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聚首

第50章 聚首

……

歐諾大使館。

荻藍換上了不算便服的便服,準備外出。

穿過圖書館被養父撞個正著。

「有些奇怪的服飾,但很適合你。我的女兒!」

「師父……」

荻藍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愛德華三世大人!」

使館的女僕,朝荻藍的養父說着敬語。

愛德華三世,笑着點頭示意。然後重新對女兒說道。

「荻藍。你要去見那個銀髮小子吧!」

「嗯……不……那是……是的。」

荻藍霎時措辭胡言起來,無措之後卻只能點頭承認。

愛德華三世看着女兒,帶着點憂傷嘆了口氣。然後指了指窗外。

屋外,大使館對面,隔着馬路。

閑置了多年的劇院,已在重新翻修。半邊已變成了城堡的模樣,豎起了一座座尖塔。

新季風堡,首都城市衛隊的總部!整個首都的治安管控、情報監視、密探派遣都要經過這個城堡才能運作。

這樣的機構,幾乎對於每座城市都是必要的。只是這樣的特務情報機構建在某個國家大使館的對面……

那就有問題了。

「荻藍……問那小子,為什麼把季風堡搬到了那!」

「師父,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原大使,參與了對薩洛克國王……」

藍發女孩認真地說道。

愛德華三世抬起了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不讓女兒說下去。

「我已經知曉!我已經和薩洛克的洛朗國王談過!……但我是你的父親,以我的名義去質問他!」

聽着養父的話,荻藍困惑地歪著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隔着寬闊的馬路。

「荻藍,你是我的女兒!薩洛克新季風堡在我們大使館的對面,我們同樣在那座城堡的對面。嘉德騎士團永遠是你的家。」

愛德華三世說着意味深長的話。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咳!」

這時圖書館二樓,傳來了聲音。

趴在護欄上的,是個高大的十九歲的男孩,黑灰的頭髮,面孔上掛着很陽光的笑。

「三世老師,你怎麼像是嫁女兒的口氣啊……」

「雷塵,閉嘴!」

愛德華三世呵斥了樓上的男孩。

雷塵爽朗地笑了起來。

荻藍的養父又嘆了口氣。

站在原地的荻藍,沒法壓抑心中的困惑:

「師父,我想問個很失禮的問題。」

「問吧,女兒!」

荻藍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米提爾那傢伙,曾和這座城市的一個女孩交往。但現在分開了……師父你知道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嗎?」

「女兒!我們嘉德騎士團,教條中必須尊敬並保護每一位女士。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養父直視着荻藍的雙眼,認真地回答。

荻藍點了點頭沒有猜疑,道別後準備離開。

「荻藍,我陪你去吧!我也想看看黎明競賽上的對手!」

樓上的雷塵笑語着,把手中的書本胡亂塞進了錯誤的書架,帶上背囊也準備好了動身。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拉住了雷塵的衣角。然後在雷塵回過頭的瞬間,手指戳在了他的臉頰。

一個很小巧的女孩,抬着一本大大的書本。書本遮住了她的面龐,封面上,《酒吧聚會殺人事件》,可怕的標題赫然在目。

「我也去!」

女孩縮回了手指,書本后發出了帶着磁性的聲音。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書本上的文字,朝一旁走去。

雷塵連忙把借書卡插進了書扉的封面裏。然後反身去收拾桌上的物件,女孩一件不差統統遺漏。

女孩走向了梯子,從沒有護欄的缺口,跨過平台的邊緣——抬腳、落步、踩空、向前傾倒!從二樓墜下!

