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昭

「是你？」

白昭有些恍惚。他從沒未料想過還會在這裡再看見她。

她素不愛那些粉黛之物的，今日卻著實地精心打擾，倒教他一時辨認不出，若非是那條初見時的碧色裙子，他還真不敢認。其實他最喜歡的，還是她不施粉黛的樣子。

這一個念頭還沒轉完，白昭已然清醒過來。沉著臉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南氏原本還有些惶然，可聽到他冷漠的語氣，卻好像突然有了勇氣，挺直了腰板說道：「大人，您還記得白楚是您的孩子么。」

白昭沉默地繞過南氏走到書桌前坐下，死死盯著手中的書，裝似毫不在意地說道，「這就是你不顧禁令來到這裡的原因？」

南氏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的一切自己曾經那樣熟悉，那樣讓人依戀，是他，給予了一無所有的自己，全部世界。終於忍不住泄了氣，顫抖著說道，

「將軍大人，這麼多年，我也沒想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因為害怕給您帶來麻煩，我連問都不敢多問一聲。可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一夜之間您突然就。。。。。。」

此時南氏的聲音里已經忍不住有了哭腔，她停下來，揚起頭深吸了幾口氣，硬生生忍下了淚意，繼續說道，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在意了。您與我之間夫妻情分稀薄，今生今世我們如此，我認命了。可是楚兒是無辜的啊，她還是您的孩子。求您了，多照拂照拂她吧。別讓她如同沒有父親的孩子一般任人欺凌。」

白昭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書，不發一聲。南氏等了很久，最後低聲說道，「大人，我從沒有求過您的。」

白昭自然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從聽到面前女子的那句認命開始，他手便不自主地攥緊了起來。書角都被他攥著褶皺起來，他仍未察覺。

其實，她求過他的。

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到彷彿是上一生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明明那樣難受，總覺得下一秒她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可是她強撐著，一字一句地對自己說，「白昭，我求你，別再來打擾我的幸福了。」

自己滿心絕望，卻依然忍不住問她，「你真的會幸福嘛。」

而她笑了起來，說道，「當然。」說完，她便轉身離去，再不回頭。

他竟然有些想笑。他曾經真的以為，在那般的百轉千回之後，迎來的將會是命運慷慨饋贈的幸福。可是幸福，從來都是鏡花水月不可得。而命運，亦從無慷慨之心。

「知道了。」

南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她欣喜地福了一福，便想離去。快要跨出屋門的時候，她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側過臉說道：「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您了，大人。」

女子的身影已經離去了好久，連僅存的一絲絲香味也早已消散殆盡。白昭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坐在桌前。

又過了良久，他微微笑了起來。

「知道了，小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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