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心門
「踏出荒月山脈外圍圈五千里后，大致就是傲天大陸專屬於人族的大域了。
從前爺爺一直極力限制我的活動範圍，甚至不允許我踏出荒月山脈外圍半步。雖然有幾次我偷偷跑出荒月山脈眺望過，但那時怕爺爺起疑，也就沒有走多遠。而那些撿來的古籍上，也多只是些零星的記載。
俗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這是林天一從小縈繞心頭的疑團。
不知道為什麼，林天一小時候經常在荒月山脈外圍內，偶然隨地撿到一些記載傲天大陸史實的古籍，久而久之，林天一儼然成了一個移動的大陸「萬事通」，堪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因此，不諳世事的心田上，悄然紮下了神往俗世的根苗。
從昨天辭別小屋，林天一憑藉著早已深深烙在腦海中的傲天大陸洲際圖，正前往距離荒月山脈外圍最近的人族專屬大域。
順腦圖疾走半天後，一座巍峨壯闊的城池輪廓映入林天一的眼帘。
林天一精神一振，習慣摸著還沒有長出絲毫鬍鬚的光滑下巴，道：「越龍城，越龍領領際勢力天心門坐落主城。當代天心門主江堯，九星巔峰武將，距武宗境差一線。其宗門內隱有存在著武宗境老祖宗的傳言，不知此傳聞是否屬實？」
林天一對於爺爺信中所提及的父母的消息極為渴望，心中自然是想快速提高修為，如此以期早日獲得跨域資格。
先青龍洲前往星河洲，需要洲際傳送陣。而若是想跨越神秘天河，由下四洲前往上三洲，一般的洲際傳送陣不行，這需要藉助下四洲底蘊最深的星河洲內唯一倖免於至尊聖戰的更高一等的超洲際傳送陣，才能飛升華夏神洲。
朝雨聽風崖在華夏神洲的方位暫且拋開不談，光是前往上三洲所需的超洲際傳送陣要滿足的條件就已經難於登天！
因為七洲界律明文規定，動用超洲際傳送陣者非貴即強！也就是說，凡是能前往上三洲的人不是自身背景夠硬，就是自身拳頭夠硬。
修為條件苛刻至武祖境！
要知道武祖境代表的可是凡武巔峰境界啊！
哪怕是尋常武帝強者，在下四洲內，也擁有開宗立派的資格，而武祖境直接是作為宗門老祖宗，鎮壓底蘊的存在！
對於不過初入武師境的林天一來說，武祖境顯然是遙不可及的。
因此，快速提高修為無疑成了當務之急，而林天一率先來到越龍域的領際主城正是基於此。
越龍城城門並無多少守衛，頗有些蕭瑟意境。
沒有做過多停留，林天一大跨步邁入越龍城。
接下來隨之映入林天一眼帘之景，卻與林天一想象中的塵世大相徑庭：沒有繁華的集市、可口的街邊小吃、賣力的吆喝聲……
甚至整個道路寬敞的街道上，來往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且均是行色匆匆，像是生怕在街上耽誤一刻。
「城內不尋常！」林天一心頭凜然。
「這位大伯，如今這越龍城內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大白天的，這大街兩邊的酒肆店鋪卻不做生意，反而店門緊閉？」內心頗受疑惑的林天一，當即攔下一位行色匆匆的路人，和顏悅色地問道。
可令人大吃一驚的一幕發生了，那被林天一隨手攔下的路人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頓時就哭喪起一張臉，癱跪在地，大聲哭嚎，恍若狼嚎，道：「血妖大爺，別殺我，小人皮糙肉厚，血脈污濁，血特別……特別不好喝啊，可千萬別髒了您的嘴和肚子啊！」
林天一初入塵世，心智質樸得很，一時間也慌了神，不停擺手，急急道：「大伯，我不是您口中的血妖，是不會喝你的血的。我攔下您，不過只是想問一下這城內的情況，好借宿而已。」
可一切似乎已經晚了。
「何人膽敢在越龍城內喧嘩鬧事？！」
其人未至，聲卻先至！
