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斷肝腸憶故人

往事幕幕如電影，

痛斷肝腸自己知。

男兒四方皆豪俠，

不忘初心懲邪惡。

天氣陰暗，將近傍晚。兩匹快馬在松樹林里平治著。一個頭戴竹斗笠矇著面的人，突然勒住馬疆繩，那馬雙蹄高高躍起嘶叫了幾聲便停住了。馬上的人，他就是林山寨寨主付強，原老二的兄弟陸強。

「付林，現在離黎塘還有多遠？」付強問道。

付林答道：「過了松林凹，還有不到二十里地。」

「駕！」付強兩腳一夾馬肚子，那馬如離弦的弓箭一般疾飛而去，黃泥路上捲起一溜煙泥塵，把兩匹快馬掩沒了。

正好掌燈時分，付強一行二人來到了龍岩村村口，九叔和大弟已經在等候着他們的到來了。

付強跳下馬，快步來到九叔跟前很興奮地與九叔擁抱在一起，說道：「老二，我們兄弟倆又見面了！」

九叔激動得喉嚨有點僵硬，競然說不出話來，只會用力拍打着付強的後背。

「爸，您把陸叔打疼了！」大弟抓住九叔的手說道。

大弟這麼一說，九叔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趕緊放開付強，拉住了大弟，非常高興地說道：「陸強，這是你的大姪子大弟！看，看，像不像當年的老二？」

付強從頭到腳端祥大弟片刻，便笑呵呵說道：「像，太像了！好小子真夠結實的啊！」說罷突然就給大弟胸膛來了那麼一拳，大弟雙手掌緊緊地把付強的拳頭包住了，讓付強無法接觸到身體，付強使勁想脫開卻動彈不得。

付強又哈哈大笑，說道：「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黃家拳有希望了！」

「陸叔見笑了。」大弟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鬆開手。

「這是我的義子付林，他比你小一歲，今年十八，以後你們就是兄弟了！」付強拉過付林對大大弟說道。

大弟和付林相視一笑，舉起右拳頭「吔」碰了一下，便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久久不願鬆手。九叔和付林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夜黑人靜。龍岩村的村民早已熄燈入睡了。九叔堂屋裏，微弱的燈光下，九叔和付強還在交談著過去二十多年來辛酸而痛苦的經歷。

付強說道：「當年你砍殺老父親，他根本不在床上，你是喝酒醉了，頭髮昏眼發花的，砍殺的只是一張被子，過後你父親知道你殺的是他，他頓時急火攻心而口吐鮮血，過後又生了一場重病卧床不起。我們走遍縣城和周邊圩鎮集市和村莊，到處找你，想告訴你實情，不要再逃亡。可是一直沒有你的行蹤。你母親日盼夜盼，都沒盼到你，已經徹底絕望了。沒多久，你父親就病故了。你的大媽和三媽把你母親趕出了家門。是一個好心的阿嬸看到你母親投河自盡，便叫來了街上鄰居把你母親救了上來，收留了你母親，並找了一份替別人洗衣服的活給你母親做，掙點錢養活自己。我們知道后，經常去看望你母親，給他帶些日用所需，並安慰她說，你一定還活着，總有一天會找到你的，可是她一看到我們，就想起你，她難過，傷心，流淚，我們怎麼勸也沒有用。你母親的命苦啊！可憐的她想你都快想瘋了，一天到晚嘴巴老念叨你，把心都操碎了，眼淚流幹了，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最後又得了一場病，我和黃富、韋珍，找來了郎中，已經沒有辦法治了，她臨去的時候說，要我們一定找到你，告訴你，說她很想你，很愛你，希望你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着說着就不行了......付強說到這裏已經是泣不成聲了。九叔雙手抱住頭哭泣起來，把頭撞在桌子上「咚咚」直響，那種痛苦和傷心，撕心烈肺，無以言表。看到九叔這樣，付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痛欲絕的情緒，整個身體趴在九叔身上放聲大哭了起來。兩個心如鐵石般堅硬的大漢子，如今競然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許久，九叔止住了哭，他緊緊地握住付強的手說道：「陸強，世道黑暗，富人依權仗勢，橫行鄉里，窮苦百姓受苦受難，你我初心不改，一定要找到黃富和韋珍，同心同德，共度時艱，剷除邪惡，為百姓伸冤揚眉！陸強，華叔，他情況怎樣了？」