「瞳!!!小心!」

荻藍驚慌地叫出了聲。

雷塵在女孩墜落的一瞬拽住了她的衣服后領。小巧的女孩像只貓咪一樣被拎在了半空。

荻藍鬆了口氣。

「唉!冒失的年輕人!」

愛德華三世搖著頭,和藹地笑着離開了圖書館。

「呀!」

遲了半天,被拎掛在半空的女孩才驚叫出聲,卻是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兇手就是酒吧的原主人!」

「快丟掉書本!你就快成被書荼害的死者了!瞳!!」

荻藍叫出了聲。

……

下午六點。

米提爾來到了首都北區。離聚會的地點已經不遠。

拉米家的海倫酒吧,本是米提爾與朋友們聚會的重要據點,只是因為發生的一些事。感覺距離上次來這,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離目的地已經不遠。米提爾卻不經意間放慢了腳步。

想要欣賞暮光未至前的風景,不寧的心卻總在想那個女孩的身影。無法深思下去,又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街上的人行。

黎明競賽將至,看膩了的街道上,倒是多了很多穿着異服的他國人士。

來自極寒之地,『寒冬國度』的人士。脫下了厚厚的皮襖,擼起衣袖。充分感受着季風之樞的秋風的清涼。

來自南邊,邊緣之海島國的他鄉之客。裹緊了各自的外套,端著茶杯,回味西朗谷底花茶的溫暖與芬芳。

三三兩兩的男女,或吵鬧的歡笑,或含情脈脈的閑聊……

反而是出生在這座城市的自己,讀不懂這座城市秋日的風情了……

形單影隻,不解風情,米提爾一身帆布袍,隱沒在午後散步的行人里。

來到了拉米家的酒吧。

拉米穿着舊舊的連衣裙,像以往一樣,靜靜站在在吧枱後,將酒杯一個個擦拭,一個個安置。只是她的微笑,有種憔悴的錯覺……

拉米不經意間抬起頭,米提爾被發現了。

對視一眼,想說些什麼,話語鯁在了喉中。

只得尷尬地一笑,點頭示意。

夕陽餘暉透過窗戶,光的路徑絲絲縷縷。還未散去的午後時光,對於亘長的情話還是早了些。

米提爾走向了一處不顯眼,也不角落的隔間……卻是最靠近吧枱的位置。

愛蘭德已等候多時,桌上擺好了棋盤。

沒有寒暄,沒有閑談,也不需要眼神或手勢的交流。

抓起最擅長的棋子,米提爾卻嘆了口氣,放回原處。不安的心舉棋不定。

「你先!」

……

又一場棋局以和棋收尾。

「心神不寧沒能影響你做出理智判斷!」

愛蘭德輕語着,將棋子一個個重新擺好。

桌上,不知何時擺上了啤酒花飲料。很快就有一場場決鬥,雖然是無關生死的比賽,但不能飲酒,米提爾沒說,但拉米注意到了。

愛蘭德抬起了杯子。

「米提爾,致你十七歲成年的生日!」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米提爾卻也抬起了杯子。

愛蘭德點頭笑了笑:

「我知道,所以提前祝賀,但我很快就回東平原了!」

「愛蘭德,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再做一段時間的鄰居……」

想到布魯老師的邀請,與執政官老師的推薦信,兩者都指向了東平原的城市。米提爾不禁上揚了嘴角。

愛蘭德搖頭感嘆:

「冤家路窄!」

「不死不休!」

米提爾全力應喝!

輕碰,盡飲。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角落裏,老式留聲機,老唱盤,一首的老歌。或醉或醒,半醉不醒。心隨着曲調放鬆下來。

其他的位置上也坐上了客人。

尤其是愛蘭德背後。木百葉窗隔斷之後,血紅與金黃色的女孩長發露出半個頭,像兩蓬變異植物一樣顯眼。

米莫紗與愛貝拉,妹妹與愛蘭德的妹妹已盤踞了隔壁!

