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故事（六）
希爾和唐小元生起了火堆。
火星上沒有氧氣，但火星的地下城裡還有儲存的罐裝氧氣和燃料。唐小元還翻出了已經快要碳化的木質傢具。這都是真正的地球產品，但已經不能用了。唐小元把一大堆木頭堆到火星表面，用氧氣對著吹，費了好大勁，終究是點燃了篝火。
希爾也來幫忙，她甚至找到了一盒原生的肉製品，放到火上烤了起來。
沒有味道，不能吃，甚至由於氧氣比二氧化碳要輕，他們不得不找了兩根長長的棍子把肉支起來。她們知道這樣沒有意義，一萬兩千年前的肉中的大部分蛋白質已經分解，再怎麼烤也不能吃。但她們還是願意烤，火光讓人安心，這是在地球時代甚至更古老的記憶中傳承下來的。
唐小元：「希爾，你最後為什麼不去了，我看的出來你並不是害怕。」
希爾沉默了一會兒：「公制領有個傳說，當一個人死的時候如果沒有人認識他就會迷失在宇宙里。」
唐小元：「想不到那兒竟然還有回神教的傳播。」
希爾驚訝：「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還以為這個小教派早就無人知曉了。」
唐小元：「如果我記得不錯，這個教派是把回地球作為最高追求的。但是你放棄了。」
希爾：「不愧是大家族，不錯，回神教把回地球作為最高的理想，認為只有生於地球或者死於地球的人才真正擁有靈魂。聯盟成立后，僅存的幾個教徒逃到了公制領，發展了一些分支。我本是懷著朝聖的心理來的，但看到那一扇門的那一刻我卻忽然明白了，我是宇宙人，就算回到了地球也不能讓靈魂安息。」
唐小元：「上面怎麼會讓你參加這次任務？」
希爾輕笑，黝黑的皮膚在頭盔之後反射出藍色的火光：「我是銀狐特種部隊的校官，但已經到了退役年齡。」
唐小元沉默：「你看的出來邁克爾是幹什麼的嗎？」邁克爾這幾天一直在火星的地下城裡翻東找西，唐小元估摸著他能帶好幾噸「土特產」回去。
希爾：「我看的出來他在軍隊待過，他的一些小習慣很有軍隊特色。比如穿平角褲，喜歡在上衣口袋裡放煙。而且出身很底層。其他的我看不出來了，我不是特工，我只是奉命保護你們。」
唐小元點頭，這和她的猜測差不多。
她很奇怪，為什麼邁克爾沒有進去。
火星的沙土很軟，但石頭很多。唐小元清理出一塊足夠躺下的地方，看著頭頂燦爛的星河。
希爾：「你為什麼不進去？」
唐小元：「他們都是理想主義者，就像是用命換答案的孩子。我不是，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幸福。我要找個帥的天下無敵的老公，生兩三個聰明伶俐的娃，賺世界上做多的錢。我不做夢，我要的是現世的福。」
希爾：「這樣也許是最好的。」
唐小元:「如果明天世界真的要毀滅了，你會怎麼辦？」
希爾：「我要找個帥哥結婚，他不答應就殺了再找。然後在床上做一天。」說完放聲大笑。
唐小元看著蒼茫的銀河，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希爾的笑聲彷彿回蕩在群星之間。
「小姐們，請注意這兒還有男士在場。」邁克爾回來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唐小元有些尷尬，快速質問道。
邁克爾：「我在找信息，地球時代的信息。我複製了大概幾十個TT的資料，但還不夠。這些是文化的一部分。」
唐小元：「可是我看過，星聯從火星撤出之後，火星的資料根本沒有更新過。這些資料都是已經被複制過的。」
邁克爾：「星聯幾乎帶走了一切資料，但卻忘了很多東西。」
「什麼？」
「我發給你們看一點：數百年的網路小說，各種色情讀物，AV，**本子之類......」邁克爾說的鄭重其事。
唐小元，希爾：「......」
唐小元：「虧我還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
邁克爾:「你們不懂，這才是真正的文化，最貼近人們內心的存在。他們比所有宗教典籍加起來都更接近人的靈魂。」
唐小元一臉嫌棄：「咦——」
邁克爾：「你認為文化是什麼？是博物館里的藏品？是宗教塑像？還是課本上的課文？不，都不是，文化是人的思想與慾望的聚集。一句罵人的話跟一首李白的詩有同等的意義。一部AV在藝術上或許毫無價值，但在文化上，它的意義並不比一幅傳世名畫要小。人類文明並不是因為聖潔而偉大，而是因為豐富才偉大。」
「這就是你下載了幾十TT資料的理由？」唐小元還是一臉嫌棄。
邁克爾：「......」
希爾：「別爭了，我覺得邁克爾是對的。一本一萬兩千的小黃書那也是有歷史底蘊的小黃書。」
邁克爾：「這麼說沒用，我來給她讀，相信她很快就能理解。第一篇：****.......」
唐小元：「不要啊！我是純潔的小公主。」
十分鐘之後，唐小元在痛苦不堪中聽完了第一章。
邁克爾：「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那種蒸騰不息的純粹慾望。」
唐小元愣愣地點了點頭。
希爾：「算了，不要折磨她了。」
邁克爾挑挑眉毛：「她大可以關掉通信器的，她沒關，說明她潛意識裡是想聽的。」
唐小元紅著臉蹭地站起來：「你胡說，本小姐怎麼可能想聽？給我自裁吧。」
邁克爾：「你就認了吧，小姐。這是人類本性之物，就算是神仙也得認。」
希爾：「邁克爾，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邁克爾。話說你到底是幹啥的。」
邁克爾想了想：「我乾的事很多。上過學，當過兵，倒賣過藥品，寫過詩。」
希爾：「可是你看起來很年輕。」
邁克爾：「有思想的人永遠年輕。」
「你是怎麼上船的？」這次問的是唐小元。
邁克爾摸著下巴，雖然他只能摸到頭盔：「我和某位做了一筆交易。」
「不說了，這些哪有小黃書好玩，來我們來讀下一篇：少女山村落難記.......「邁克爾打岔。
唐小元：「信不信一回去我就把你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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