付強說道：「提到華叔，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沒有他，我早當鬼雄去了。事情經過是這樣的，你走之後，我們繼續又幹了幾票，把整個縣城的富貴老爺們，弄得個個人心惶惶，談虎色變，百姓喜笑顏開，拍手稱快。可是由於我們出手過於頻繁，在一次蓮花村老財主逼良為娼，搶佔土地時，我們把他的宅屋燒了，風助火勢，越燒越猛，別的人都跑出來了，這老財主因生病卧床，沒能來得及跑出來就被燒死了，況且我的假面具掉落在了現場，還被這財主家的人看到了。韋副探長抓住了這個把柄，當夜就把我們三個人關進了衙門牢房。華叔知道情況后，多方周旋，想方沒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都無濟於事，鐵證如山，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還把我父親也牽扯進來了。若不採取果斷措施，新舊案情追根刨底，勢必牽連更多的人，為了保護父親、華叔、黃富和韋珍，我一人承擔了所有的責任，並畫了押，被關進死囚牢房。最後還是華叔找到縣城裏的黑幫頭子崔鬼，使錢買通了獄卒，偷偷把黃富和韋珍放了，讓他們遠走高飛，不要在縣城裏再露面了。華叔和獄卒弄來了一具屍體放到關我的牢房內，把牢房裏的乾草點燃造成火災，證明黃富和韋珍是趁火災逃跑以及我是被燒死的現場，從而瞞過了衙門。為了不讓人認出我來，華叔在我家裏，用碳火把我的半邊臉燒成了疤傷。當時我的父母目睹着我痛苦難忍的模樣，精神都快崩潰了。我逃出來后，白天只能躲在荒郊野嶺里，到了晚上才敢跑到圩鎮或村莊向百姓買吃的，沒多久錢花光了，便開始乞討要飯填肚子養命。好幾天了，由於討不到東西吃，肚子又飢又渴，坐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躺在地上跟個死人一樣，幸好遇上了一個過路的老人家，他發現我還有一口氣，便把我背走了。我終於躲過了這一劫難。這個救命恩人，他就是付林的爺爺付石寨主。

付右寨主，武功蓋世，尤其是「三節棍」，打起來呼呼生風，讓人眼花繚亂，望而怯步，靠近不得。是黎塘周邊最令人敬重的武術界頭號人物。曾經多次在黎塘擂台比賽中蟬聯第一名，轟動一時，被冠予付石「天下第一棍」之美譽。

然而，付石寨主的揚名，卻引起了不少武術界一些虛偽好鬥者的眼紅忌妒，他們想盡法子，處處事事專找林山寨寨民的麻煩，搶東西，搶女人，無端毆打寨民的事情時有發生，把人心搞得亂鬨哄的，惶惶不可終日，連寨門都不敢邁出半步，他們甚至還在通往寨外的樹林里設下竹尖陷阱殘害寨民性命。付石寨主一生俠肝義膽，從不與劫徒盜賊為伍，專為百姓做善事、好事，打抱不平，他怎麼受得了這幫喪盡天良的歹人惡棍為非作歹？於是，他組織帶領我們殺出山寨，沒料到正中了這些惡人設計好的陰謀圈套，被團團圍住撕殺，付寨主見敵眾我寡，毫無勝算把握，便再次進行一次殊死拼殺，掩護我和付林突出合圍出去搬援兵。但是，等我們把援兵搬回來時，付林的父母和一部份寨民已經陣亡了。付石寨主也是奄奄一息，他用盡最後一口氣說道：「陸強，付林交給你了。付林，快叫義父。」

付林雙腿一跪說道「義父！」話音剛落，付寨主含笑着便離開了人世。

九叔嘆了口氣說道：「陸強啊，你我殊途同命，但大難不死，這都是天意，不可違啊！哎，陳叔女兒大妹回家了嗎？」

付強擺了擺頭，「唉，陳叔這家人的命運真夠慘的，因陳嬸的病無錢抓藥，陳叔迫不得已把大妹賣給了一個富人家當丫頭去了，換得的幾個錢，免強能抓藥給陳嬸吃，但病也沒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你走後還不到半年就病故了。」

付強說罷問起九叔逃出來后的情況。九叔談淡地笑了笑，嘆了一口氣說道：「往事不堪回首啊！陸強，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付強十分豪爽地說道：「跟你們一起干吧！山寨還有我幾十號人哪。」

九叔沉思了片刻，說道：「你還是先留在山寨為好。現在的黎塘情況越來越複雜，加上縣城有一股黑勢力介入，黎塘就更加朴塑迷離，凶多吉少了。林山寨地勢險要，易守難功，說不好，今後的林山寨，就是我們堅強的大本營呢。」

付強聽九叔這麼說，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心裏不由生出幾分敬佩之意，他非常驕傲地說道：「老二就是老二，站得比我們高，看得比我們遠，足智多謀。真所謂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怠啊！九叔，遵命了！」

「哈哈哈！」九叔和付強兩雙鐵手掌，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暢開胸懷，笑得是那麼胸有成竹，信心滿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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