真是次有意思的聚會,只是邀約的水晶女還未露臉。

「吶!拉米姐姐,你還沒和我哥哥和好嗎?」

妹妹米莫紗冷不防地語出驚人。

「啊……嗯……大概……快了……」

「不,不是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米默莎小妹妹!」

被點名的兩人一瞬間尷尬到語無倫次。米提爾甚至不敢回頭看吧枱拉米的表情。

「呀!小米默莎,米提…爾,你們不是還有位哥哥嗎?為什麼從沒見過他?」

尷尬中,拉米試圖岔開話題。

米提爾與米默莎瞬間綳起了臉。兄妹倆以完全同步的分秒動作,輕嘆:

「是個廢物!」

「那個笨蛋!」

「已成人渣……」

「一個禽獸……」

兄妹倆無比默契地將不在場的兄長一句句碎念、咒罵。

「發生了什麼嗎?」

拉米試探著問道。

米提爾嘆了口氣:

「我的父親同意了與某個家族聯姻。結果宴會開場前,我哥哥臨陣脫逃。搞得兩個家族都很尷尬。」

拉米回憶起了某些記憶,沒打算再追問。只默默把擦拭好的杯子倒掛在吧枱的架子上。

看出了氣氛的妹妹米莫紗卻趁機補充:

「那天拉米姐姐也在場!父親臨時讓米提爾哥哥頂替!結果米提爾哥哥就向拉米姐姐你求婚了!」

「咳……」米提爾咳出了聲,卻只能尷尬地說道:「結果是這樣……」

因為分手,氣氛變得更尷尬了。

拉米低下了頭,笑容僵住了。

「吶……米提爾……」

正欲開口。

這時,酒吧半掩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一抹天藍,天藍色的長發披到後背,天藍色的眼瞳沒有泛出天真卻依舊無暇。十七歲的朝氣掛在漂亮到近乎妖艷的臉蛋上。白皙過頭的皮膚卻沒有露出一絲病態。

淺咖與白色相間的格子薄毛衣,和這個偏涼季節不怎麼搭調的薄紗花邊裙,還圍着一條長長的油畫圍裙。

很像是學院派的畫家。

和那藍發女孩一同進來的,好像還有幾個身影。但被天藍的風景吸盡了目光,根本辨不出那些無足輕重的浮光掠影。

霎時的一瞬,米提爾已無法將目光從女孩的身上移開。

女孩的面龐、天藍色的頭髮與記憶中的某個影像重疊了……是誰?

米提爾捂住一隻眼睛讓思緒加速。

閑談……揮劍……纏綿……

是那個預言者大劍帶來噩夢纏身的影像!沒錯是那個影像……

天藍長發的女孩與米提爾對視了一眼,沒有對白,徑直走向了吧枱。

這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水晶女,摸到了桌子對面愛蘭德那。

「親愛的,跟我來!我們換個位置!」

「不!我和米提爾還有棋局……」愛蘭德搖著頭。

偷望着那個藍發女孩,已聽不清面前的這對情侶在蜜語些什麼。

……

沒能把愛蘭德挖走,水晶女便逃到了隔壁的隔間。大咧咧地抱住了米默莎,嚇得妹妹縮緊了身子。

一旁的愛貝拉,也不甘示弱地靠了上去,對害羞的米默莎「上下其手」。米默莎縮得更緊了。

水晶女,米默莎、愛貝拉三個女孩膩在了一起。

……

「……米提爾!你能聽懂吧?」

愛蘭德問道。讓米提爾恍惚中回過神來。

「你在說什麼?」

愛蘭德嘆了口氣,拿出報紙指向了某處,內容與標題都不重要,但一個名字——『米提爾-亞瑟-潘德拉肯』。

「米提爾,你母親的關係,你有一半王室血統。為什麼要把王室的姓氏『潘德拉肯』標註進你的名字裏?明明潘德拉肯家還有三個男孩,雖然是三個不成器的傢伙!——瓦安、瓦汀、還有特拉。你能聽懂吧?或者我該向你鞠躬嗎?」

