行了……」

小安聽到這聲音更是六神無主，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哭，她深信不疑那個謠言是真的。好可憐的阿楚！還那麼年輕就被厲鬼纏死在山中，雖然這個人很難相處，但是生前還給了自己一個火把。

她找到了在學校跑八百米最後一圈的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口腔里有一股又咸又腥的味道。

她跪倒在台階上看向黑漆漆的前方，她知道，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安全回到雲河爺爺的住處了。

她喘著粗氣再次回頭望着被黑霧吞沒的那扇神秘的、孤寂的鐵門。

不行，不能就這樣跑了，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阿楚說過，鬼最怕火了，小安看了看手中燃燒着火焰的粗樹枝，艱難地站起來，拖着腳腕往那扇鐵門跑去……

阿楚看着小安遠去的背影笑笑，心裏想：可憐的姑娘，被嚇得不輕，先生對她的考驗也太苛刻了，正常人在那種情況下都嚇跑了，才不會進入所謂的「刑場」救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更何況一個小女孩。

那實際上是雲河爺爺的小果園，阿楚摘了兩口袋的山楂就從偏門出去，返回雲河山莊。

……

雲河山莊外，Noah焦急地等待着，他看到阿楚立刻拎起了他的衣領吼道：「小安呢？」

「她還沒到嗎？」

Noah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陰風四起，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瞪大了眼睛怒吼：「你們不是一起嗎？！」

「我看到她先回來了。難道……她真的去救我了？」阿楚眼珠轉了轉，慌張地說：「果園，快去果園找找看！」

Noah二話不說跟着阿楚往果園跑去。

「對了！打一下電話看看。她身上應該帶手機了吧？」阿楚問。

Noah連忙撥打，對方關機。

Noah忽然想起她的手機被自己扔到了車後排，喃喃自語：「天吶，她該不會下車時候手機忘帶了吧！」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應該把她的手機扔到後面，也不會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懊悔極了，一拳打在身旁的銀杏，整棵樹搖晃了起來，黃葉紛紛落下。

……

山上黑起來是那樣的徹底，小安看不清腳下的小坡一下子滾了下去。

腳踝一陣劇痛，她咬着牙抱住小腿。

燃燒殆盡的火把順着坡越滾越遠。

沒有了光源，她突然無助地想哭，但這還不是哭的時候，救人要緊，她忍痛站起來，身體微微後仰摸索著往火把滾的方向走去。

坡越來越深……

深得讓她完全沒有意料到……

一聲尖叫——Noah的腦子轟的一聲，他的眼神充滿著無助，從未有過的無助，他僵硬的脊背頓時放鬆了下來，身子似乎在往一邊傾斜。

阿楚扶住他：「你怎麼了？」

他推開他：「不用管我！快去！在那個方向！」

……

雲河山莊偏屋的紫檀木羅漢床上，小安昏迷著，後腦勺上的獻血染紅了棉墊，衣服褲子上都是泥。

阿楚跪在一邊垂著頭。

雲河爺爺坐在她的身邊慢條斯理地為她清理頭上的傷口。

「她怎麼樣！要不要叫救護車！為什麼要她去摘山楂？為什麼要嚇唬她？為什麼……？」Noah在雲河爺爺的耳邊焦急地抱怨著。

「如果你要把她送去醫院，後果你來承擔，如果你希望我救活她，我可以保證她會沒事，但是，我需要安靜。」雲河爺爺平靜地說。

Noah到院子裏焦急地等待着，他抬頭看着滿天的星星，默默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只要小安平平安安地醒來，她要的他都會儘力滿足，他跟誰在一起開心，就讓她跟誰在一起，她想回誰的電話就回誰的電話，甚至，有一天如果她遠走高飛，那就開開心心地去吧。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

電話那頭非常直接了當：「她在哪？」

「你是……」

「別裝傻，她在哪？」

「她……」

「我知道，她現在不想接我電話。但是起碼她應該讓我知道她是平安的，我很擔心……」

「她很平安，等她情緒好些，就會回你的電話。」

「Noah，我希望你能夠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

「小安她不會喜歡你，現在不會，以後不會，永遠不會。」

Noah苦笑，眉頭微微皺起，喉嚨乾澀，勉強擠出幾個字：「我也希望你清楚一件事。」

「嗯？」

「你不必擔心她，只要我在她身邊，她一定是平安的，一定。」

「我想，你是不會告訴我你們在哪裏了，只要她安全就好。其實，我擔心的只是她的安全。我不會把你當成情敵，你對我而言不過是小安的一個保鏢，有你在她身邊，我就放心多了。她很怕冷，盡量不要帶她去室外，她一吹風就會咳嗽，可能是扁桃體那邊比較薄弱……」

「我看——你還是等着她願意聯繫你，你親自交代她吧，畢竟我沒有照顧她的義務。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Noah蹲了下來，雙手抱住頭，他快要恨死自己，都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他究竟有什麼資格去掛吳染的電話？如果他知道了小安現在的狀況會怎麼樣？居然還有臉信誓旦旦地說小安在自己的身邊一定是平安的，他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自私最虛偽的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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