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風月寶鏡
南陽醫院。
病床上的水憐月緩緩睜開眼，皸皴的嘴唇乾裂出血，臉上滿是風塵之色，憔悴的模樣讓水夫人心如刀絞。
「殘陽。」水憐月突然驚叫一聲，掙扎著撲下床。水夫人連忙扶住她，哭道：「憐月，你身子太弱了，好好養病吧！你爸爸已經死了，我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水憐月撲到母親懷裡痛哭失聲：「媽，爸爸已經離開我了，我不能再失去殘陽了，他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了我，我不能辜負他，我要去看他。」
水夫人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泣道：「孩子，你要正視現實，殘陽心臟中彈，恐怕救不活了。」
水憐月全然不顧一切，「媽，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
水夫人擦乾眼淚，忍著痛道：「在手術室。」水憐月止住悲聲，道：「媽，我要在手術室的門外守著他，無論是死是活我都要等他出來。」
長達八個小時的手術讓水憐月彷彿苦等了八個世紀，她獃獃地望著手術室的門，心裡默默地祈求著，她甚至期望這扇門永遠也不要開，因為這樣她的心中至少還能保留著一線希望，她害怕門開了，出來的卻是臉上蓋著白帷單的楚殘陽。在她的心裡，等待已然成了一種奢求，一種福氣，更是一種希冀。
然而，門還是開了，水憐月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她扶著牆壁慢慢地站起身，心頭似乎墜了一塊沉重的鉛。老醫生渾身汗透，顫抖著雙手慢慢地摘下了口罩。
「醫生，他……他怎麼樣了？」水憐月幾乎不敢問。
「奇迹！真是奇迹！」老醫生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特異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的心臟上有一顆惡性腫瘤，如果貿然切除，腫瘤很可能複製再生，導致病情的惡化，而他中的那顆子彈恰好切斷了腫瘤的血液流通，造成了能源的供應不足，使得腫瘤病毒的複製陷入了短期的休眠狀態，他的一條命算是保住了，真是因禍得福啊！」
水憐月欣慰地笑了，她肩負的壓力驟然減輕，不禁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兩個月後。
晚風中，一片蕭索的墓地。
水憐月推著輪椅上的方雅若來到許清寒的墓前，她知道方雅若一定會有很多話要說，於是，輕嘆了一口氣，悄悄地走開了。
方雅若望著許清寒的墓碑，禁不住淚眼婆娑，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人類的情感是多麼的可憐、可悲、可嘆，甚至可恨，因為當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的時候，才豁然驚覺，原來得不到的和已經失去的永遠都是最珍貴的。
「清寒！」她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悲痛哽住了喉嚨，此時此刻，她再也聽不到愛人的回應，唯有墓地旁的一顆蔥綠稚嫩的小草，在迎風搖曳，向著方雅若輕輕地點著頭。
在許清寒墓旁的不遠處，安靜地沉睡著楊華雄，楚殘陽拉著水憐月的手，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哽咽道：「師兄，明天我就要和憐月結婚了，殘陽真的長大了，不用你再照顧了。不過我答應你，一定會做個好警察，師兄，你一定要保佑我。」水憐月眼圈一紅，淚水也滾落下來。
三天後。
禮花綻放，絢麗當空。
身著白色婚紗的水憐月挽著西裝筆挺的楚殘陽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她的臉上雖然洋溢著幸福，但那縱橫交錯的刀疤卻成了她心中永遠也無法釋懷的傷痛。
在經過了一切簡約而隆重的環節之後，主婚人面帶微笑，宣佈道：「請新郎新娘交換婚戒。」楚殘陽笑著打開錦盒，臉色突然僵住了，低聲道：「憐月，我買的是白金藍鑽的婚戒，怎麼變成了這個？」
「不會吧！」水憐月疑惑地道：「難道被人調換了？」楚殘陽道：「來不及考慮了，先帶上吧！」百般不解之下，他只得硬著頭皮為水憐月帶上了這枚怪異的婚戒，親朋好友一見之下頓時哄堂大笑起來。只見那枚戒指通體幽黑，形狀怪異，如同用破銅爛鐵粗製濫造的一般，看不出有任何名貴之處。有人笑問道：「殘陽，你這買的什麼戒指啊？外星產品吧？」楚殘陽尷尬一笑：「我與憐月的愛情之路走得很不平凡，所以這婚戒當然要與眾不同。」眾人聞言無不齊聲大笑。
酒席間，賓客們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忽然有一隊黑衣人捧著賀禮緩步而入，楚殘陽認出是青龍會的人，連忙站起身，大廳內頓時靜了下來。
「恭賀龍頭新婚之喜。」
楚殘陽忙道：「多謝兄弟們。」
「楚殘陽，你還記得我嗎？」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楚殘陽一怔：「韓老堂主？」韓昌勇邁步而入，沉聲道：「楚殘陽，你果然料事如神，今天我老頭子舍下這張老臉，特來請你出任青龍會掌會龍頭，不知你可否願意？」楚殘陽喟然長嘆道：「老堂主，在青龍會的那段日子一直是殘陽最值得懷念的日子，不過非是殘陽不識抬舉，我本不是青龍會中人，又怎有權利出任貴會的龍頭？況且人各有志，殘陽還有殘陽的人生目標，請老堂主收回成命吧！」
韓昌勇沉吟半響，嘆道：「好，好啊！好一個人各有志，楚殘陽，我不會看錯你的，日後你定當成就豐功偉業。」韓昌勇走了，楚殘陽望著他的背影鼻子一酸，剎那間，他覺得韓老堂主彷彿又老了許多。
願為比翼，白髮浴紅衣。
今夜星辰今夜燦，良宵美景佳人伴。
楚殘陽與水憐月相依而坐，柔情滿懷，「殘陽，你是天下最帥最有風度的新郎，可惜我遠不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楚殘陽掩住她的嘴，「憐月，你別這麼說，我們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這份感情永遠都是最真的，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嫌棄你，因為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最美的。」
「殘陽！」水憐月靠在他的胸前，臉上掛著幸福的淚水。
「哈哈！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楚殘陽，你還真是痴情。」窗外有人輕笑道。
「誰？」楚殘陽彈身一躍衝到窗前，卻發現窗外三人衣袂飄飄，正自懸空而立。天下竟有這樣的人？楚殘陽驚的呆住了，水憐月隨後跟來，看罷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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