愛蘭德說道。

之前下棋的時候的確談過一些,關於進路關於現在頭疼的麻煩。

「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吧?」

愛蘭德重複了一遍。

米提爾搖了搖偏痛的腦袋。

「我不懂!我要成為一個浪跡天涯的吟遊詩人!而不是埋頭在賬本里的葛朗台!」

愛蘭德會意一笑,沒再追問。

卻是對面,愛蘭德身後隔間的水晶女探出頭追問。

「葛朗台是誰?」

「話劇《守財奴》裏的人!」

同樣是女孩的聲音卻來自身後——是那個天藍色頭髮的女孩。

她正坐在吧枱離自己最近的位置。

米提爾回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笑容卻僵住了。

藍發女孩不解地歪偏著腦袋,欲言又止,稍微焦躁起來。

「荻藍小姐不用擔心!米提爾是被人看穿,就像戳到痛處的類型!」

愛蘭德做出了解釋。

「謝謝評論家愛蘭德的解釋,請閉嘴!」

真正被好友戳到了痛處,米提爾如此警告。

荻藍噗嗤笑出了聲,端起手中的啤酒花飲料輕抿一口。。

喝着同樣的飲料,米提爾好奇地朝荻藍問了一句:

「你也喜歡這種飲料嗎?沒有酒精,但很接近啤酒。」

藍發女孩再吮一口杯中的飲料,然後搖了搖頭。

那可真遺憾……

「我是米提爾,斬影劍士團……姑且算是個吟遊詩人吧。」

「荻藍,我的名字……」

藍發女孩話語中,稍微躊躇。

看來是個文弱的女孩子……

「純粹的藍,我喜歡你的名字,荻藍,荻藍小姐!還有你的頭髮。我猜你一定是個畫家。」

米提爾打量著荻藍那條長長的圍裙。

天藍頭髮的女孩再次搖頭。

米提爾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

「放棄吧,米提爾。吟遊詩人與街頭畫家都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了!」

身後的愛蘭德端起茶杯,幸災樂禍地安慰。

「也許有一天考慮,成為你說的那種畫家吧。」

荻藍笑着說道,話語中卻紅了臉頰。

這時。

「荻藍與我都是自嘉德……嗷。」

聲音來自酒吧角落裏的桌子那的一個男孩。還未說完的話語,被他同桌女孩的手肘狠狠一擊咳在了喉中。他們應該也是荻藍的同伴吧。

「米提爾,我能看看你的作品嗎?」

荻藍指向了米提爾腰間的厚重筆記。

輪到米提爾瞬間紅了臉,哼著小曲,避開了目光。

筆記上除了那個姐姐當年留下的文字,泛黃的紙張上一個標點都沒有!

「米提爾是那種不會寫詩的詩人!」

「閉嘴!愛蘭德!」

米提爾朝早該絕交的損友呵斥。

卻引得半個酒吧的人鬨堂發笑。

荻藍也上揚著嘴角,陷出了淺淺的酒窩。然後換了認真的口吻:

「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吧,我叫荻藍,嘉德騎士團次席。來自歐諾半島!」

「雷塵,嘉德騎士團首席。也是你黎明競賽時的對手,米提爾先生!」

角落裏的位置,那個男孩也報出了身份。

米提爾瞬間感覺到頭皮發麻。

瑞雅事件中,斬影劍士團的芘婭夥同其他議會成員,找了眼前這個女孩的麻煩。最近,米提爾又授令,將情報機構季風堡搬到了歐諾大使館的對面!

現在荻藍這女孩伙找上了門來了,還帶了幫手……

這時。

愛蘭德把手指向了荻藍,笑着說道。

「米提爾,這位荻藍小姐的戰鬥方式是活化一定區域內的魔法元素。」

「把女孩子的秘密告訴我,是不是太卑鄙了……愛蘭德。」

米提爾點了點頭,雖然不太可能在這裏發生衝突,不過那個關係不太好的好友還真是可靠……

然而——

「荻藍小姐,這位米提爾的戰鬥方式是依託卑鄙的伎倆!你也得小心!」

愛蘭德指向了米提爾,說着同樣的介紹。

這傢伙,只是煽風點火併隔岸觀看而已!

