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瘋狂而危險的計劃
「首先我們來討論一下能不能帶他加入我們的逃跑計劃的問題。」蘇曉正色道。
要想逃出這個地方首先得將自己這個同夥的思想覺悟提上去。
「首先，他為什麼找上我們？
第一個可能是他想加入我們一起逃走，第二個可能是他想把我們想要逃跑的消息告訴守衛，換取兩個月的苟且偷生。
他會選擇哪一個呢？
毫無疑問，第二個遠比第一個適合他，畢竟他已經在此地呆了一年多了，出賣過的人數不勝數，我們答應他的話，只不過續了他兩個月的命而已。
至於他所說的遺迹，隨便編一個不就好了，這只是他拿來降低你的戒備心的東西，這種東西你也信？」
「信啊……」張龍翔自信開口。
「閉嘴！聽我說完」蘇曉再次無情打斷。
「其次，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真的想要離開。
就算我們真的答應了他的請求，加入了我們的計劃中，那麼問題來了：
高台上巡邏的守衛一般是兩個人。
兩人一組就代表著一次離開的人數最多為兩個人，我們如果帶上他，怎麼出去？計劃會瞬間複雜好幾倍。
哪兩個人先走？走了不回來帶第三個人怎麼辦？第三個人再次舉報怎麼辦？
我們現在隨時都有可能被天上的魔法陣選中，穩妥起見，我們必須在第二次魔法陣閃光的時候離開。
而且他可以舉報這麼多次還拿出證據，說明他手上肯定會有錄音魔器之類的東西，不然守衛不可能憑空相信他所說的話，要麼他可能本身就是一個守衛放在死囚之中的探子。
總之，我們不可能答應他，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懂了嗎？」
「懂了。」張龍翔很明顯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幾句話所帶來的信息量這麼龐大，聽完蘇曉的一頓分析之後，處於一種獃滯的狀態。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良久，張龍翔才從獃滯狀態退出。
「分析，他說這些東西的時候，你要想到背後的其他東西，他說的只是他想的冰山一角而已。」蘇曉看似胸有成竹，其實這也是他的巔峰狀態。
如果不是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他們兩個現在可能就危險了。
……
很快又一天過去，依然沒有絲毫的進展，想在這麼一個圓形的空間里偷偷做事是在是太難。光是守衛從過道上跳下來，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圍觀。
第二天整天蘇曉都在思考如何悄無聲息地躲過其他死囚。
最終方法還是被他想了出來。
河流的下游是眾多死囚用於上廁所的地方，也是這座地牢中唯一的建築。
在建築的旁邊，附著著灰黑色的固體——硝石
硝石意味著什麼？
火藥，炸藥。
但是這些東西現在都毫無用處。
硝石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鉀，可以和蔗糖混合，燃燒的時候產生大量白色煙霧，不說完全隱去身影，讓人察覺不到其中的異樣還是能夠做到的。
小麥主要成分是澱粉，可以在人的口腔中通過唾液澱粉酶轉化為麥芽糖。
兩者混合就可以製成煙霧彈。
現在僅僅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引火物。
沒有火，就算自製的煙霧彈燃點很低，但是依然燃不起來。
火盆只放在守衛居所的門口，私自挪動保不準就會變成下一批祭品。
怎麼辦，蘇曉頭痛了。
這可能是唯一的途徑。
不可能私自去拿一塊燃著的碳，沒有途徑，也會被其他死囚阻止。
蘇曉的腦袋飛速運轉，這片溶洞還有什麼是沒有利用到的？
守衛居所，天井，木屋，熱地下河，還有河對面的……停屍處！
對了，停屍處！
蘇曉差點感動的哭了出來。
火法師會定期焚燒屍體，但對面依然有這兩天送進來的來不及處理的屍體。
有屍體的地方會有什麼？
磷。
作為華夏古代的鬼火，是各種靈異恐怖事件的重要角色，而鬼火就是屍體聚集的地方自然產生的白磷在盛夏自燃，燃點只有區區四十度。
只要能夠提煉出白磷，身旁的地下河可以用來保存和加熱，從水中撈出來的瞬間就能開始燃燒。
而溫度和火剛好能夠用來點燃煙霧彈。
地下河常年冒著蒸騰出來的水霧，在遠處看就是一道白色的霧飄蕩在空中。
燃燒起煙霧彈則完全不會被發現，是煙還是霧，煙霧的濃淡，這些東西恐怕根本不會讓這些人提起絲毫興趣。
他們要做的，僅僅是解決兩個守衛，然後儘可能的小聲。
之後他們就變成守衛了，拿著令牌進入守衛區域。
