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母官」威逼誘
清子來到衙門，那侯遠山的確待她如座上賓。一日三茶六飯，丫鬟伺候，筆墨紙硯，女紅首飾，房中一樣不少。清子雖然詫異，可又想不出其他緣由，就這樣在衙門當自己家住了下。丫鬟前來送飯，問話也是一言不答，清子觀望了幾次，方才知道這些照顧她的人，是侯遠山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聾啞人。
好生招待了清子幾日後，清子的臉色反而不比從前了，日日捂著心口，夜裡叫著心口痛。這原本就是舊疾，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病。在草堂之中，有連翹日日照料，人蔘，靈芝，日日進補。來到衙門，雖然大魚大肉，卻不宜她的身體，本來就十分清瘦的身形，越發的纖細了。
侯遠山聽聞，親自前來拜訪，見到清子，禮數齊全，甚是有理，還十分關切清子的病情，清子十分不適，問道。
「我不過是階下囚，大人這是為何？」
侯遠山聽后，笑著說道。
「先生不必驚訝，侯某自是有事相求。」
清子冷笑了倆聲，說道。
「求我?大人抬舉民女了，民女除了會治病救人，其他的，什麼都不會。」
侯遠山笑笑說。
「本官，就是讓姑娘救人！」
清子聽他如此說，已經在心中算了一千步了。於是假咳了幾聲，說到。
「如今，民女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談什麼救人?」
說完這話，清子心口一陣疼痛，抬手捂了起來。侯遠山見狀，竟然上前去扶清子，清子下意識的往後撤了一步，侯遠山見此，滿臉奸佞的笑道。
「懸姑娘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幽姑娘能不能活命，全看懸姑娘。」
清子聽后，說道。
「民女愚鈍，大人的意思，不明白。」
侯遠山得意的哼著小曲兒，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笑著說道。
「侯某，初見姑娘時，就見姑娘長得眉清目秀，氣質聖潔，所以是一見傾心啊！本來想著，幽姑娘，跑就跑了，本官讓一個死囚犯，頂頂幽姑娘的罪，糊弄糊弄曹家人就得了。給懸姑娘一個人情，等風頭過去了，本官就娶姑娘過門！」
侯遠山說著就去抓清子的手，清子後撤了一步。看他如此作風，雖是滿腔怒火，可臉上還是掛的住，十分輕蔑的說道。
「那大人，還的確是一番好意啊！不過我聽說，令尊剛納了一個美人兒，是萬春閣替換下的頭牌姑娘。可是這艷福，不是誰都能享的，聽說現在令尊患了臟病。哎！大人你都二十幾房夫人了，看看老父親的下場，難道不為自己擔著點兒？」
侯遠山聽她如此說了，氣的直喘粗氣，噌的一下就從床上起來了，指著清子，念叨著「你，你！」卻不知該說什麼。
侯遠山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冷笑道。
「像你這樣的冰塊，娶來也沒有心情。不過我告訴你，我對你客氣，對你的那個小師妹，可沒那麼客氣！」
清子聽她提到連翹，慌了神，急忙問道。
「我師妹怎麼了？」
侯遠山哼了一聲。
「她在門外鬼鬼祟祟的，本官把她下獄了！」
清子有些慌神了。
「她還是個孩子，你有人性嗎？抓不到兇手，連累無辜算什麼父母官，放了她！」
侯遠山見她嘶吼，大笑道。
「父母官?嘖嘖嘖，懸先生，你生的一副素娥模樣，我見猶憐啊！不過，你的性子可不招我喜歡。你不是神醫嗎？你不是要救人嘛？好，本官成全你。我父親為病折磨，還請先生，好生為我爹治病！明日我便安排先生，去伺候我爹。你師妹能不能活，全在你！」
侯遠山說完，拂袖而去，清子一向冷靜，現在，卻也慌了神……
正當清子沒有主意的時候，只見劉振英開門而進。清子心中詫異，起身問道。
「劉捕頭？你怎麼進來的？」
劉振英聽清子問他，將頭低了一低，轉身將門關上，清子走上前去，只見劉振英卻是一臉為難，清子見狀，心下稍作思量，轉身坐到了椅子上，說道。
「莫非，劉捕頭，是來給你們侯大人做說客的？」
劉振英聽清子如此說，急忙搖頭道。
「不，先生不要誤會，我只是聽孫婆婆說，你日日喊著心口痛，就給先生買了些止痛的葯。」
說著便將葯從懷中取了出來，放在清子面前的桌子上，清子一臉疑惑的說道。
「孫婆婆？哪個孫婆婆？」
劉振英說道。
「先生你來看。」
說著，便從窗前走去，將窗子開開，清子也走上前去，劉振英指著一個白髮帶花，在掃院子的老奶奶說道。
「她就是孫婆婆，錢大人在的時候，孫婆婆就在衙門裡洒掃庭院。以前，孫婆婆可愛說話了。現在，侯遠山做了縣令，就再也沒見孫婆婆在我們面前笑過了。」
「照顧我的，不都是聾啞人嗎？」
「先生說的沒錯，除了孫婆婆，其他人都是。侯遠山對先生圈禁的甚嚴，這個院子，除了他親自撥的這群聾啞人，別人都進不來。他可能是看在孫婆婆年老體衰，才沒有過問。我也是趁看守的人換崗，偷著進來的。」
「我與孫婆婆，素不相識，她為何告訴你我的情況？「
「因為，無微子老前輩，救過他的丈夫。她告訴我的時候，說，在這個衙門裡，信得過的，只有我了。其實，孫婆婆為了報恩，我今天來帶先生出去，也是為了報恩。先生快隨我走吧。」
清子聽他如此說，笑了一笑，說道。
「我不能走，連翹被抓了，我要是一走，還不知道，侯遠山會怎麼折磨她。」
「我也是剛聽說，連翹姑娘在衙門前晃悠了幾天，被抓了。」
清子搖了搖頭，看著窗外的孫婆婆，勉強笑道。
「孫婆婆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劉振英隨清子的視線望去，笑道。
「從我認識她老人家開始，她每天都會給自己戴花，一年四季，從不間斷。」
清子感概道。
「白髮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
劉振英聽清子說完，扭頭看著清子一半被夕陽照著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凄美感。他的眼中，流出了十分溫柔的光........
清子不願和劉振英走，他只能自己離去了。天越來黑，屋裡漸漸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聽屋門開了，一個女子說道。
「這麼晚了，怎麼不懂得給懸先生掌燈啊！來人，掌燈。」
丫鬟將燈點了上，清子坐在床上，見來的人是侯遠山的八太太，趙秀珠。趙秀珠做了個手勢，讓丫鬟們都下去，將門關了上。趙秀珠作了一福，說道。
「先生，我是侯大人的八太太，大人回去和我說，他對先生，甚是愛慕........」
清子抬起頭來，不耐煩地打斷。
「你最多說三句話，說完，就離開這裡。」
趙秀珠聽清子如此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微笑著說。
「其實，我與先生是一樣的。」
清子不屑地說道。
「一句。」
趙秀珠舒了一口氣，想了一想。
「我想，以後，先生會有用得到秀珠的地方。先生今日身體不適，秀珠就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要走，清子開口說道。
「你回去告訴侯遠山，他要是有膽量娶我，那他就小心提防著，以後的飯里湯里，有沒有毒藥。」
趙秀珠聽完，回頭看了一眼清子，掩門離開了。
夜深了，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透出窗外的光，就只能看見，窗前人哈出的熱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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