水晶女也補充叫出了聲:

「米提爾!荻藍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米提爾默默咽了口吐沫。

酒吧留聲機的曲調不知何時,變得憂愁而婉絕。彷彿在為誰演奏葬禮上的輓歌……

愛蘭德與水晶女,這對不慎所交的朋友只是在幸災樂禍。

吧枱里的拉米看了一眼米提爾,然後避開目光,像是做了最後的道別。

米提爾靜靜端起酒杯,吹開杯中的泡沫,輕飲一口飲料。真想再感受一次酒精的芬芳啊……

突然!一股痛楚來自耳垂。把米提爾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妹妹米莫紗扯著米提爾的耳朵,沖着耳膜大吼:

「哥哥!你真是個人渣!」

真正意義的振聾發聵,妹妹揚長而去。

引得整個酒吧哄堂大笑。

「米提爾……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知為何,面前的藍發女孩卻無比緊張起來。

「嘛……荻藍,你何必違逆自己的心呢?」

水晶女乘勢調戲著臉紅的藍發女孩。

「米,米提爾,我已經有所愛之人了!你別誤會!」

荻藍不知為何紅著臉說道。

水晶女無可救藥地把手拍在臉上,坐到了愛蘭德身旁。

不知所以,米提爾攤開了手。

洗耳恭聽——

「他的名字叫做維爾!」

「你有什麼年輕的煩惱嗎?」

像是某個書中的人,因煩惱而自殺。

米提爾跟着感覺隨口回答。

面前的藍發女孩一驚,然後翹起二郎腿輕佻地說道。

「我現在的愛人叫哈姆!他可是個王子!」

「愛上一個殺父仇人,你可真會交朋友……嘿!別用看殺父仇人的目光看着我!」

王子復仇的故事!

米提爾識破了藍發女孩話語中隱藏的含義,卻引來了她詫異的目光。

「我就快愛上菲特了!」

「你就這麼想愛上個與魔鬼為伍的人嗎?」

還要扯上魔鬼的交易嗎……

米提爾再次跟着感覺,不假思索地回話。

荻藍緋紅了臉頰。稍微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認真地回答:

「我只想有段無悔的人生!」

拋下話語,紅透了臉的藍發女孩換到了吧枱的盡頭,離米提爾稍遠的位置。

這時旁邊隔間的兩個女孩站起了身。

妹妹米默莎走到了走到了酒桌前。

「哥哥,我和貝拉到城中走走……」

「米紗,去吧!早點回家!」

米提爾一如既往,爽朗地笑着朝妹妹說道。

妹妹卻揪著米提爾的耳垂,在耳旁低語:

「哥哥,再這樣下去,你會成為腳踏兩條船的人渣的!」

拋下警告,妹妹把她的畫冊塞到了米提爾手中。然後朝酒吧里的熟識的人一一道別,甚至還有那個藍發女孩。

愛蘭德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妹妹愛貝拉,嚴肅地說道:

「十點前必須回家!不準去東區小巷!」

「我知道了,哥哥!」愛貝拉很不樂意地回應。

思索中的愛蘭德又想到了什麼:

「愛貝拉!把你的錢袋交給我!我不想你染上亂花錢的惡習!」

霎時,所有鄙夷的目光聚焦在愛蘭德身上。

「愛蘭德,你居然把妹妹的零用錢據為己有。我真不敢相信!」

吧枱後的拉米吼出了聲。

「衛兵!衛兵!這裏有人勒索!」

米提爾叫嚷着。

那個藍發女孩則在捂著嘴笑。

愛貝拉卻解下錢袋,不情願地放到了桌上。

愛蘭德將其中的幾個銅板遞給了妹妹,然後把剩下的錢幣連同布袋扔給了吧枱的拉米。

「明天還給我妹妹!」

拉米搖著頭把錢袋收好。

「米紗!」

米提爾冷笑着,也叫住了妹妹的名字。四下鄙夷的目光,瞬間又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妹妹已準備解下錢袋,米提爾卻先一步把,自己的錢袋扔了過去!