命至少就保住了一半。
……
蘇曉決定晚上行動，當所有人都睡下的時候，他再起來就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了。
蘇曉躺在地板上，他已經有些習慣這片硬質的地板了，不再會像一開始一覺醒來腰酸背痛。
但是蘇曉還是睡不著，夜晚對於蘇曉來說，極其煎熬。
夜深了，只有火盆中時不時傳出噼噼啪啪的聲音，蘇曉在拚命地回想白磷的製作過程。
這是他高中沒有學過的內容，但是他在放假時看到過白磷的製備方法，只不過記憶極其模糊，難以回想。
似乎是通過骨頭灰化製成骨灰，然後加熱讓磷變為氣態，再冷凝成固態，變成能夠自燃的白磷。
但是這套裝置需要的所有化學儀器都沒有，事實上，別說化學儀器，就連普通的容器都沒有。
有什麼可以滿足這個條件的呢？
蘇曉不知道，在不斷地思考中，他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有什麼能夠當做容器呢？
掏空的鐘乳石，以及掏空的……骨頭！
蘇曉猶豫了。
這是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但是蘇曉完全無法接受。
他得去河對面的死屍身上取一根腿骨。
掏空之後的骨頭可以抗住炭火的烘烤，只會發脆而不會被焚燒殆盡，一端開口放入骨灰，另一端向上恰好可以收集冷凝出的白磷，無疑是此時最理想的容器。
但是，這樣做的心理負擔，卻不是一般的巨大。
尤其是對於蘇曉來說。
作為一個現代人，一生中見到的屍體也屈指可數，而且一般都是白布覆蓋。
現在讓他過河到對岸去從屍體上取一根死人身上的骨頭，巨大的心理壓力足以讓他停止行動，這根本不是他做為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所能接受的。
接下來一整天蘇曉都沉默寡言，張龍翔這樣的神經大條男孩都看出了蘇曉的異常。
但是當他看著張龍翔的在黑暗中的臉以及直通地表的天井時，他突然想通了。
蘇曉最終還是決定去執行這個計劃，因為他別無選擇，因為他身上背負著兩個人的性命，也因為他想活下去。
夜深人靜，蘇曉悄悄跳入河中，聲音被流水的聲音淹沒。
水溫高的讓蘇曉難以接受，浸沒在河中的下半身不斷的傳來滾燙的刺痛感。
水溫對於人體來說實在是有些高，蘇曉也只能趕忙過河。
好在河水不深，河面也不是很寬，蘇曉只用了四五步，就到達了對岸。
三具男性屍體躺在灰黑色的骨灰之中。
這個場景蘇曉在河對岸就看過很多次，但是是第一次踏上河對岸的土地。
蘇曉二話不說開始動手。此時的蘇曉已經徹底放下了作為一個現代人的尊嚴，什麼尊重他人全部被他拋諸腦後。
想的越多，就越會動搖自己的信念。
為了活下去。
很快，一根帶血的腿骨就被蘇曉握在了手中。
當蘇曉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幾十米外的火光！
守衛來了。
為什麼會有守衛！蘇曉在心中低吼，細密的冷汗瞬間冒出。
從未見過守衛在夜間巡視，蘇曉瞬間就慌了神，眼前的情況遠遠超出了蘇曉的掌控。
四周一片平坦，蘇曉此時根本無處遁形。
眼看著守衛一步步靠近，蘇曉當機立斷，將骨頭壓在身下，面朝下閉氣開始裝死。
為了過河和行動方便，蘇曉將自己的腳鐐扔在了河底，此時的他與身旁的死屍別無二致。
守衛的交談聲與火把上的爆裂聲漸漸遠去，蘇曉才緩緩從地上爬起。
臉上細密的冷汗沾滿了地上的陳年骨灰，嘴裡也進了一點點，噁心的蘇曉一直乾嘔。
蘇曉也來不及過多停留，草草處理現場之後立刻帶著血骨渡河，清洗自身，戴上腳鐐，假裝無事發生。
接下來的幾天蘇曉和張龍翔的伙食縮減了四分之三。
張龍翔一開始極不情願，直到蘇曉揍了他一頓之後，他才乖乖地把一個半飯糰嚼出甜味之後吐了出來。
張龍翔啃得一臉心酸和委屈，但是看到蘇曉也如此做了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不解。
明明兩個飯糰都還不夠。
吐出來的澱粉被唾液轉化為麥芽糖，全部都用來混合硝石中的硝酸鉀，凝固之後的黑褐色固體被蘇曉附著在周圍的石筍上。
當放棄了現代人的矜持之後，下限低一點其實也沒錯。
骨頭被分成兩部分，掏空骨髓后就如願成為了一個優質容器。
此後每天蘇曉趁著夜色過河收集骨灰，用米飯封口，將其開口朝下偷偷放入炭盆之中。
第二天晚上再將個另半段骨頭放入其中，收回之前放入的骨頭。
只用了幾天的時間，蘇曉就收集到了足量的白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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