須臾，越龍城東北角深處掠來一個身穿黃金甲，滿口鬍渣的粗獷男子，一道微弱的神識掃過，林天一頓時生出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好強大的威壓壓制，竟然能對一星武師的我產生一定影響，看來來人定是星階不低的武將境強者！」
哪怕對方比自己高出了一個大境界，但林天一依然面色如常，並未顯露一絲慌張。
畢竟，如今他雖只是一星武師，可若是加上逆天戰力，便絲毫不遜色於一星武將，且他的強項可是靈道啊！
「大人，救我啊！他……是這個小血妖要殺我，吸食鮮血啦！」
黃金甲男子身形愈加清晰，那路人的情狀彷彿是在將要溺水時，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把就死抓住黃金甲男子的右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喪道。
黃金甲男子俯首望下，絲毫沒理會路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講述的心酸史，右腿一震，直接甩開了路人，轉頭，目光灼灼地望向年輕稚嫩的林天一。
黃金甲男子若有所思，心想道：「眼前這小鬼如此年輕，卻已經達到了一星武師境界，他……絕對是個不遜色於那個塗傑的天才。必須馬上把他帶到大長老那邊，否則，若是被二長老一派的人注意到了，那可就糟糕了。」
天心門除宗主一脈外，還有兩方多年來斗得旗鼓相當的大長老和二長老兩派存在，而金甲男子正是大長老一派的。
金甲男子心中念到的塗傑乃是二長老一派的領軍人物，二長老的親傳弟子。近些年可是壓得大長老一派的眾弟子喘不過氣來，不過已經身死。
「大人，是他，這個小血妖想要殺我！大人你可一定要保護我！」
「不是這樣的，我……」
林天一剛想解釋，卻被黃金甲男子直接打斷。
「你，可以滾蛋了！」金甲男子面色冷冽，指著路人，語氣里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可是，大人……」那路人先是怔住了，躊躇道。
「嗯？！你敢有異議？！」
金甲男子額頭一皺，極其冷漠瞧了他一眼，冷聲道。
「是……是，小人這就滾蛋！」
感受到黃金甲男子徹骨的冷意，路人頓時就打了個寒顫，他毫不懷疑，若是不立馬消失在黃金甲男子的視線以內，恐怕下一刻他沒被小血妖吸盡鮮血，反倒會成為金甲男子掌下的一堆骨粉。
因此，他立馬屁顛屁顛就滾了，很快，消失在地平線下。
一旁看戲的林天一雙手環抱，一臉饒有興緻的模樣。雖然他還不知道黃金甲男子究竟演得是哪一出，意欲何為。但有一點他是十分確定的：黃金甲男子起碼不會傷害自己。
黃金甲男子落地站定，沖林天一殷切問道：「小友，不知你……師承何門？」
「原來是看中小爺的天賦，打起招攬的算盤來了。」林天一人小鬼大，心中已瞭然。
但此刻卻未表露半分，假意裝作處在雲團霧繞情狀，忽略黃金甲男子眼神中的炙熱神色，秉承禮數，抱拳道：「回前輩，小子無門無派，不過一介散修。」
黃金甲男子一聽到「散修」二字，眼眸中炙熱神色更盛，再也掩飾不住，竟然直接把林天一攔腰抱起，運足腳力，不管不顧向天心門方向急速奔去。
「前輩，你這是何意！？」
前後不過瞬息，待林天一反應過來，他已然只能在男子手臂里無力掙扎。
既然是逢場作戲，自然是要做足全套的。
黃金甲男子充耳不聞，絲毫沒有要理會林天一半分的意思。
黃金甲男子恍若腳底生風，百息后，一座恢宏異常的殿宇群遙遙在望。
但此時此刻林天一卻沒有半分駐足欣賞那些恢宏的宮殿的情致，反而是將目光聚精會神投向天空一處。
此時此刻，那處天地雷雲滾滾，似末日降臨，不復往日碧藍如洗的純凈，無盡的黑暗籠罩那方蒼穹。
有人在渡劫！