「想買什麼就買吧,不夠的話回頭再找我就好!」

沉甸甸的錢袋上印着斬影劍士團的徽記。是米提爾這個月的薪水,作為高層,數額不菲。

愛蘭德不滿起來。

「米提爾,你存心和我作對,是不是!」

「所以我們才在這裏廝殺,而不是一起喝酒!」

米提爾敲了敲桌上的棋盤,棋盤之上,難解難分。

「小愛貝拉,我會幫你把錢袋拿回來!」

米提爾將棋子落下,如此宣言。

「你想用棋局來賭注?當心沒錢付賬!」

愛蘭德警告著。

米提爾只是冷冷一笑。

棋局已變成了賭局。

愛貝拉與米默莎走向了門那。

愛蘭德卻冷不防地放出狠話:

「米默莎,請你幫我轉告托洛-多拉!如果他敢再纏着我的妹妹,我一定打斷他的左腿!」

「為什麼是左腿?」

「為什麼還是左腿?」

米提爾與米默莎,異相同形地偏過腦袋,異口同聲。

對面,愛蘭德瞪了一眼米提爾。一語不發,將棋子落下。

回想到在劍士團托洛-多拉那傢伙所說的話……真為他的健康擔心……

……

棋盤上難分難解的僵持,讓時間分秒流逝。

廢寢忘食的對決,讓晚餐被遺忘。

直到腹中咕咕直叫,兩人才勉強妥協——米提爾選擇了烤制的鹹肉。愛蘭德點了一個小蛋糕。

焦急的等待中,棋盤上更加焦灼戰況。卻又讓兩人沉溺進黑白的格子裏,將填補空空腹中的身外之物也遺忘了。

……

時間來到了九點。

棋盤上的棋子已經少了許多。

但局勢變得更加……複雜。

從半個小時前,米提爾與愛蘭德就盯着棋盤,一語不發,一動不動!

彷彿下一秒就會有一隻蠢兔子撞死在上邊。

盯着棋盤還有另一雙眼睛!

和荻藍一同來的那個小個子女孩不知何時起,已坐在了桌邊。

女孩觀棋不語,卻不時熟練地滑動刀叉。優雅地切下鹹肉片,蘸着蛋糕上的奶油送入口中。毫不客氣地享受着對弈兩人的茶點。

忽然!

女孩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抓起棋盤上的某個棋子,放到了戰局之外的位置!

局面豁然開朗。

米提爾與愛蘭德不禁眼前一亮。

下一秒,兩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女孩。

女孩左右撥弄著雙方的棋子。

七步之後,勝負已分!

米提爾與愛蘭德帶着些許失落,卻也如同從迷宮中解脫般鬆了口氣。

棋盤終於被晾在了一邊。

米提爾對愛蘭德使了個眼色。

愛蘭德試探著問道:

「請問……」

「你們可以叫我瞳!」

一個奇怪的名字。面前的小個子女孩,很標緻的臉蛋。黑色泛著一點深藍的長發被束成馬尾垂在了腦後。明明自稱為瞳,盯着棋盤的眼睛卻是死魚眼的模樣。

眼瞳的關係,女孩可愛的氣質稍微有些無精打采。

米提爾想追問更多。

這時,與荻藍、瞳兩個女孩隨行的那個男孩走了過來,他好像自稱雷塵,同樣是個奇怪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給你們添麻煩了!」

「雷塵?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愛蘭德問道。

雷塵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

「準確說,『雷塵』這個代號,是我的外交稱謂。我的真名里有超過二十個音符,我想你們記不住的。」

雷塵從後邊按住了女孩瞳的肩膀,輕撫著女孩的頭髮。卻被女孩不耐煩地甩開了。

這時,拉米從吧枱後探出了大半身子,差點因前傾而失去平衡,她興奮而好奇地朝雷塵與瞳問道:

「請問,你們是私奔的情侶嗎?」

「不是……」

「我和瞳只是朋友而已。」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話語,卻各執一詞。並避開了目光,將腦袋各自扭朝一方。

下一秒,瞳一臉不滿地瞪向了身後的雷塵!

「其實她是我表妹……」

雷塵連忙緊張地補充了一句。

這真是無用掩飾中最愚蠢與懦弱的說辭!

瞳瞪向雷塵的目光更加不滿了。

「噗……哈哈……」

米提爾笑出了聲。

小個子女孩的凌厲的目光移了過來!

米提爾連忙閉上嘴微笑着攤開手,裝出了無辜的模樣。

愛蘭德卻『無恥』地把手指指了過來!

