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冥冥註定

第49章 冥冥註定

走入這裏,又要看到那個人了,此時的她應該也已經不在是自己那模糊記憶里的樣子了吧。

跟着將軍府內僕人的帶領,診殤一邊這樣想,一邊向前走。穿過幾條曲折的迴廊,在一道門前,終於又看到了那個人。

她確實變了,變的不再像個小孩子了,變的更像她父親了。

與她擦肩而過時,感覺到那雙久經沙場的目光,掃向自己的時候,也抖動了一下。

「你來了!」簡單的三個字后,顧慈把他讓了進去。

走入房中,診殤在顧承臉上看了幾眼,伸手在他的脈搏上探了一下,隨後慢慢的挪動自己的手指。

顧承的脈相十分微弱,幾乎是微不可尋,跳動的頻率也很緩慢,診殤閉上眼睛,跟着那脈搏跳動的規律追尋。

床上的顧承體內有一種奇怪的毒素,明明全身都已被腐蝕,可卻還有一線生機,只是……

「此病,若要醫治必須小心,若一味葯放錯,顧將軍便可能有性命之危。所以煎藥之人,必須要小心!」

說着,診殤從旁邊取出紙筆,在上面寫出了一幅藥方,交給身後的顧慈,「你先去抓藥,記住上面的葯,一味都不能錯。」

顧慈點點頭,拿着藥方走了出去,而房中的下人也被診殤吩咐下去準備熱水。

先試着在那些還沒有被毒素感染的穴道上用銀針封住,診殤用小刀把顧承的舊傷口扒開,取了一些被毒素感染的血,將其放入一個瓷碗之中。

待下人送來熱水后,診殤把顧承整個人都放進熱水桶里,又在水中撒了幾十片雪蓮花的花瓣。

那些蓮花在熱水中融化后,藥力隨着周圍的熱氣湧入顧承身上的各個毛孔,而隨即那些毒素也被一點點的逼了出來,把熱水染成了黑色。

時間過的很快,當顧慈拿着葯回來的時候,診殤已經把第一桶水換了出來。

接過顧慈賣回來的藥材,診殤對幾個下人吩咐了幾句,讓他們把換好的熱水抬進去,並一發炮製的把剛才的一切再做一次。

回過身來,診殤將那些葯一一拆開,掃了幾眼后,從其中拿出幾包,「這些都能用,剩下的都是陳葯,對顧將軍的病沒有好處。明日我去御醫院一趟,給你帶來湯藥,今天用我的方法,給顧將軍把體內的毒逼一下。」

說完,診殤走了出去,再見之時,他們誰都沒有問起對方這麼多年發生過什麼,也許彼此在看到對方的時候,也都明白了。

將軍府的人忙來忙去,直到換下第十桶熱水的時候,原來渾濁的黑水,才終於變淡。

夜裏,眾人都已經睡了,只有診殤這個房間里還亮着燈光。在桌子上,診殤藉著那搖搖擺擺的火苗兒,看着一本厚厚的醫書。

這是從藏書樓借回來的書,他記得上面有寫過關於顧將軍體內淤積毒素的解決之法,可翻看了一個多時辰,卻依舊毫無發現。

夜至三更,診殤感覺自己的眼皮直打架,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后,他揉了揉眼睛,倒了口涼茶。

正在這時,窗外忽然吹來了一陣冷風,外面的寒雪被吹了進來。隨着那陣冷風的吹起,桌子上的油燈晃動了幾下,忽然熄滅了。

黑暗之中,診殤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摸索著向屋外的一道光芒中走了過去。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診殤小心的推開屋門,只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風中吹了過來,當他定睛抬頭仔細去看時,就見在院子裏,有一道白色的人影。

那人靠在一棵紅色的梅花樹下,光芒從那人手中的燈籠里照了過來,而藉著那光芒,診殤看到周圍的雪已經不下了,只有樹上的梅花,在寒風的飛舞,搖曳。

落在他的面前,診殤小心的走了過去,伸頭向那人看去,就這麼一眼,卻把診殤嚇了一跳。

這那裏是個人啊!目光之下,就見那是一具骷髏,身上披着一層薄薄的人皮,血淋淋的身體上,竟還散發出幾絲梅花的冷香。

那人看不清樣子,但當診殤醒來時,腦海里出現的第一個影子就是顧慈,那個夢裏的惡鬼,就是她。

被這個念頭嚇了一哆嗦,診殤不敢再往下想,可當他回過神來時,卻只看到桌子上的那本醫書里,正翻到了有關於顧承病症的地方。

「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嗎?」診殤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隨後又向外面看了一眼,卻見此時已是四更天了,窗戶被風吹開,外面的雪被風颳了起來,在窗外朦朧的變換著姿態。

依書上所言,診殤在天過五更時,就準備好所有的藥材,一大早就拿去用文火慢熬了起來。

這一夜,他沒睡好,熬藥的時候,總是感覺自己眼前好像有一道彩色的圓形影子,在眼前晃來晃去?