毋庸置疑地說，此刻若是有修為弱於渡劫之人的宵小不小心靠近雷雲邊緣，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若掠過雷雲邊緣，細細朝雷雲最深處望去，竟會恍惚覺得那裡有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就是渡劫之人。
這是林天一腦海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依仗自身與武道修為完全不成正比的靈道修為，通過強大的神識承載，林天一的目光穿透過無盡雷雲，清晰地看清楚了一切。
那是一個無比蒼老的老人，滿臉的皺紋深深嵌入他的眼醫，左半臉深陷的刀痕，令他看去十分猙獰。
「劫雲散發的能量波動超出九星武將境一線，看來此人是在武宗雷劫。如此，今後越龍領又多了一名老祖級別的頂尖強者。這天心門的天要變了！」林天一低語道。
雲域在偌大的青龍洲本就偏居一隅，而越龍領在雲域四領中的地理位置更可以說是極其偏僻的，甚至，是雲域四領中最荒蕪貧瘠的一領。頂尖強者數量少得可憐，武將境修士是一方豪強，武宗境修士直接就是老祖級別的宗門底蘊人物！
天心門之所以能統御越龍域，正是由於有傳言稱天心門內有武宗境修士坐鎮。不然，憑一個卡在九星武將境的天心門主江堯如何能穩坐這越龍領領際勢力的寶座。
顯然，在場隱藏許多高人，能看穿高空雷雲實質的人不止林天一一人。
關於武宗劫雲的消息如滴水如湖般，在下方的吃瓜群眾里掀起巨大的漣漪。無疑，其中最具熱度的，是關於渡劫老者的身份討論。
「好厲害的人物啊，竟然是在度武宗雷劫。我越龍域多少年沒出過武宗境強者了，原本以為天心門主江堯會是近年來最有希望衝擊武宗境界，誰知竟然會是此人。觀其的面容十分陌生，也並不是越龍領其他勢力的宗主，此人究竟是何人？」
「是啊，希望此人在我越龍域內不會有任何逾矩之舉。」
更多的小輩自然是不會關注這些利害關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擠破門拜入此人門下，畢竟，那可是在越龍域呼風喚雨的武宗境強者啊！
「武宗強者啊！我要是能拜入他的門下，豈不是能在越龍領橫著走啦！」
……
「我老夫想起來了！我說此人怎麼看上去有些眼熟呢，原來是他！」人群中一個年過耄耋的老者大驚道。
「老伯，此人是誰啊？」有人沖那開口的耄耋老者問道。
那耄耋老者神秘一笑，半晌，才悠悠道：「三十年前縱橫越龍領，堪稱冠絕年輕一輩，同當今天心門主江堯爭奪宗主之位的天才，段無情。」
人群中混雜的天心門新一代弟子聽到「段無情」這個名字先是一怔，眼中浮現迷茫之色，彷彿在宗門根本沒聽說有這號人物。
耄耋老者又是神秘一笑，似乎看出了那些天心門新一代弟子眼中的疑惑與不信，旋即道：「你們這群小娃娃莫不是以為老朽我在糊弄你們？可笑，你們如今不過是天心門的新一代血液，天心門區區的外門弟子又何曾能聽過三十年關於『天心天驕'段無情的傳奇。」
獨眼老人話音剛落，瞬間在人群中引發軒然大波。
「『天心天驕』段無情？天心天驕不是天心門當代宗主江堯的年少封號嗎？怎麼可能會是……」
「難道說，是宗主篡奪了段無情的封號？」
耄耋老者所言不假，一眾天心門外門弟子自然未曾聽過段無情的傳奇，甚至對於江堯也不過是一知半解，馬上就陷入了信仰迷失的狀態。
「不可能，『天心天驕'乃是我宗宗主年少時期，憑藉自己的過人實力在越龍領領際大比上贏得的無上榮光稱號，怎麼可能是篡奪他人的？！」剛從天心門中出來的內門弟子恰巧聽到耄耋老者的妄言，心中頓時不服，挺身強硬道。
「怎麼不可能，三十年前的往事誰又能詳盡知曉，左右不過是你們天心門的一家之論！」
竄流在人群中的天心門敵對勢力弟子激烈與之雄論，畢竟，他們所屬的勢力可巴不得天心門越亂越好，這樣他們才好坐收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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