瞳輕輕呼出一口氣,提起了嗓門,冷冷酷酷地說道:

「今天是哪個自信滿滿的傢伙,準備把妹妹的錢袋也輸掉的?又是哪個不自量力的傢伙,輸得無錢付賬?兩位,你們兌現承諾的機會來了!」

一瞬間,米提爾與愛蘭德,兩人的笑容僵住了。幾個錢幣,讓兩個自認聰明的傢伙,霎時臉色慘白!

「瞳,別這樣……」

「頭腦簡單的懦夫一邊去!」

雷塵試圖勸說,卻立刻被女孩喝退!

瞳,把手袋攤開在桌上。

愛蘭德妹妹的錢袋,第一時間從拉米那扔了過來。

「我沒打算……」

「男人應該言出必行,然後下跪認錯!」

愛蘭德試圖辯解些什麼,卻立刻被水晶女訓斥!

米提爾則僵硬著笑容,在左邊腰間系著錢袋的位置不停地摸索!當然那裏空空如也。

求救般把目光投向了身後吧枱的拉米。

但目光交匯的一瞬,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兩人都避開了目光。

自稱為瞳的女孩,看似無光的眼瞳卻似乎看出了什麼異樣。

雷塵從身後把手搭在了小個子女孩的肩膀。

「瞳……」

「閉嘴!」

瞳突然轉過身,用食指按住了雷塵的嘴巴,不讓他再多嘴!

收起愛蘭德的兩個錢袋,略有所思甚至憂心忡忡的女孩站起身起身,徑直朝酒吧的門那走去。

米提爾為躲過一劫長舒一氣。

被撇下的雷塵,坐到了離開女孩原先的位置:

「愛蘭德先生,抱歉!有多少錢幣?我退還給你。」

愛蘭德不滿的目光瞪向了雷塵。

「怎麼了?瞳其實是我的女友……女人真是麻煩!」

雷塵抱怨一句,隨手掏出了一副撲克。

米提爾也投去了無可救藥的目光。

「怎麼了?」

雷塵已開始洗牌。

這時,女孩瞳已走出酒吧。

「追上去啊!蠢貨!」

米提爾吼出了聲!

雷塵才恍然大悟追了上去。

撲克牌散落一地。

引得整個酒吧哄堂大笑!

……

同伴已經離去。

坐在吧枱位置的荻藍,探出身。朝吧枱里的拉米耳語了幾句,聽不見她們的話語。

藍發女孩起身,朝米提爾點頭,道別。也朝酒吧的門那走去。

一瞬間,米提爾有種想追上去的本能衝動。但理智與心中某物的束縛,米提爾把目光『無意』掃向了吧枱。

拉米竟然做了個讓米提爾跟上去的手勢。

「這樣好嗎?」

「追上去!笨蛋!」

拉米用少女的嗓音,用力吼出了聲。

……

天色已晚。

酒吧里的人漸多、漸少。

吧枱里,調酒的是孤零零的女孩。

用來搭訕的位置,卻坐着那個離開又回來的小個子女孩——瞳。

撇下雷塵,她折返了回來。

「我喜歡這個酒吧,如果我想買下這樣的一所房子,我應該去找誰?」

像是搭訕的話語,瞳曖昧地朝拉米搭話。

「這恐怕做不到了,這座城市所有的房屋都已經被國家管制,私下交易已經沒有可能了。」

拉米笑着如實回答。

「所以我才想知道,我該去找誰?」

小個子女孩堅持地追問。

「大概是去找商會吧。但現在商會的主席,克拉蘇大人也無能為力呀……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笨蛋……米提爾-亞瑟先生制定的法令。」

拉米指了指沉溺於棋盤上的米提爾。

瞳微微一顫,她無光的雙眼像是看穿了什麼!

合攏攤開在吧枱上的讀物。

「幫我把這本書交給米提爾-亞瑟!他還欠我些錢!很重要,將其交給他!」

《酒吧聚會殺人事件》書本上赫然印着這個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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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示與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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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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