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沈鎮唯回府
京都在天子腳下半點新鮮事兒，不出半柱香時辰就人竟皆知。
翌日一早，不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那談論的都是那威武將軍顧無妄齊武從文和當今淮陽候凱旋而歸。
一時間人聲鼎沸，街市上好不熱鬧。眼下平定了邊界的戰亂，京中又防治了疫急。
雖說疫急這一鬧便是大半個年頭，期間百姓米糧顆粒無收，但所幸國有良臣又輔佐的一位明君，開國庫賑災，又有以顧無妄等人打頭捐款以慰民心，一時間京都也算是一派繁榮景象，未曾被這疫急脫了後腿。
淮陽侯府，今個兒天方才蒙蒙亮，下人們就已經將府裏頭打點好了。
「二小姐，時辰差不多了，夫人那頭已經起身了。」春蘭弓著身子在帘子外頭輕聲提着醒兒，面上滿是焦急。
春蘭身後站定了兩排丫鬟，手裏頭有捧著水盆子的，有拿着擦臉帕子的，還有幾個端著托盤。放眼望去，托盤上整整齊齊放着今個兒沈芳華要用的金銀玉飾，還有衣裳。
眼瞧著又過了半盞茶功夫，可裏頭依舊沒個響動，春蘭拿帕子揩了把汗走出了屋外對外頭小杌子上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的杜媽媽說道：「杜媽媽，眼下時辰快到了，這二小姐還遲遲不起身，杜媽媽您想想辦法吧。」
「二小姐那氣性這會兒誰去了，那就等著倒霉吧，主子的事兒你擱那兒操心做什麼？再說了只是個大伯，有大房那頭緊著就夠哩，小姐去晚了也不打緊。」
杜媽媽飛快地睨了一眼焦急地春蘭，手裏頭的瓜子不見停，悠哉悠哉地說道，儼然是不當一回事兒。
春蘭心中是不滿這個杜媽媽的，先前不在小姐倒還像些樣子。如今一把這杜媽媽請回來，這杜媽媽想着自己是小姐的乳娘，在歸心苑行事目無章法，偏生還將小姐哄的對她言聽計從，導致小姐對自己和姐妹幾個自小侍奉她的頭等丫鬟都生了隔閡。
春蘭唉了口氣，心一橫又進了裏屋在帘子跟前又不輕不重地喚了幾聲，見仍無反應，也是鐵了心咬咬牙忙手頭的活計去了。
除了歸心苑，別的院子裏頭倒是熱鬧的緊，今個兒沈鎮唯回來，老太太可是下了令，一干人等都得去那門口候着，盼著。
饒是徐姨娘秦姨娘這種身份的，都被允了一道。
「小姐，這是廚房裏頭溫著的羊乳羹，眼下正好，小姐趁熱用了。」琉璃將手裏頭的食盒放下，取出裏頭散著熱氣的羊乳羹。
正好玲瓏此刻也替沈如是將散落的最後一束青絲梳起，利落的挽了髮髻尋了只白玉簪子插上，又伸手摺了一支探到窗內的柳枝三兩下與髮絲糾纏在一起，又點綴上星點的珍珠，瞧著便讓人覺得欣喜。
沈如是今個兒穿了件嫩綠色綉滿玉蘭的上襦配着一條豆綠色的襦裙，淺綠色的披帛環在纖細的胳膊上。深深淺淺的幾種綠色，相印成趣，配上髮髻上的柳枝，乍一看竟是像天上的仙女兒下了凡，俏生生嬌滴滴，真叫人移不開眼。
「姑娘今日可真好看，奴婢若是個男兒定非姑娘不娶。」在一旁候着的清瀾見小姐回過身來，一時間看痴了去，嬉笑着說道。
沈如是原閉着的鳳眸微睜，睨了眼銅鏡中的自己，玲瓏今日替自己略微施了粉黛，聽到清瀾的誇讚笑道：「玲瓏手巧，夫人可是起身了？」
清瀾點了點頭，回應道：「方才碧玉璇璣過去候着了，眼下應是起身了，夫人昨個兒夜裏就睡的不安穩，許是老爺回來了心裏頭期盼著。」
沈如是取了調羹，舀著羊乳羹吩咐道：「去準備下，待我用完便去祖母請安，命人去寧德院知會一聲，待我去了再扶夫人出來。」
沈如是一行人方才走到梧松堂，便見一個小廝慌忙地跑了過來，走進了方才發現是碧玉看角門的堂哥，見着沈如是問了安，「小姐，老爺到二道門哩。」
沈如是頷首，邊說着邊示意琉璃給些賞錢，「幸苦哥兒跑一趟。」
那小廝得了錢也樂呵，面上滿是喜氣，今日沈如是也開心，笑的愈發開心了，加快了步子朝着梧松堂裏頭去。
「祖母，如兒給您請安了，這是扶風院小廚房裏頭燉的羊乳羹，眼下熱乎祖母也用些。」沈如是微微一笑，將食盒交給王媽媽，自個兒則親昵地上前攙著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今日面上也掩不住的喜意，足足有大半年不曾瞧見自個兒的兒子哩，心裏頭也是想念的緊，「好好，二娘送來的祖母最是歡喜。你父親可是快到了？」
「方才小廝說到二道門了，眼瞧著應是快了。」沈如是點了點了，回道。
老太太忙用了羊乳羹，着急地催促着沈如是起身，「莫耽擱了，你先去寧德院將你娘接了去，老婆子我在這等着你爹爹罷。」
沈如是見老太太如此心急，也不好久留，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領着人去了寧德院。
李秋蘭早早地便在屋裏頭候着了，挺著個大肚子，來回踱著步子。
「夫人，您先歇會吧，莫累壞了身子。」路穩婆在一旁着急地說道，生怕一個不小心李秋蘭磕著碰著了出了個好歹。
「還不來？」李秋蘭哪聽得近，由喜筵扶著在門口張望，沒見人影又忙吩咐了喜瑞，「你去外頭瞧瞧，如兒可是來了？」
喜瑞得了命令自是不敢耽擱，方才出了院子就撞見了迎面而來的沈如是。
沈如是見喜瑞這副着急地模樣，還以為是出了事端，駭地心中一驚，忙道：「怎麼了？這麼着急忙慌的。」
「大小姐，您可是來了，夫人盼著您哩，這才派我出來望望您。」喜瑞舒了口氣兒，笑着解釋道。
沈如是聞言，面色這才有所緩和，進了屋子見到不安生走來走去的李秋蘭，假裝冷了面道：「娘，您就要臨盆了，日日如此見如兒放心不下這可怎麼辦才好。您可小心些，若是磕著碰著了，如兒可沒臉同爹爹交代。」
「你呀！」
李秋蘭嬌嗔的瞪了眼前這個喜笑顏開的女兒，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快去門口候着你爹爹吧，應是快到了，只求你爹爹瞧見了我的肚子可別嚇著才是。」邊說着李秋蘭憐愛地撫了撫自個兒的肚子，眼中滿滿地都是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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