葯熬好后,那道影子終於消失,他謹慎的先自己嘗了一點,憑自己上好的味覺品了好久,各種藥材的藥性也都融入湯中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個時辰,藥力開始起作用,診殤閉着眼睛,感覺其藥力的揮發,最後見這葯沒有毒性之後,他才敢把葯端出去。

離開御醫院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面具人,同樣還是要勸阻他,但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更加簡單。

不曾回頭,診殤沒有留意到那張隱藏在面具下的笑容——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端到將軍府的時候,湯藥已經有些涼了,診殤又去熱了一下,才交給顧慈。

今天的將軍府算是個大日子,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愁苦之色,進進出出的人,在門前屋後走動。

診殤座在外屋,心裏推算著時間。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幾個下人走了過來,診殤隨他們一起進去。

給顧承把了把脈,診殤點點頭,從自己帶來的針盒中取出銀針,在顧承幾個已經沒有毒素的穴位上下了幾針。

時間過的很快,等這一切都被安排妥當后,顧慈已經褪去了那身紅色的官服,但此時的她,卻遠沒有以前那般小孩子的模樣。

過去了這麼久,他們再也回不到當初了。診殤看到坐在病床前的顧慈,感覺自己有好多話要說,可走到她身邊時,卻連一句寬慰的話都沒說出來。

「我爹……他的傷勢怎麼樣了?」顧慈還是先開口問了出來。

「已經沒有大礙了,再吃幾天葯,便可以醒來了!」寬慰了一句后,診殤猶豫的說,「你……一切都還好嗎?」

顧慈沒有回答,目光又回到病床上,「多謝你的救治,病好之後,我定與家父上門道謝!」

「嗯……」嘆了口氣,緣起緣滅,她不願再提,自己又何必去多說什麼,罷了,罷了!

臨走前,診殤把藥方留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最後也沒讓他們去外面抓藥。

同樣的夜,當診殤又一次醒來的時候,回憶里第一個出現的還是那個可怕的人影,而對應着那個人影的人,也還是顧慈。

喝了口涼茶,他下床給顧承熬好葯,就又離開了御醫院。

今天的顧承好了很多,不過依舊沒有醒來,當診殤過去的時候,顧慈也還守在床邊。

看着她那疲憊的樣子,診殤有些擔心,便向幾個下人吩咐了幾句,為她做了一碗清淡的蓮子粥。

和葯一起送到病床邊,顧慈扶著床上的父親,一勺接一勺的將湯藥送入顧承的口中。身邊那碗蓮子粥卻沒有喝上一口,好像害怕再一轉身,就會失去所有,所以她不敢離開不敢放手。

座在外面,診殤伸頭向顧慈看去,目光中帶了些許的感慨,最後又不知自己該如何去安慰她?

把脈的時候,診殤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回去也吃點東西吧!」

「我吃過了,你別分心!」

「我自有分寸。」

一段簡單的對話,好像木訥的沒有半分感情。

離開之前,診殤問過下人,他們告訴診殤,顧慈每天只吃一頓飯,而且還是在她餓昏時,下人們喂她吃下去的。

搖搖頭,診殤離開了將軍府。

第二天的晚上,同樣的夢裏,他終於看到了答案,但那答案卻是如此的可怕。

夢醒時分,他只記得真相讓他不敢多去回想,卻忘記了自己在夢裏究竟看到了什麼。

也許那個鬼就是顧慈,也許不是。診殤帶着這樣輾轉的心事,一味接一味的把葯放了進去,聽着葯壺裏的聲音,在心裏回憶著夢裏的答案。

忽然,他想到一味葯,一種可能。

墨蓮花,可以在人的夢裏單獨封存住一段回憶,那段回憶在夢的世界經過時間的醞釀,能變化出各種模樣。

是花,也是草,是夢也是真實,有太多的時候,我們並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幹嘛,是在那個世界裏?做着那些人告訴我們的事情。

想着想着,卻一直都沒有盡頭,診殤端著葯,跟着昨天的自己走入了將軍府。

門旁的人沒有變,將軍府還是將軍府,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無波,可在我們沒有看到,不曾發現的位置,我們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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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和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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